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整个京都都没有几件的天蚕丝绞纱长裙,郦长亭是如何得到的?
近看之下,阳拂柳的确是发现了长亭身上的长裙与她穿着的长裙的区别,在姣白月光下,她的长裙吸收了月光的昏黄,白色也泛出了黯淡黄云,而郦长亭身上的翠色长裙,却是愈发的娇艳欲滴,就像是一滴滴经营的水滴凝聚在裙摆上,生动如画。
明明是该隐在暗夜的颜色,却是绽放着轻盈夺目的光芒。
怪不得郦长亭会如此讽刺她呢……
怪不得……
阳拂柳眼睁睁的看着长亭转身离开,那划破她袖子的碧幽灵金步摇在夜色中散发迷离幽冷的寒芒,似乎也是在嘲笑她事事不如郦长亭,无论如何都追不上郦长亭。
阳拂柳身子不由重重靠在身后树干上,眼圈凝着泪意迟迟不肯落下,不甘,不忿,凝成疯狂的嫉妒,在心底蔓延如火烧。
……
将军府前厅,郦震西环顾四周都找不到钱碧瑶,刚才他说了让她们跟相熟的商户夫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到他这边来,怎么就不见了人影呢?
正当郦震西诧异的时候,却见兰姨娘红着眼圈一路小跑的到了面前,裙摆上还隐隐有泥土的痕迹。
郦震西疑惑的看向兰姨娘,低声呵斥,“这是你第一次来这等地方,怎就不知道小心一点,刚才是不是摔倒了?是不是被人看到了?是不是丢我郦震西的脸呢!”
郦震西脸上的横肉都跟着愤怒地抖动。
前些日子郦家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发生在他身上的,简直让他心力交瘁,可今儿这样的场合他又不能不出现,自家老子是不怎么出山了,尤其是在郦家出了很多事的时候,自是不会拉下脸面出来找晦气。
郦震西顿时有种,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他摊上的感觉。
兰姨娘站定之后,脸上的委屈更重了,添油加醋的将刚才的事情描述了一番,郦震西的脸色瞬间铁青如霜。
“那个贱人!就不能让老子安生片刻!”郦震西一听说,钱碧瑶被赵夫人等人围在当中肆意嘲讽戏弄,首先想到的不是心疼自己的妻子,而是怨恨钱碧瑶让自己丢了脸。
“就不该带她出来!要不是……要不是……哼!”
郦震西要不是了好几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能怎么说,原本他就不想带着钱碧瑶出来的,就是不想丢人现眼到他头上,可阳拂柳之前却提醒他说,越是将钱碧瑶藏着掖着,外面的人越会认为是他郦震西心虚,越是坐实了钱碧瑶找小官的事实,只有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带着钱碧瑶出现,反倒是让那些人无话可说!毕竟,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其他人都是猜测钱碧瑶从此以后就要失宠了,而郦震西却还是带着她,那么也就是对小官的事情强有力的反击。
阳拂柳还自告奋勇的要一同前来,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下钱碧瑶。对此,郦震西自然乐怡。可谁知才将过来,钱碧瑶那边就出了乱子,阳拂柳也不知去了哪里,这真是让郦震西头大。
原本想打消京都那些认为他郦震西不行的谣言,现在看来,却是给了那些人寻乐子的机会了!
郦震西恨得咬牙切齿,就想着赶紧找个人发泄出去。
“哼!让那贱人自己受着吧!受不了她会滚回郦家了!老子没空搭理她那些烂事!”
郦震西丢下恨毒绝情的话,转身进了前厅,留下兰姨娘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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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发的哪门子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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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前院,钱碧瑶被赵夫人等一众世家夫人围在当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冷嘲热讽着,全身上下像是被无数根银针刺到,每一处都是针扎的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飞来飞去,钻进来钻出去,折磨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她越想脱离,四周聚拢的空间越小,越是将她仅有的空气夺走,密不透风的感觉,让她有种濒临崩溃的感觉。
“拂柳……你在哪里?”
“老爷!老爷……”
钱碧瑶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这两个人了,可阳拂柳和郦震西可是一个比一个势力的货色,这时候,躲她都来不及呢,谁还会管她?
“你们……让一让,我不太舒服。这里太憋气了,我要去外面……我要去外面透透气……”钱碧瑶面色苍白如纸,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
此刻赵夫人等人呈现在她面前的一张张面孔,胜过洪水猛兽,像是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入腹中,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眼前一幕幕,明明是应该出现在郦长亭这个贱人身上的,为何现在都在她身上发生了呢?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她钱碧瑶自从嫁入郦家,一直是顺风顺水,外面的人再怎么瞧不起她,也只是背地后嚼舌根,绝对不会是今天这样明目张胆的讽刺质疑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郦长亭那个贱人!
