云鸣说:“崇杉说他和那女人可能去了医院,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叶荣欢怔了下,“那个女人……怀孕了,大概是和这个有关吧。”
云鸣猛地抬头,脸色沉得可怕:“怀孕了?多久了?”
叶荣欢说:“我不知道。”
云鸣压抑着怒气:“……是他的吗?”
“……他没否认。”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牧晴。”
忽然叶荣欢手机响起,是贺阿姨打来的电话。
她担忧地问叶荣欢现在在哪里,安慰她之余,又愤懑地说起牧晴。
因为隔得近,云鸣耳力也不错,就听到了大半,听贺阿姨说牧晴在家竟然还那样针对叶荣欢,而纪清河也从来都只站在牧晴那边,云鸣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清河怎么会这个样子!”他道,“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想到刚才隐约听到贺阿姨提起“离婚”两个字眼,他看向叶荣欢:“你确定要跟他离婚了?”
叶荣欢点头,“嗯。”
顿了一下,她轻声说:“这样,也没什么意思,我早就想离婚了,只是他不同意。不过现在牧晴都怀孕了,他总不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私生子。”
要是往日听到这个消息,云鸣肯定会欢喜得笑出来,然而现在,欣喜只是淡淡的,更多的是对叶荣欢的心疼。
他没想过,她离婚,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这么好,纪清河怎么就舍得伤害她?
“离了也好。”他对叶荣欢说,“愿意对你好的人多的是,何必让他作践你。”
叶荣欢没说话。
云鸣看着她,许久,终于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荣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在你和他离婚之后。”
在云鸣紧张的等待中,叶荣欢低下头,说:“……抱歉。”
云鸣有些失望,却也不是特别失望,他能理解她现在的拒绝,毕竟她现在心里装着太多事。
“没关系,不必跟我说抱歉。”他笑笑说,“未来还有很长时间。”
他转移话题说:“你待会儿想吃什么?我去拟菜单。我不习惯请佣人,平时吃饭都是自己动手做,你来这里也只能委屈你了,要是不合你胃口,还请多担待。”
叶荣欢没想到云鸣这么忙,平时竟然还是自己做饭,她有些诧异。
她也知道他的好意,却不想太麻烦他,就说:“我都可以,不挑食。”
云鸣却一下子说了几个菜名,问她:“可以吗?”
叶荣欢却是一怔。
他说的,都是她喜欢的菜。
这让她又想起那次在餐厅的事,他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
上次他说,是她自己跟他说的。
可是她完全没有这个印象。
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又问出口。
云鸣却道:“你自己跟我说的啊,我上次跟你说过,你不相信吗?”
他的笑容给叶荣欢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底仿佛有些黯然。
她还想再问,他却已经起身去准备。
忽然他又停下脚步,回头对她一笑,说:“我还知道,你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
叶荣欢惊诧抬头。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秘密。”
……
纪清河将牧晴送到医院后,才找了个地方给邵崇杉打电话。
“她现在在哪?”
邵崇杉问:“她?你说谁?荣欢吗?我不知道啊。”
纪清河眉头一皱:“你没找到她?”
“不,我没有去找她,鸣哥去了。”
纪清河脸色一变:“云鸣?他怎么知道的?”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什么都听到了。”
“我不是说让你去吗?你明明知道他对叶荣欢什么心思,你还让他去?!”
“我知道啊,可是你现在都另有所爱,不在乎荣欢了,还不许别人去追求她?没有这样的道理啊清河。”
“邵崇杉你——!”要是这会儿面对面,纪清河已经动手了,“我什么时候说我另有所爱不在乎她了?你就这么给我擅自做主?!”
他焦躁地来回走去,“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刚刚不是说了吗。”邵崇杉一点都不心虚地说,“你为了其他女人连自己老婆都不管了,除了真的不在乎她,反正我是想不到其他合理的理由了,我这猜测有错?就算是我猜错了,那也是你自己的行事有问题,怪不了我啊。”
“呵,”纪清河阴恻恻地冷笑,“你胆子肥了啊。”
他这一声笑,将邵崇杉好不容易壮大的胆子给吓了回去,忍不住有些怂:“我有错吗?错的明明就是你啊,我和荣欢好歹算得上朋友了,怎么能看着她被你这么伤心?还有我们到底是不是兄弟?你那天怎么跟我说的?你说牧晴只是你是朋友,和你之间没有任何暧昧——你连我都骗!纪清河你还是不是人!我跟你讲——”
“她是我小姨!”
