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我三哥就这德行,遇到事儿不解决就容易焦躁上火,一旦解决了,他就是个万事不愁的,别看他刚才那么积极,现在他能将这画丢我这儿十天半月的不管不问。”揭自己兄长短什么的,靖婉也绝对是先锋队的一员。
骆靖博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却没有羞恼,事实确实如小妹所言。“那我就先走了。”还算规整的行礼之后,走得一样特洒脱,半点不留念。
“婉妹妹,你兄长一直都这样?”
“是啊,一直都没心没肺的。”
“有你这么说自己兄长的吗?”孙宜嘉伸手在她腰上轻轻的掐了掐。
靖婉缩了缩身子,倒是不疼,就是有点痒。“呀,这是干嘛呢,我自己的亲哥,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给护上了啊。”
孙宜嘉不知道是恼羞,还是心虚的红了脸,“你这张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作势又要去掐她嘴。
靖婉忙躲开,两个人又笑闹成一团。
自家姑娘开心,下人们自然也跟着高兴。
等到二人都出去了,龚嬷嬷留下两个丫鬟帮忙,利索的将书房收拾好。在工笔画法还没有流传出去之前,这里的每一张画作,哪怕只是废稿都很重要,不容遗失。
孙宜嘉在靖婉这里呆到了近傍晚时分,才不得不离去。靖婉让她带上给她准备的那一份脂膏胭脂水粉。
“婉妹妹,日后,只怕是再没有机会来你这里了,”孙宜嘉带着深深的落寞,“如果能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该有多好,只是,对我来说,这想法未免太过奢侈了。”
“嘉姐姐别这样,事情或许不会很糟糕,或许还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是啊,再糟糕也要昂首挺胸的走下去呢,有你这么个豁达坚韧的妹妹,如果我这个做姐姐的太软弱,岂不是给你丢脸?”孙宜嘉收起落寞,笑了笑,“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出现遇到你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模样的。”
“嘉姐姐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婉妹妹有时候说的话,让人莫名的觉得会成真呢。”
靖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孙宜嘉颇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定国公府,不曾想,定国公夫人跟孙宜霖都在她院儿里等着她,而且看她五哥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完全的酒醒。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小妹,你是已经知道了吗?”孙宜霖见她的心情不怎么样,眉宇间隐有愁绪,不等她开口问安,就率先出口。
“娘,五哥,我知道什么,出了什么事吗?”孙宜嘉莫名。
定国公夫人起身上前,一把搂住孙宜嘉,又开始掉眼泪,“我苦命的女儿啊……”
孙宜嘉木然,她娘从不是个软弱的人,过去的十几年也没见她掉过眼泪,可是这段时间,她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是啊,这女人的天下只是在后宅,一旦牵扯到外面,牵扯到朝堂,后宅中再强的女人也束手无策。“娘,别哭,告诉我,又有什么坏事发生。”
还是孙宜霖直接给了她答案,“圣上又下了旨,将首辅大人的嫡幼女阮芳菲赐婚与晋亲王为侧妃。”
孙宜嘉平淡的“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再无反应。
在定国公夫人看来,孙宜嘉这就是典型的万念俱灰,早就什么事儿都不在意了。“宜嘉宜嘉,你别这样,你这样叫娘如何是好?”