她害得自己不能在梦珠身边,还害得自己失宠!
钱碧瑶此刻满脑子都是冲天的恨意,只想要不顾一切的发泄出来。
“啊!!你们都让开!滚!滚!!”
钱碧瑶像是失控一般,在身前疯狂的挥舞着双手,明明面前什么都没有,她却是不管不顾的在空中抓着,像是魔怔了一般。
“赵夫人。您来了,母亲刚刚提到你,还请你先进去吧。”
这时,尽明月晴朗如月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原本都是围着看钱碧瑶笑话和热闹的一众夫人都是呼啦啦散开了,自觉给尽明月让开了一条路。
尽明月虽然才是四品女官,在常年跟在太子身边,甚的当今圣上和太子信任,身份地位未必低过临安郡主。因此,众人对尽明月的态度更多是谨慎,敬畏。
尽明月走到赵夫人身前,眼角的余光扫过发疯的钱碧瑶,不动声色道,
“原来赵夫人是在与郦家大夫人叙旧,不过这晚宴也快开始了,诸位夫人还是先请就坐再慢慢叙旧吧,母亲可是许久未曾见过诸位夫人了,一直念叨着呢。”
尽明月不愧是在宫里生活多年之人,将现场的气氛和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参与到赵夫人等人和钱碧瑶之间的恩怨纠葛中来,也不会当众询问原因让钱碧瑶难堪,就当是什么都没看到,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赵夫人自是会给尽明月面子,冲尽明月微微颌首,旋即带着众人进了前厅。
只留下一个精疲力尽的钱碧瑶,才将反应过来人都走了,不由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如何也站不起来。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全身力气都被掏空了一样,浑身瑟瑟发抖,双腿发软,身子忽冷忽热的,反应慢半拍的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是坐在了地上,旋即狼狈的爬起来。
“是女官啊!多……多谢女官替我解围,若不是女官在,只怕我今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呢!”
钱碧瑶还不等站稳了,就一把抓过尽明月的手死死抓在手中,这样子在外人看来,好像尽明月跟钱碧瑶多么熟稔似的。
尽明月此刻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好一个厚颜无耻的钱碧瑶啊!她这算是见识到了钱碧瑶无耻底线的第一步吗?
怪不得长亭丫头是那般清冷决绝的性子,怪不得之前余欢和宁清她们提到钱碧瑶时,都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表情,今日一见,她算是领教了钱碧瑶的无耻“高招”了。
这前一刻还是摇摇欲坠坚持不下去的虚弱样子,待看见了自己,竟是反应如此之快,时刻不忘在外人面前给她自己拉高名声呢!
尽明月面上维持一贯的清朗浅笑,旋即看向钱碧瑶身后,“郦家大夫人,那是郦老爷吗?”
尽明月如此一说,钱碧瑶倏忽转身往回看。
趁此机会,尽明月闪电之势抽回自己的手,还不忘看似随意的背在身后,身子也后退了一小步,跟钱碧瑶保持较远的距离。
“厄!哪里?哪里啊?”钱碧瑶没找着郦震西,回头疑惑的看向尽明月,却见尽明月站的比刚才远了一些,钱碧瑶脸上顿时浮现尴尬无数。
原来尽明月刚才是故意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哦,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大夫人,晚宴即将开始,请吧。”
尽明月不动声色的再次后退一小步,她可不想再被钱碧瑶那汗水湿透的双手死死抓着了,说不出的膈应,恶心。
钱碧瑶这会讪讪然看向尽明月,心里埋怨着尽明月对自己的怠慢,可是想着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尽明月出面给自己解围,她正好借此机会以报答尽明月为由,趁机机会接近临安郡主了。
“有劳女官了,这上次见到女官,还是在几年前,在司徒老将军那里参加晚宴时,远远地瞧了女官一眼,不过才几年功夫,女官却是平步青云,年少有为啊。”
钱碧瑶自是不会放过这一次巴结和逢迎尽明月的机会,明明起来的时候扯痛了身上的伤口,现在说话都疼得抽气,可钱碧瑶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为自己铺路,还不忘抓住机会。
尽明月看着如此嘴脸的钱碧瑶,眼底冷色凝结,面上却是一贯的清朗淡然。
“大夫人,到了。”
尽明月不接钱碧瑶的话,指了指郦震西的位置,连告别的话都懒得说,转身走开了。
心下,却是对长亭的无限唏嘘感慨。
摊上这么一个极品母亲,还有一个脾气暴躁的父亲,长亭那丫头的日子,还真是……
……
晚宴开始之后,因着到来的都是朝中要员,再就是京都各大商户世家,表面进行的倒是其乐融融。又因为临安郡主为人深居简出,性情温和宽厚,所以深得京都一众世家夫人的敬畏,都是喜欢与她攀谈几句。
而长亭因着是尽明月请来的,所以一直坐在尽明月身侧,反倒是比郦震西这个老子的位置还要靠前。
