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容,你是用什么方法给我解的眠蛊?再有,之前我身上的的确确是被下了替身蛊,是不是?”看着拂容低眉敛目,“拂容,你真的不打算说点什么?”
拂容沉默了片刻,微微的抬头与靖婉对视,这已经逾越了,从完整的学了规矩之后,她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拂容简明扼要的说了自己的出身,而那些悲苦悉数隐瞒了下来,“……是那位礼部尚书苏大人为巡抚的时候保住了奴婢的清白之身,他不是启元的人,而是前魏的人,身份还不低。他们给明明给了奴婢悲惨的命运,却还要奴婢为他们效命,又凭什么呢?奴婢即便出身低贱,也好歹是一条人命不是,有些东西,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好,靖婉也听明白了拂容的意思,那就是,那些人主宰她的命运,她愤怒不甘,还想着要报复回去,然而,她到底只是一个弱女子,还是贱籍身,没有那个能力,于是就借力,这借力的对象当然就是晋亲王。
所以,她温顺的接受那些人赋予她的任务,给靖婉下了蛊,本质上不是要伤害靖婉,而是要激怒李鸿渊,她相信,李鸿渊最后一定会查到前魏的头上,届时,前魏多少都会付出代价,一个国家付出的代价,再小,也远远超过她本身的仇怨了,尽管可能依旧不能叫真正的罪魁祸首如何,但是,至少也能稍有安慰。
别说靖婉,连李鸿渊看着拂容,那眼神都有一丝丝的改变。
还真没看出来,拂容竟然是如此的性子,内心的刚烈始终没有被磨平,认命也不认命,看起来温顺无害,但是,一旦超过了她能忍受的底线,那么她会暗暗的亮出利爪,凭借她的聪颖才智一点一点的布局,而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拂容想要借李鸿渊的力收拾前魏,目的已经达到了,尽管,就算她没做什么,李鸿渊也照样不会放过前魏。然而,她做跟没做,性质是不一样,更何况,她还又准又狠的踩中了李鸿渊的软肋。
李鸿渊轻笑一声,像拂容这样的女人,大把大把的存在,他从来就不放在眼里,如今却被狠狠的利用了一回,这种体验也是够新鲜的。
靖婉看了他一眼,她能够从中读出危险,不管他在自己面前如何,但是,他有着绝对的骄傲,在他眼里,拂容就跟蝼蚁一样,被蝼蚁摆一道,心里能痛快才奇怪了。
只是现在,这不是重点。
“拂容,眠蛊跟替身蛊,是怎么回事。”
“回王妃,这事儿还要从奴婢母亲的真实身份说起,他们都以为奴婢母妃是一普通女子,这一点倒是没错,但也不全对,奴婢母亲其实是南齐人,摆夷族。……”
说道这里,靖婉都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了。
“年幼的时候,父亲常年不在,几乎日日与母亲为伴,那时候,她与奴婢说过很多东西,反反复复的说,或许不理解,但是,一遍又一遍的,想记不住都难。关于她的身世,说得倒是比较少,隐约记得,她好像是摆夷族族长之女,加之养蛊的天分很高,是内定的圣女,不过,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背井离乡,处在前魏那样被人掌控生死的境地,都没有再养过蛊,不知道是不能再养,还是有什么原因,使她死都不再养,而关于摆夷族的蛊,她全部都有告诉奴婢,只是,只说了中蛊之后的征兆,以及解除的办法,至于怎么养蛊,却是只字未提。在她‘临终’的时候,给了奴婢一颗珠子,一颗能解百毒,化百蛊的珠子,据说是摆夷族传承了千年的圣物,因为它,王妃体内的眠蛊跟替身蛊被化了,也是因为它,在王府的时候,奴婢才能从龚府医院子里拿到那些药。”
“把珠子交出来,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拂容沉默,目光低垂,从靖婉靖婉手腕上的佛珠掠过。
李鸿渊冷笑一声,“不交?等你死了,本王总能找出来,带下去。”
“等等,”靖婉按照李鸿渊的手,她想起,之前拂容跟她说过一些似有深意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拂容,那颗珠子,是不是在我身上,从你给我解了蛊之后,就一直未曾拿回去?”