孙宜霖知道自己妹妹没到那一步,可具体怎么想的,他也不太清楚。“娘,你先别哭。小妹,阮芳菲与别人不同,她的才情美貌都是一等一的,她入了晋亲王府……”
“五哥,那又如何呢,没有她我就能在晋亲王府立足了吗?所以,是她或者是别人,其实性质都是一样的。而且圣上已经下旨,就没有挽回的余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何须为这些已经注定的事情徒增烦恼。”孙宜嘉浑不在意的挥手道。
她这么说,孙宜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注定的事情”,也未必,晋亲王永远是个不确定因素,他虽然说过不想娶自己妹妹,但是“不想娶”跟“不娶”又是两码事,谁知道他到底会做些什么,永远不按常理行事的人,才是最让人头痛的。
“娘,你先去忙吧,我有几句话想跟小妹说。”孙宜霖开口将定国公夫人支走。
他们兄妹两在一起,定国公夫人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叮嘱了两句,离去。
“五哥想跟我说什么?”孙宜嘉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实际上只是想问问,小妹是不是在骆家遇到了什么事儿,还是因为我的缘故,跟骆姑娘吵嘴了?如果真是这样,小妹你可能就有些莽撞了,这件事,骆姑娘并没有错处,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失去这个难得的知己好友。”
孙宜嘉端着杯子怔怔的出神,孙宜霖又叫了两声她才回神,她这样,要说没事儿,谁也不信,孙宜霖眼中显出了担忧。“五哥,没有的事儿,我跟婉妹妹很好。”
“那么,你何以情绪低落,似心事重重?”
孙宜嘉沉默。
“还有什么是不能跟五哥说的吗?”
孙宜嘉突然间就忍不住掉眼泪。
这一下可真的将孙宜霖惊得不轻,她也就在受伤后控诉他们的娘时哭过,之后哪怕是被赐婚,哪怕是回府,面对众多人的嘲讽,她也没掉一滴泪。“小妹,你先别哭,到底怎么了,你告诉五哥,五哥帮你想办法。”
孙宜嘉擦掉眼泪,“成婚前夕,突然发现可能心慕上一个男子,那人却不是自己将嫁之人。”
孙宜霖怔住,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事情。曾经一直以为小妹性子冷,眼光高,所以全京城那么多优秀的名门公子,她一个都没看上眼,要知道其他姑娘十二三岁,甚至更早的时候就情窦初开,而她呢,就算是明知道暗中达成了让她做康亲王妃的协议,见到康亲王的时候,她也没脸红过。“谁?”
“骆家三公子,婉妹妹的嫡亲兄长。”
又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有白龙寺之行,孙宜霖对骆靖博自然不陌生,那的确是一个与他们这些人性情全然不同的人,小妹会看上他,或许不是没有原由的。原来,她从来就不是眼光有多高,而是向往简单平凡的日子,心慕简单却又在性情中的人。“小妹,你先别急,你的婚事或许还有转机,你且等等,且等等。”
“五哥,你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我与骆姑娘已经没可能,难不成还不准你心慕上骆家男儿?骆家除了骆尚书,其他人或许都没什么太大的作为,但是,就家风而言,骆家却是很多高门大户都难以企及的,以前没注意过还不知道,但是注意之后就发现,整个京城,其实有少中下层的官员愿意将女儿嫁入骆家,而骆靖博,恰好是最受待见的一个。那么多人都看上了,说明真是个不错的,小妹会看上也无可厚非。”
孙宜嘉有些羞涩,又带着几分希冀,“五哥,你说或有转机,有多大可能?”
孙宜霖看她的样子,就算不是非常在意,那骆靖博也应该多少让她上心了。“抱歉,小妹,我并不知道。”从不曾想,有一天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晋亲王身上。
“婉妹妹也说或许与转机,也许我该相信你们。”因为有这小小的期待,孙宜嘉的心跳有些加快。
孙宜霖念头一转,“你今儿见到骆三公子了?”
孙宜嘉点点头,“他今日有事儿找婉妹妹,正好碰见了。”具体的,却不好多说,毕竟是还没有流传出来的画法,就凭那副还没有完成的画作,就可以隐约预见它面世时带来的轰动。
“骆姑娘有看出你的心思吗?”