晚宴排位便是将军府内亲眷,朝中要员,最后才是商户世家。
郦震西原本也想着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赶快度过了这一晚就行了,千万别再起什么波澜让他丢脸,可如今看着郦长亭坐在尽明月和禧凤中间,比他这个老子不知道高了多少,郦震西就恨得牙痒痒,一直想找着机会发泄,都是没有。
而钱碧瑶的确是身体不适坚持不下来,虽有不甘,可坐在那里却是冷汗直冒,浑身冷一阵热一阵,胃里也是抽痛的难受,好几次差点吐了出来,自知郦震西脾气的钱碧瑶,说什么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只能怏怏的提前离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兰姨娘陪在郦震西身边。
而阳拂柳只在晚宴刚开始露了面,后来见郦长亭坐在尽明月身侧,顿时说不出的嫉妒和不甘,她如此看重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名声,如何能允许整场晚宴都坐在郦长亭下手的下手,甚至是坐到了门边上,而其他世家千金和夫人,也都是围着司徒笑灵和张宁清打转,也都知道她跟郦长亭之间不对付,因着郦长亭跟张宁清等人走的近乎,也就更加没有人过来搭理她了。
偌大的晚宴,阳拂柳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有种彻底被冷落和遗忘的感觉。
这让一贯喜欢活在别人羡慕和称赞光环中的阳拂柳如何能受得了?自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
晚宴进行了一大半,长亭喝了几口酒,有些微醺的感觉,便想着在院子里走走透透气再回来。
谁知,才将走出前厅,冷不丁,身后响起急切凌乱的脚步声,还不等她转身,一道急烈的掌风迎面劈来,若不是她及时扶着身后一棵树干,此刻就被一巴掌甩在地上了。
大力掌风扫过她鼻尖,长亭身子踉跄一下,微醺的感觉消散了大半。
待看清来人,长亭眼神一震,“父亲?”
“你这孽畜!你还认识我这个当父亲的!你真是丢尽我郦府的脸了!你现在立刻进去给临安郡主赔礼道歉!请求临安郡主原谅!!”郦震西不分青红皂白一通辱骂,却是听的长亭莫名其妙的。
郦震西这是因为坐在角落里,不如自己位置靠前而借机发泄吗?可那位置是她决定的吗?是尽明月将凌家书院的位置安排的如此靠前,不知是她,张宁清和司徒笑灵不也坐在附近吗?谁叫阳拂柳自作聪明的选择跟着郦震西一块前来,倘若是以书院学生的身份前来的话,也就不会坐在犄角旮旯里了。
阳拂柳这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郦震西呢!发的哪门子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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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所谓父亲,猪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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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身子重重的撞在身后树干上,还不等站稳了,郦震西抬手又要打她。
“父亲!究竟发生什么事!你要打我,总得有个前因后果吧!我郦长亭究竟哪里做错了?!”长亭忍着后背刺痛的感觉,一定是被树干的粗糙面给划破了哪里,不然不会火辣辣的疼着。
真是该死!若不是刚才有些微醺的感觉,她也不会险些被郦震西再次打伤!
“你还有脸问老子!你这个扫把星!丧门星!你以为你去了凌家书院几天,你就能上天了是不是?也不看看你以前都是什么德行!你还拿着翁经纶的字画来献给临安郡主!你晓得翁经纶三个字怎么写吗?你晓得翁经纶的字画连当今圣上都求之不得吗?你竟是拿着赝品当成宝了!真是丢尽我郦家脸面!老子今儿就是打死你也不为过!!”
郦震西如此一说,长亭登时了然。
只是,她送上翁经纶的字画时,是单独给的临安郡主,郡主自是欣喜不已,对长亭也更加高看一眼。而且当时晚宴还没开始,知道的也就只有临安郡主和尽明月,郦震西是如何知道的?
临安郡主倒是在晚宴上提过,她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便是郦长亭送给她的字画,却是不曾提及那字画是哪一位当代名家的手笔,郡主不提,其他人也都很有默契的不多问,如此一来,说不定就让有心人多了想法,一定要弄清楚为止。
长亭不觉环顾四周,只见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阳拂柳月白长裙一闪而过。
而正常晚宴,与阳拂柳一同长时间消失的还有一位,就是朝廷的三皇子周霆之。
难道是周霆之帮阳拂柳查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