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笑着答,“姑娘,钱刚刚那位首长已经付过了。”
苏晓棠惊讶,“啊?他什么时候付的?”
她目送顾远出门的,根本没有看到他付钱啊。
店老板解释,“付钱的人是和那位首长一起进来的小同志。
小同志还让我转告姑娘一句话,如果姑娘觉得过意不去,可以下次回请那位首长。”
苏晓棠抬头望天。
原本以为可以还顾远一个小小的人情,这下倒好,人情没还,反倒又欠下了一顿饭。
只希望以后不要再见,不然,说不定他又会以此为借口!
要是在前世,她定然不会这样去想顾远,可今天亲眼看见了他的无赖,她不得不想得深远一点。
出了面馆后,苏晓棠便搭车回家。
三轮车不到家门口,下车后,她沿着河堤慢慢往家里走去。
这条河叫大清河,婉连绵数十里,宛如一条玉带从淮安县穿城而过,而它正是前世吞没苏诚的那条河。
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苏晓棠情不自禁想起上辈子的悲剧,心中对苏海生夫妇的恨意越发浓烈。
忽然有痛苦的呻*吟声传入她耳中。
她忙四下环顾。
只见离她七八米远的圩田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声音正是妇人发出的。
这道河堤一边是大清河,一边是可以种植水稻的圩田,不过现在还没到插秧的季节,田里空无一物。
苏晓棠忙小跑着过去。
走近后,她才发现认识老妇人,“三奶奶,您怎么了?”
老妇人是广场大队队长苏国华的母亲潘三妹,和她是一个队的。
按辈分,她应该称潘三妹为三奶奶。
三奶奶用手捂着左脚脚腕,一脸痛苦的解释,“是晓棠丫头啊,我手帕被风吹到田里了,我就下来捡,哪晓得将脚崴了。
唉,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啊哟哟……”
“三奶奶您别这样说自己,我都有摔跤的时候呢,让我看看您的脚。”苏晓棠一边安慰她,一边去看她受伤的脚腕。
☆、第19章:流言
苏晓棠将三奶奶的脚轻轻放平,然后将裤脚向上撸了撸,露出的脚腕明显肿了。
她仔细检查伤势。
幸好只是关节错位另加软组织受伤,并没有骨折。
她拿捏好力度,轻轻的在伤处推拿按摩。
三奶奶并不知苏晓棠会治伤,忍着痛苦说,“丫头啊,麻烦你去家里将国华他们喊过来。
我这脚痛得很,看样子是走不回去了。
幸好丫头你路过这里,又眼尖耳灵,不然我要痛死在这了。”
她这番话并不是夸张。
此处并不是回村的必经之路,此时也不是农忙季节,基本上没人来这里。
而她是从外村的小女儿家回来,儿孙们并不知她今天回家,所以他们也不会及时发现她发生意外。
苏晓棠将她的脚轻轻放下,微笑着说道,“三奶奶,您动下脚试试,看还疼不疼?”
“啊?”三奶奶愣了下,一下子还真没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状,苏晓棠轻轻在三奶奶脚腕处捏了捏,“三奶奶,这里还疼吗?”
“不痛……咦,怎么不痛了?”三奶奶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又惊又喜。
然后,她在苏晓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并尝试走了两步。
并没有料想中的钻心疼痛,三奶奶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晓棠,“这……这真的不痛了。
晓棠,没想到你还会治病,你这本事和谁学的?”
在三奶奶印象中,苏晓棠是个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可怜孩子,存在感极低,从来没听说过她会治病救人。
苏晓棠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说,“是以前住在我们队的周奶奶悄悄教我的,跟在她后面学了不少东西。
她说我学医有些天赋,临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了几本医书呢。
三奶奶,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您别告诉别人啊。”
周奶奶是名医术很精湛的医生,曾经在广场大队生活过七年,就住在她家隔壁,前年才离开此地回城的。
所以苏晓棠才编了这个借口,不怕三奶奶他们去找周奶奶求证。
三奶奶果然没有怀疑,“晓棠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对旁人说的,这也是丫头你的造化。
晓棠你好好学,你有这会看病的本事,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的。”
苏晓棠用力点头,“嗯,承三奶奶吉言,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走,我送您回家吧。”
“丫头,你这头怎么了?”三奶奶准备迈步时,忽然指着苏晓棠额上包裹的纱布问。
“没事,一时犯浑弄的。”苏晓棠苦笑一声,轻轻摇头。
为了何家这婚事而撞墙,她可是真的蠢啊!