“王妃之恩,无以为报,奴婢这样的人,拿着它也没什么作用。”拂容这是变相的承认了。
“可是,你放在什么地方的?我身上现在连一个荷包都没有。”这么久了,身上多出一样东西,不可能完全没察觉。因为疑惑微微低头,然后,目光突然定在佛珠上,这是她身上唯一的珠子,问题是,可能吗?靖婉伸手,一颗一颗的拨弄。
“那颗珠子比较奇特,能在一定范围内改变模样,只要差不多大小,它会变成与它最近的珠子的模样。”
所以说,她这串佛珠里面,其实早就混入了一个异类?靖婉的表情有点木,这是,虫子能逆天,珠子成了精?
虫子的作用,还能勉强认为是虫子体内有针对人神经、激素或者其他的东西。
这珠子呢,难不成里面还存在着类似变色龙体内的某些东西?可是变色龙那是活的,活的啊。
就算是本身的存在就不科学,靖婉遇到不科学的事情,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接受。
李鸿渊握着靖婉的手腕,接受度比靖婉高多了,这样的好东西,千方百计也会弄来给靖婉,现在既然在靖婉身上,那就更加不客气了,不过,给靖婉用的,自然要确保绝对的安全,因此,李鸿渊直接将佛珠取下来,交给龚九。
无需李鸿渊交代,龚九也知道他的用意。
龚九身上的毒不在少数,而之前阮芳菲住的屋子,也能找到不少蛊,要验证作用很简单,至于这安全性,其实这段时间,靖婉一直不离身的带着,身体没出现异常,已经是很好的证明了。如果有害,哪怕及其的微小,这么长时间,多少都会有征兆了。而如果是需要几年才会显现出危害,那么便是李鸿渊,大概也不会等那么久,再疑神疑鬼,也没到这个地步,不佩戴不适用,导致的可能是宝物蒙尘而已。
验证的结果相当的明显,那些蛊虫碰到佛珠的时候,转瞬间就成了飞烟,无影无踪,而让兔子带着佛珠,龚九用各种各样的毒的洒在它身上或者直接灌下去,毒死成百上千的人都绰绰有余的,兔子却依旧活蹦乱跳。
听到的,自是没有见到的来得震撼,这珠子,果然是好东西。
“知不知道这珠子的作用范围?”李鸿渊向拂容问道。
“王爷赎罪,奴婢并不知道。”她从她娘手里得了东西,从来就没有机会验证,或许有过,比如毒什么的,毕竟,她曾经大概也碍着其他姐妹的路了,不过,无知无觉就被解决了,她自是无从得知。
“王爷,属下此刻倒是知道一些。”龚九道。
李鸿渊对于他近段时间时不时的冒出一些记忆,倒也习以为常了。
“摆夷族的圣物,的确有着这样的作用。针对蛊虫,直接接触,就是方才所见,如果不接触,则需要一些时间,最多三天,佩戴圣物,蛊虫基本上没有近身的可能,万一出现意外,对寄体也不会造成影响。跟任何毒一样,最大的效用范围是一丈。”
身为蛊虫的绝对克星,却又被奉为圣物,还真是有够奇怪。
第574章:拂容的意志,血路
不管摆夷族为什么将他们的至宝克星奉为圣物,这与靖婉他们到底无关。
有些问题,李鸿渊也想得明白,于是,不客气的将佛珠重新缠回靖婉的手腕。
天下的好东西,李鸿渊都能理所当然的据为己有,靖婉的脸皮就不行了,虽然说,对于这东西,她不否认其实很想要,别的不说,如果一开始她拥有,那么,就没有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了,然而,这本身就存在矛盾,如果拂容早早的就将此物给了靖婉,拂容就没有了报复的资本。
拂容背叛的前提是,她能确保靖婉的平安,在达成目的之后,没有犹豫的将宝物给了靖婉,以往或许也想过,但是,那时候靖婉被李鸿渊保护得滴水不漏,摆夷族的圣物,好像仅仅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而拂容无缘无故的献宝,原本就不怎么得信任的她,只怕是更加引来疑窦。
所以说,即便是献宝,也需要看时机。
至于李鸿渊,讲真,他在拂容心里的分量,还真是低得可以,他亲王的身份,或许还比不上靖婉丈夫的身份,他最被拂容称道的一点是对靖婉的情深,身心如一。
因为没分量,拂容利用起来才毫不客气,多犹豫一下都不曾。
靖婉拨弄着佛珠,到底没有取下来,其一,自家夫君肯定不会允许,其二,她本来就想要又何必假惺惺的。