邵崇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愣了好半晌,“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牧晴是我小姨。”纪清河声音沉得可怕,“现在,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我靠!”邵崇杉受了惊吓,差点从高脚凳上摔下来,他神色恍惚:“你小姨?她就是那个、那个……谷——谷牧晴?卧槽,牧晴?谷牧晴?这名字你跟我说过的啊,怪不得我就说‘牧晴’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我这猪脑子!”
“的确是猪脑子,你自己知道就好。”纪清河暴躁道。
邵崇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认怂求饶:“我不是故意的啊哥,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绝对没有要帮人挖你墙角的意思!我——”
纪清河:“你再说一句废话试试?”
邵崇杉赶紧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不过鸣哥应该找到人了,我这就打电话帮你问问!”
邵崇杉一边飞快地拨出云鸣的号码,一边感叹自己刚刚真是命大,还好还好,刚才没有太过分嚣张,清河应该不会弄死他的。
电话一通,他就问:“鸣哥,找到荣欢了吗?”
“嗯,我在这呢。”云鸣说。
“——你家?!”邵崇杉瞬间拔高声音。
惨了惨了,鸣哥都把人弄回去了,他这条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云鸣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他猜测:“清河找你了?”
邵崇杉有些绝望:“对……”
云鸣道:“你跟他实话实说就好,要找荣欢,你让他来我这里找。”
邵崇杉热泪盈眶:“鸣哥你真是个好人!”
这样他就不用为难要站哪一位兄弟了!
挂了电话邵崇杉就飞快地将结果给了纪清河。
他几乎能感受到纪清河的听到答案后,气压有多低。
“——你说什么?”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邵崇杉都能想象到纪清河现在脸色有多可怕。
他都有种纪清河下一秒就会从手机里蹦出来弄死他的错觉,忍不住将手机挪远了些。
“清河啊,那个,荣欢只是去鸣哥家做个客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反正你随时都可以去把她接回来啊?”
纪清河一言不发挂了电话。
“完了完了……感觉我要凉。”邵崇杉绝望地喃喃自语,赶紧给他八百年不联系的老父亲打了个电话,“爸,你最近忙不忙?要不要我帮你分担一下工作?出差的那种有没有?最好是去国外的……”
被嘲讽了一波又被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被冷漠拒绝的邵崇杉,以最快的速度订了两张出国的机票,又联系女朋友:“不是说想去A国旅游吗?收拾收拾走吧!”
……
纪清河本来在车上就一直挂念着叶荣欢那边的情况,现在从邵崇杉那里得到这么个堪称最坏的结果,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想到叶荣欢离开前说的那些话,他心中有些不安。
恰好这时牧晴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没有什么事。
他立即叫了人过来守着,然后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
贺阿姨正在收拾客厅,纪清河进去就问:“她有回来过吗?”
贺阿姨摇头。
纪清河脚步不停地走进叶荣欢的房间,翻箱倒柜,将她放在箱底的结婚证给找了出来,然后拿走。
以防万一,这东西他还是收起来的好。
他将东西锁到了他房间的保险柜里,然后匆匆下楼。
贺阿姨停下手中动作,望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却没说话,态度有些冷漠。
她的反应让纪清河想起来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忍不住张嘴,想要解释什么。
贺阿姨却抢先道:“您真的要和少夫人离婚吗?”
纪清河语气坚定:“不离。”
顿了一下,他又重复,不容置喙:“我和她不会离婚。”
贺阿姨听到这答案,却并不高兴,她道:“纪少,按理说我不该管这事,但是您对少夫人怎么样,少夫人过得有多不好,我都看在眼里,实在是为她感到不值,您要是实在不喜欢她,还是离了吧,离婚之后,您是和那位牧晴小姐在一起,还是怎么样,都和少夫人没关系了,她也就不会那么难过。”
她叹气:“之前我还一直劝她好好跟您过日子,没想到,我竟然错了。”
纪清河脸色变了一下,他沉默良久,说:“不,你没有错,我会和她好好过,我会把她找回来,不会和她离婚。”
他大步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牧晴是我小姨,我母亲的亲妹妹。”
而后头也不回地匆忙离开。
还在难过的贺阿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脸愕然。
纪清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云鸣住的地方,他连按门铃等人开门的时间都不愿意等,直接上手输入密码。
输入错误。
他换着数字试了两次,成功开了门,直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