“我不知道,我自觉已经尽可能收敛了,可你知道的,婉妹妹心细如发,玲珑心肝,难免会看出端倪。五哥,你说,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不喜,我一个毁容的女孩,还是有婚约在身甚至即将成婚,却不知羞的瞧上了她兄长。”孙宜嘉说着说着又想哭。
所以,感情这种事,真的容易让人脆弱,或悲或喜,患得患失。“不会,她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是啊,婉妹妹那么好,我却……”
“小妹,去一趟祖母那里吧,她老人家之前遣人来找过你。”孙宜霖不想看到她这样,心累,还容易被她情绪所感染。
“我知道了。”
而在孙宜嘉离开后不久,靖婉也从龚嬷嬷那里知道了今日所有的事情,孙宜霖醉酒无题楼,做了一回狂生,对此,靖婉沉默不语;圣上对于“三角恋”的处理结果,果然,晋亲王才是乐成帝的心头宝;乐成帝下旨将阮芳菲赐婚与晋亲王为侧妃……
“咱们这位陛下是嫌弃首辅大人对他太忠心了,于是想把他给推出去?”靖婉无语了好半晌才开口道,其实她更想说,乐成帝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抽风了?
龚嬷嬷知道,这事儿多半是与皇贵妃娘娘跟晋亲王有关,但是具体的,她并不知情。当年她其实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宫女,十来岁的年级,才进宫不久就得罪了人,而又因为本身就会一些拳脚功夫,还不知道宫中艰险的她,气愤之下下了狠手,结果惨遭报复,如果不是皇贵妃娘娘救了她,她早就横死某个枯井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娘娘身边就出了问题,她并没有将自己待在身边,反而让一个姑姑暗中教她习武,教她各种规矩礼仪,还有药理,养身之类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来不及,不能一一教会她,就将一些书让她背下来,不认字没关系,姑姑念一句,她念一句,让她背下来,日后再慢慢融会贯通。万幸,她记性不错,加之用了十二分努力去学。
最后一次见皇贵妃娘娘的时候,她挺着大肚子,笑得格外的温柔,摸摸她的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说:“希望这些东西能帮你在宫中好好活下去。”
然后,第二日就传了了皇贵妃娘娘的噩耗。
也就是因为一切都在暗中,她在皇贵妃娘娘死后,才没有被清洗,皇贵妃娘娘在掩护她这一点上,或许就用尽了心力,毕竟,乐成帝恨不得将她时时拴在腰上。
龚嬷嬷并不知道皇贵妃娘娘是怎么死的,但是,她知道绝对不是产后血崩。
龚嬷嬷咬紧牙关,才没有一时冲动想要去查明真相,为皇贵妃娘娘报仇,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势单力薄,什么都做不了,还会枉送性命,她倒是不怕死,只是想着皇贵妃娘娘救命之恩还没有报答,她那时也依稀明白,皇贵妃娘娘或许是想要自己给孩子留个人手,于是她在宫中蛰伏了下来,虽然不能查皇贵妃娘娘的身死之谜,但她却知道了不少后宫的肮脏龌龊事儿。
原本只是想着在暗中看着六皇子就好,毕竟,苏贵妃对他真的很好。
直到六皇子十岁后的某一天,突然找上自己。展现出他远超常人的睿智,令人心悸的手段,才知道,这个看着只是比别的皇子聪慧些,也调皮捣蛋些的小主子,是何等的令人恐惧,不过,龚嬷嬷倒并没有害怕,相反,她很兴奋,因为有机会给皇贵妃娘娘报仇了。
然后,龚嬷嬷就陷入了比曾经那段时间还要痛苦无数倍的水深火热之中,不过好在她基本上会认字了,就算被小主子丢给她一本接一本的书,也能咬牙在规定的时间里看完,并化为自己的东西,而武艺这些年也日日不坠。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六年,小主子从十岁的小少年,长成十六岁的少年郎,从雌雄莫辩,漂亮得让人难以移开眼,到逐渐的展现男儿英姿,封王离宫开府,他不过小施手段,就让他们这些人前后跟着出了宫,又四年,他蜕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英挺,俊美,是京城第一的美男子,只是那性情,还有某些行行为,实在让人难以苟同,从一个小魔头,成为混世魔王,再渐渐的成为活阎王,性情越发的诡谲多变,阴晴不定,冷酷暴戾,唯一的柔情,给了一个千里之外的小姑娘,很难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意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姑娘,不过,他本身就是一个谜,倒是无需太过追究。