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处理拂容,拿了她的东西,加上她本质不算是背叛自己,按理,之前的事情应该一笔勾销的,但是,自己确确实实是因为中了眠蛊,随后自家夫君才会被引出京城,陷入一系列的险境,拂容的作为,是所有事情的起因,往大里说,如何处置她都不为过,不是一颗宝珠就能抵消的,她有心小惩大诫,自家夫君在知道被摆了一道之后,也不会轻拿轻放。这有些人的尊严啊,往往比真正的背叛,真正的大罪还要不可饶恕。
“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阿渊,让拂容将功补过吧。你说过让我处置的。”靖婉说道。
李鸿渊瞧了靖婉一眼,靖婉的眼神很坚定,显然是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李鸿渊轻哼一声,算是默许。
“拂容,在白龙寺与你联系的人是孙宜霖,而我们这一路上同行的人……”除了他们几个,其他的大概全都死了,“我们要让他们相信,你依旧没有暴露,然后传一些消息给他们。”说白了就是反间计。“你意下如何?不过,这件事本身就存在着不小的危险,所以,你可以拒绝。”将功赎罪也不是只有一条路。
拂容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不仅仅体现在她学习东西快这一点,事实上,如果给她足够的条件,她绝对不会比宫里的几个女人差,而且,她在某些方面,更具有优势,比如,毕竟是身在烟花之地很多年,她当真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其实很容易,尤其是男人;比如她命运多舛,对于身家性命都看的很淡;再有,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她那颗心也没有腐化堕落,她还有人性,知道感恩——对于现在的礼部尚书苏大人而言,本身就是心肝黑透了的人,其实不会喜欢跟他一样的人,因为他最了解,他那种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有些事情,自己做可以,下面的人却绝对不能那么做。
所以,种种的优势利用得当,或许将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拂容安静的听着,眼神微微的闪动,“王妃,奴婢愿意,如果可以的话,奴婢还想自己报仇。”她给靖婉下蛊,利用李鸿渊,其目的不久因为心中的不甘与怨恨,借助别人的力量来达成目标,哪有自己动手,亲自参与来得痛快。
不得不说,拂容还真是一再的出乎预料,潜藏在骨子里的东西,比面上差距太大。
不过,说到底,造就她今日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前魏的皇室中人,以一介女子柔弱之躯与之抗衡,无疑是蚍蜉撼树。
“拂容,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王妃,原本奴婢以为,以前的种种都是命不好,不过能遇到王妃,说明也没有坏到彻底,如果能伺候王妃一辈子,也是极好的一件事,然而,有人却冒出来告诉奴婢,那一切都是人为的,还要奴婢奉上终生,只是奴婢的骨头还没有完全的变软,如此相待,总要回报回报才是,能回报两三分自是不错,如果是五六分更好,当然,若是十分,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哪里叫骨头还没完全变软,是铁打的吧,外表倒是看着柔软好拿捏,当真咬一口,指不定就崩掉一口牙。
人才啊,放在身边当丫鬟,那绝对是埋没了。
不过,想想其他国家派遣到启元的细作,顶尖的都是女子,可是,她们基本上做不到干净清白,不管是真放荡,还是被逼的,总之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靖婉并不希望拂容走到这一步,而且,没经过训练……
“婉婉无需担心,前魏亦有为夫的人,到时候我派人协助她(当然,所谓协助,亦是监视,在李鸿渊这里,她身上有污点,轻易可洗不白),再说,启元还有事情等着我们处理,这还需要不少的时间,安排她去前魏,倒也不急于一时,在这期间,可以让她再学一些东西,到也不用学得太精通。专门培养的细作,与一般的细作,都有各自的用途,前者未必就优于后者,很多时候,端看怎么使用。”李鸿渊瞧了瞧拂容的脸,当初苏贵妃要她给李鸿渊做通房,她毅然决然的毁了容,“反正已经毁了,再中一条蛊,变得更丑一点好了,到时候,大概也没哪个男人会肖想了。”