见她不愿意细说,三奶奶也没多问。
苏晓棠一路搀扶着将三奶奶送回家中,叮嘱她要好好休息,然后就回家了。
三奶奶指苏晓棠的背影,对儿媳妇江燕感慨着,“唉,晓棠真是个好孩子。
今天真是多亏这丫头,不然我真要在圩田里过夜,到时不是被痛死,就被豺狼吃了。”
淮安县不仅有大清河穿城而过,还有连绵起伏的山岭,常有野兽在村庄里出没。
队里有人在白天看到一条夹着尾巴的狼在江堤上奔跑。
故三奶奶才有此言。
江燕撇撇嘴,不屑的答道,“好什么好啊?妈你还不知道吧,因为那丫头行为不检点,何家要和她解除婚约呢。”
☆、第20章:威逼利诱(1)
三奶奶脸一沉,“小燕,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晓棠那孩子老实本分,怎么可能是你口里说的那种人?”
她在小女儿家住了七八天,刚刚回来,所以不知道何家要和苏晓棠解除婚约一事。
不过,就算何家想解除婚约,她都不相信原因是江燕说的那样。
江燕被训的脸有些发红,立即替自己辩驳,“妈,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是大兰说的。
妈你想想啊,这要不是真事,何家好好的为什么要解除婚约?大兰又怎么会说那些话?”
得知话是刘大兰传出来的,三奶奶不由冷笑,“不管何家要解除婚约的原因是什么,大兰做为晓棠的长辈,都不该在外面这样说她。
小燕,你要记住,我这条老命是晓棠救的,不管别人怎么传,你都不许跟在后面乱说。
晓棠那孩子够可怜了,我们不能跟在后面落井下石。”
三奶奶在家里有绝对的权威,对她的警告,江燕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应了声是。
苏晓棠可不知三奶奶婆媳之间的对话,她此时刚进家门。
堂屋里除了苏海生夫妇外,苏母王秀花也在。
看着苏母慈爱的面容,苏晓棠心潮起伏,百感交集。
上辈子她和小诚俩人相继跳河后没两天,苏母也在大清河边喝农药死了。
虽然性子软弱的苏母没能护住她和小诚,但她相信,他们姐弟出事后,苏母心里肯定不好受,不然也不会轻生。
这一世,她定不会让悲剧重演!
苏晓棠忍下眼底的酸涩,微笑着走到苏母身旁,“奶奶回来啦,小姑身体好了吧?”
半个月前小姑苏翠莲生病无人照顾,奶奶就去了,一直到今天才回。
苏母紧紧握了苏晓棠的手,温声应道,“你小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回来了。
晓棠你这头上的伤……”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苏海生就指着面前的长板凳对苏晓棠说,“晓棠,你过来,坐下说话。”
他语气温和,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刘大兰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剜着苏晓棠,要不是苏海生提前有交待,她现在真想上前去挠花她的脸。
苏母看看儿子媳妇,又看看苏晓棠,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满脸忧色。
苏晓棠在板凳上坐下,淡定的反问苏海生,“大伯,你找我有事?”
苏海生也不绕弯子,直接问,“晓棠,你今天上午去找何局长,并且将婚约书交给他了,是不是?”
苏晓棠点头,“是啊,我正好路过建设局,就给他了,省得大伯你特意跑一趟。”
苏母一听,急了,“晓棠,你这傻孩子,婚约书怎么能给何局长呢?婚约不能解除啊!”
苏海生眉心一皱,不悦的看着苏母说,“老娘,我和晓棠说话,你先别插话。”
苏母有些畏惧苏海生,赶紧抿了嘴。
苏海生看着苏晓棠继续说,“晓棠,听何局长说,你将婚约书给了他之后,他将当年定亲的信物也还给了你,是有这回事吧?”
“嗯,是啊。”苏晓棠没有否认。
她也不需要否认。
苏海生面色更加慈爱温和,“晓棠啊,那条项链极其珍贵,放在你身上不安全。
拿出来,我替你收着,等你将来结婚时,我再给你。”
☆、第21章:威逼利诱(2)
嗤!
给他苏海生收着?
那还不相当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苏晓棠在心中讽笑着,面上却很认真的答道,“多谢大伯的关心,不过东西我能自己保管好,就不麻烦大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