她的第二任主子,在他二十岁的时候,让她去变换身份,去伺候第三个主子,它从一个暗卫,成了一个嬷嬷,不过,这对她都无所谓,……
不过,这些事情,她都不能告诉姑娘,至于那活阎王日后会不会与姑娘解释,那就看他自己了,她只是一个下人,无权置喙。
要说李鸿渊在接到圣旨的时候,那脸色也不怎么样,虽然在他的计划中,是准备让阮芳菲成为自己的“准侧妃”,变化与自己的计划结果一致,但不是自己操控的结果,难免还是让人不痛快。
不过,他那父皇会这么做,倒也没有绝对的超出预料,不知情的都在琢磨,乐成帝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深意,而知情的,他有屁的深意,不就是因为给了儿子一个毁容的王妃,觉得最好的补偿就是再给他一个漂亮的,完美的女人,整个京城,未婚的的姑娘中,数来数去也就阮瑞中的嫡幼女最合适,于是二话不说,谁的意见也没问,就这么拍板下旨了。
要换成他正常的时候吧,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圣旨,没见前些日子预备补偿给李鸿渊的东西,即便是价值连城,也都是些死物吗?何曾提过漂亮女人。
等这两日过了,他自己恐怕都会捶胸顿足懊悔不已了。
阮瑞中身为内阁首辅,是中立派,却也是个十足的保皇派,他效忠的永远只是帝王,你现在给他的掌上明珠赐婚给一个混账王爷,还是侧妃,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妾,乐成帝你到底对他有多不满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
那少数的知情人,都在设想,过两天阮阁老“质问”乐成帝的时候,乐成帝会是如何的心虚“赔小心”,阮阁老可是他实打实的左膀右臂,肱骨之臣,可不是定国公那种如果能拍死早就拍死的人,乐成帝甚至可能希望他那混帐儿子再混一次,他也好装成无奈样,再威严扫地一回,收回成命。
不过,在世人眼中,乐成帝的希望会非常的渺茫,李鸿渊本来就是一个爱美色的,没有对那些贵女们下手,是他应该还是心存顾忌,现在名正言顺的能拥有那么个一等一的大美人,身份尊贵,才情出众,他多傻才会放弃。
是啊,李鸿渊也问自己,自己到底有多傻,才会放弃众多的美人,一心一意的吊死在一棵名叫骆靖婉的“歪脖子树”上,可是没办法,他中毒太深,唯有“骆靖婉”一味解药。
圣旨早就被李鸿渊丢到犄角旮旯里“积灰”去了。
再看从骆府传来的讯息……
李鸿渊也想知道,婉婉心慕上一个男子,不对,是心慕上他,会是如何反应。
她理智,坚韧,除了最亲近的人,她很难被外人所打动。前世,就算她为夫家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他也不确实她是不是心仪上了她夫君,因为你没办法从她的言行中看出一星半点。她到底是因为原则,还是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坚持?他希望她没有动心,虽然后果是他可能也很难打动她的心,不过,他已经做好了一直磨下去的准备。至于她到底动心与否,他都不可能得到答案了,倒是无需再继续纠结。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龚嬷嬷是何许人,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家姑娘的盘算,而孙宜嘉的情绪更容易看出来。
“原本是准备让她做你嫂子,毁容之后想着再给你哥找个好的,你自个倒是先盘算上了。”李鸿渊弹着信笺,笑得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你所想的,本王自然为你达成,记得日后好好补偿本王。不过,你让本王跟孙宜嘉退婚,却想让她当你嫂子,你这是认为本王远不如你兄长?这笔账,本王且记下,日后咱们再慢慢算。”至于孙宜嘉的意愿,呵呵,那是什么东西?!