都不用猜,李鸿渊就知道,自家媳妇儿心里,最担心的还是最后一点。
靖婉默然无语,有所谓的美人蛊,自然就有丑人蛊,说起来,前者全部是用年轻貌美的女子堆出来的,后者倒是远没有那么夸张。靖婉怀疑,孙宜霖身上就是类似的蛊,貌似不仅仅是让人变丑那么简单。
而且,对于蛊,不管是什么性质的,靖婉都打心底里抵触。
不过,有些东西,不用在自己人身上的时候,你必须承认其实很好用,很有效。相比起自己的厌恶,果然,还是自家夫君能更容易成事儿这一点占据着上风。
这人啊,果然都自私自利的,即便是大公无私,那也只是相对的,真正任何时候,任何立场都无私的人,大概只有圣人。
至于那些蛊从何处来,知道它们的出处,害怕得不到吗?而且,龚九现在的状态颇为诡异,说不定什么时候,所有的养蛊手段也都从他脑子里冒出来了。别管他自己想不想养,只要李鸿渊一句话,他肯定都会用尽全力。
“还是看拂容自己怎么选择吧。”靖婉说道。还特地看了某人一眼,这说话,有必要那么难听么。
对于大多数女人而言,贞洁重要,这容貌同样重要。
“王妃,奴婢愿意听从王爷的意见,红颜枯骨,凭借美貌立足,或许更容易,同样也易碎,从其他方面出发,事情或许更难,但是,一旦成功,就会站的更稳,而且,位高权重的人,身边从来就不缺少红颜知己,不做红颜,做那红颜背后的谋士,或许比直接接近正主儿更容易,很多事情,未必就需要自己亲自打听,如此,本身的危险也会降低。”
至这一刻,靖婉或许需要承认一个事实,那些将拂容视为棋子的人,其实打开了她某些危险的属性,而谁打开谁体会。
靖婉倒是有点期待拂容日后挑起的风云。
“你下去吧,今晚会不太平,吃点东西,养足精神。”
既然在她这里没暴露,对待她,自是要跟黑妹一样,正所谓未雨绸缪,就算拂容这一步棋一时半会还用不到,也需要从现在就注意细节,尽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是,奴婢告退。”拂容蹲了蹲身,退后两步,似想到了什么,“王妃,奴婢换了你一颗佛珠,了尘大师应该是知道的。”言下之意,是让境外大可以放心,再不然,可以回去向了尘大师求证。
靖婉还真没怀疑什么,她的疑心可没那么重,只是睨了一眼依旧泰然自若的某人。
龚嬷嬷一直都在门口候着,知道拂容背叛的时候,她不是不怒,不过,谨慎稳重惯了,情绪轻易不露。至此,对她的看法变得有些复杂,与靖婉之前的某个想法同了步,做丫鬟可惜了,安排到前魏去,果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龚嬷嬷将靖婉看的很重,拂容做了哪些事情,不管现在如何的弥补,在龚嬷嬷心里,她同样是永远都洗不白了,当然,跟上李鸿渊有所区别,李鸿渊看的是拂容是否值得信任,她是看的是拂容继续近身伺候靖婉的可能性。
做过的事情,拂容从不否认,她也并不觉得亏心,所以,不管面对谁,她都坦荡。
等到拂容走远,“龚九,拂容身上如果有什么伤,就拿些药,让黑妹帮她上药,还有孙宜霖那边,尽量减少今夜负累。”靖婉如此说道,反正她是不相信这二人真的完好无损。
“是。”龚九应道,甚至都没去看李鸿渊的表情。有王妃,王爷只能屈居第二。
为了养精神,靖婉也早早的睡下,就算是知道下半夜可能会万分的惊险,因为有李鸿渊,并不担忧,因此,很容易就入眠,入眠后也睡得很香。
等到靖婉被叫醒的时候,龚嬷嬷跟黑妹以及拂容都伺候在侧,洗漱的一应东西都准备妥当,等到完全的穿戴好,靖婉也完全的醒过来。
这会儿,她一身装束也非常的简单,偏向中性,不管是头上还是身上,都没有装饰,唯一的饰品大概是手腕上的佛珠,不过,最后,靖婉还是让龚嬷嬷将匕首绑在她的手臂上,虽然袖子变窄了很多,要撸起袖子还是很容易。
“有我在,婉婉还要它作甚?”李鸿渊略有不满。他有伤在身,轻易不会动武,而且,根本就不放心将靖婉交给别人,所以,他之后最大的任务是保护媳妇儿。
“我自是相信你,这不过是以防万一。”靖婉何尝不是担心他,有时候,就算是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甚至可能帮倒忙,还是有一颗想要保护爱人的心,当然,靖婉前世是就学过防身术,在前往西北的时候更是跟龚嬷嬷学过,因为底子好,比不上训练有素的人,却也差不了太多,所以,肯定不会帮倒忙。