“准侧妃”提前就位,那么那个“准王妃”自然可以提前解决掉了。
再看到后面,他知道骆靖博的成名作快要诞生,不过,没想到,这幅画同样也有着婉婉的巨大功劳,他这大舅子倒是又占了他媳妇大便宜,日后不将他抓来当牛做马,他李鸿渊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主子,贵妃娘娘派人送来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您看,那一桌席面……”
“赏你们了。”李鸿渊面无表情的挥手道。
“是。”
今日是皇贵妃的忌日,自然也是李鸿渊的生日。
只是从他出生到现在,就从未过过生辰,因为会惹怒乐成帝,李鸿渊年幼时,不知事,看着别人喜气洋洋的过生辰,收礼物,也闹着要过生辰,不止一次被乐成帝狠揍,后来,他就学会了在每年的今日保持沉默,哪怕是乐成帝事后想要给他补办,他都拒绝,于是,久而久之,人人都认为他因为生母的关系不愿意过生辰,渐渐的,除了少数几个人,包括乐成帝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生辰是哪一日,乐成帝永远只会记得皇贵妃的忌日。
唯独苏贵妃,每年都会亲手给他做一碗长寿面,然后给他备一桌他喜欢的席面。
不是没有感动过,可是有些事情备揭露之后,她这一份真情更像一个笑话。
李鸿渊前世时,最好的一份生辰礼,是靖婉给他做的一套衣服。
那也正是被她救了养伤期间,她用了能用的最好的布料,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就那么突然送到他面前,没有繁杂的刺绣,仅仅是裁剪好,做成了衣服而已,她坦然,她不会刺绣,可就那么一套衣服,缝合处却处理得非常好,穿在身上也意外的合身。
然后,靖婉用她能找到的所有能吃的野菜、野味,做了一桌在当时的情况下勘称丰盛的席面,自然是远不及大厨的手艺,有那么一些可以说是仅仅堪堪入口而已,可是李鸿渊几乎扫光了一桌子的菜。
今生,李鸿渊其实早就知道,婉婉真的不擅长厨艺跟女红。
“主子,这是女护大人让人送来的。”沐公公将一个小匣子呈到李鸿渊跟前。
李鸿渊知道龚嬷嬷对他的行事很不满,尤其是在婉婉进京之后,以前是他的下属时,就算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现在就差直接跟他动手了。她会在今日给他送东西过来,还真挺稀奇。
李鸿渊接过来,随意的打开,上面搁着一张信笺,下面似乎是锦帕之类的,展开信笺看了看,李鸿渊立马就变了脸,将匣子狠狠的合上,冷眼看向沐公公,“滚。”
沐公公忙滚了,心想,女护大人到底给主子送的什么,能让主子恨不得凌迟了他?
李鸿渊将信笺丢到一边烧了,打开匣子,然后双手将里面的东西展开拎起来,这是……一件肚兜,一件据说靖婉亲自给自己做的肚兜,她给自己做的唯一一件“衣服”,也是她唯一做成了成品的女红。
李鸿渊一脸严肃的盯着这件白底的小衣,他倒是半点不怀疑这衣服出自靖婉的手,边缘锁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针脚,单看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方面的高手,但是看里面的图案,虽然不至于惨不忍睹吧,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个应该是小猫戏绣球吧?李鸿渊也不太确定,毕竟吧,这小猫只是大致的绣了轮廓,还有些歪歪扭扭,那绣球吧,不说也罢。
李鸿渊将小衣揣怀里,回寝房去了。
除了那步伐有点快,沐公公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对于这礼物,不用说,某活阎王相当的喜欢,就差直接化身成禽兽了。
如果龚嬷嬷的目的是觉得他平日上火还不够,想要借这小衣再刺激刺激他,那么,龚嬷嬷的目的达到了,还严重的超额完成。
且不说在乐成帝过了严重不正常的这几日,是如何险些揪掉了胡子头发,甚至真的有暗中让人请李鸿渊入宫,没错,就是请,可是,这混帐半点不给面子。
最后还是阮阁老通情达理,表示皇命不可违,天威不可扫,皇上就是皇上,于臣子而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能给小女赐婚,那是小女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