李鸿渊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靖婉站起身,稍稍的活动了一下,只是在低头间,默然发现,肚子好像大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衣服穿得更为贴身,还是因为之前一段时间都没注意肚子,仔细算一算,从六月十一怀上,五个多月了,还有四个多月就要出生了。
靖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回头看向李鸿渊,笑道:“走吧。”
李鸿渊摸摸她的脸,倾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反正,这两日,他是不是的就亲亲靖婉,毫无顾忌,靖婉习惯了,身边的人也都习惯了——看见了,也就偏一下头,最纯情的黑妹都不会红一下脸。
外面已经燃起来火把,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基本上控制在敌人看不太清,又不会影响自己前行的程度。而靖婉一眼就看见了孙宜霖,比起其他人几乎融为一体的气息,他到底是独特了一些,看上起精神欠佳,比起拂容差不少,足见,某人果然还是让人特殊照顾过。
不过,相比来的路上,孙宜霖身上那诡谲的气息倒是弱了很多,即便依旧是那张丑陋的脸,却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孙宜霖身上的异常,倒是只能押后再去探寻了,虽然不可原谅,为着孙宜嘉,靖婉还是愿意给他找找理由借口。孙宜霖现在的立场来说,是与靖婉敌对的,所以,他身边还有一个“看押”他的人,却也不要指望这人多尽心,如果有必要,他或许会直接出手杀了孙宜霖——敌人嘛,带不走就杀,难不成还放他回去?多简单的道理。
李鸿渊护着靖婉,他们周围又另外护着几个人,倒是不多,跟边上的队形差不多,护得太严实,就是欲盖弥彰了,到时候,可就成了靶子了。另外黑妹跟拂容走在一起,周围同样护着人,在一定意义上,她们也算靖婉的替身。
靖婉沉默的专心走路,山坳外的喧嚣也渐渐的传入耳中,人数其实不在少数,但是,比起战场上的喊杀声还是弱很多。
在某个时候,脚下的步伐加快,有小跑的趋势。而好像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出现,喧嚣声骤然倍增,甚至能感受到人流突然涌上来的气压。
在西北的时候,靖婉里的最近的时候,也在战场的后方,没有亲眼瞧那场面,现在或许比不上那时的恢弘,但是,相差也不算太远,尤其是离得近了,仿佛能听见利刃刺入皮肉带出鲜血的声音,还有那异常明显的血腥味,让人隐隐作呕。
靖婉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所以一直埋头紧跟在李鸿渊身边,事实上,现在,作为需要被保护的特殊人员,东张西望才是大忌吧,靖婉还不至于犯这样是的低级错误。
李鸿渊脚下未停,方向也很明确。而从始至终,靖婉都没听到近处有任何说话的声音,显然,他跟属下之间,有着不用语言沟通的方式。
章国是铁了心要取李鸿渊的命,山坳外的各个方向肯定都被堵的死死的,然,因为地形的缘故,还有对方人员的安排,总有相对薄弱的地方,这些,李鸿渊属下的人肯定已经摸得一清二楚,没有沟通,如何能坚定不移。
靖婉感觉到了脚下的黏腻,在没有雨雪的情况下,想也知道,肯定是鲜血浸染的。
火把的亮度有限,某个时候,靖婉一脚踩下去,踩到一软中带硬的物体,脚下还稍微的踉跄了一下,靖婉的第一反应,那是一条手臂。
明明之前已经亲手杀过人,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没啥反应,现在却……
果然,不管是杀人,还是死人,都是要选择对象的。
李鸿渊忙扶助靖婉,“婉婉……”
“我没事。”压下心里的不适感。
李鸿渊在黑暗中皱眉,然而二话不说将靖婉打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