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不好了,于大人他们……”青菊急匆匆的闯进来,要知道,青菊随着靖婉进了晋亲王府,可是尽可能的收敛自己,就怕自己冒失莽撞给自家姑娘丢人,这时候这么急惶,可见不是小事。
“怎么啦?”靖婉连忙问道。
“于大人,还有护卫大哥他们,打起来了,伤,伤着了。”
靖婉先是一惊,好端端的怎么会打起来,别说是于仲擎,李鸿渊的护卫,哪一个不是克制自律的人。转念一想,不对,“裴老先生呢,是不是也在场?”一想到这个可能,靖婉那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自己下不了决定的事情,甚至担心自己会影响阿渊的决定,就擅作主张,直接找了下面的人。于仲擎此番是为保护晋亲王,而其他的护卫,于他们而言,命就不是自己的,主子需要,别说是故意弄点伤,就算是豁出命,也不会眨一下眼睛。那老东西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在她离开后就大摇大摆的去找人。
基于往晚辈对长辈的最起码尊重,这一刻,也被扼杀了一个干净。靖婉急匆匆的出去。
李鸿渊倒是没阻拦她,慢悠悠的起身,还整了整不存在皱褶的衣服,再抬脚跟了出去。
靖婉速度很快,她的本意是阻止于仲擎他们的行为,可是,等她赶到的时候,晚了,一场混战已经完了,没错,就是混战,攻击不防备的那种,毕竟只有真正的打斗,才能制造出逼真的伤口,十几个人,因为穿的衣服颜色较深,可是因为血色的浸染,再加上那被刀划开的大道大道的口子,看上去也再明显不过。
靖婉捂了捂眼,说不出责备的话,因为完全就不是他们的错,在他们看来,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
“青菊,去将最好的金疮药拿出来。——你们赶紧去处理伤口。”
“王妃娘娘,在这水寨里,拿出最好的金疮药可不现实。”裴族长摸着胡须开口。
“够了,前几天的伤口,到今天还半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那才叫不现实。”靖婉冷声道。“还有你们,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忘了?一个外人,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众护卫一愣,的确,不管最后怎么做,都该是主子说了算,他们不该因为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加之看到于仲擎的选择,下意识的跟着做了。彼此望了望,纷纷单膝下跪,“请主子责罚。”
“这笔账先记下,等这趟差事完了,回京之后再行惩处,不过,我希望类似的事,是最后一次。”靖婉不容置喙的说道。
“是。”
裴族长在一边看着,却是很不满,一个女人,训斥自己夫君的护卫,算是怎么回事?这何止是僭越那么简单。“王妃娘娘……”
靖婉的眼风冷冷的扫过去,“本王妃说话,你区区一介平民,也敢插嘴?这就是你们大家族的规矩体统?这就是你们大家族的尊卑?称你一声老先生,不过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当真倚老卖老,对本王妃指手画脚!”
裴族长被靖婉噎得不轻,一向山崩于前而不色改的人,这会儿那脸皮都有些绷不住,虽然她说的都是实话,虽然裴氏现在局势不稳,但是,也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说,江南四郡二十八府,便是总督巡抚一类人见了他都可客客气气的,现在被一个他孙辈的小丫头扯了面皮扔地上踩,还能无动于衷才奇怪了。可是,他根本就找不到反驳的话。
论身份,她是超品的王妃,他确实只是平民——这也是他最痛恨的;论辈分,他又不是她长辈,就算血缘上是晋亲王的外祖父,名份上却半点关系都没有,她不尊重他又能如何?启元有敬老的传统不假,这却不是一个说教亲王妃的理由。
李鸿渊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什么,媳妇儿发威的模样还真不是一般的招人。不过,他这媳妇儿一向好脾气,能把她惹毛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是不多见,这裴氏族长,或许还是头一份。嗯,需要再记一笔。至于自己媳妇将“外祖父”气到,那是什么,可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李鸿渊上前,安抚性抚了抚靖婉的后背,“放心,手下有精通医术的人,只是外伤,不会造成严重后果的。”显然,前面几年的间接了解,加上成婚后日日接触,李鸿渊对靖婉的心态还是把握得挺准的。
靖婉稍稍松口气,点点头,“有些事情,我去安排一下。”现在她一点也不想见到这裴氏族长。
“去吧。”李鸿渊应允。
“这女人,娇宠些没关系,但是,宠过了,可就恃宠而骄了。王爷……”
“本王乐意,与外人何干?”李鸿渊轻描淡写的打断他,“王妃是希望本王能有亲人真心相待,才放下身段,尊敬你三分,你莫不是以为,你那所谓的裴氏族长身份,就让她攀谈吧?自以为是的人,本王倒是见过不少。本王所享受的,是她这份心,不不忍扫了她这份兴致,才没说什么,莫不是你以为,本王沉默就代表默认?本王对亲缘或许有所期待,但是你这种利益至上,一心想着利用本王的人,你还指望本王乖乖的送上门?有谁比谁蠢?事情安排好了,有多远就滚多远,你再惹她不快,就别怪本王让整个裴氏一族不痛快了。”
李鸿渊这番话,反倒是没引起裴族长多大反应,“王爷对王妃娘娘的看重,还真是有些出乎预料。”这话,却有点难掩讽刺,在他看来,这依然是做戏,而目的,始终是那个。不过,有些话既然戳破了,也好,裴族长原本也就没打算用所谓的亲情来达成目的,他始终坚信,没有永远的敌人跟友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不过,王爷过河拆桥,做得也不错,依你对王妃娘娘的在意,肯定不会下令让人自伤的吧,老夫当了恶人,帮王爷解决了。”
“那又如何?还指望本王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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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大家都不好
“那又如何?还指望本王承情?”李鸿渊这种人,即便是你将他所要的全部奉到他手里,他也未必会对你说一个谢字。;
“王爷这却是想多了,老夫只是想说,王爷某些不方便做的事情,老夫可以代劳。”这话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就正如李鸿渊点破了对方对他多是利用,他也不再隐藏自己真实的目的。
李鸿渊嗤笑一声,再明显不过的嘲讽,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裴族长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有点不太明白李鸿渊的意思,似乎不像是单纯的不信任。
李鸿渊曾说过,要不要被裴氏一族“利用”,先看心情,再看裴氏的诚意,他现在心情倒不能说不好,只是多对这裴族长不好,至于诚意,就凭一句话吗?而且,李鸿渊需要他代劳吗?完全不需要。
裴族长暂时没明白,却也没多做计较,他很清楚,说百句不如做一事,更何况,他现在不过才说一句,晋亲王此番江南行的目的,他同样很清楚,如此,让他好好见识一下裴氏的能力,总该不会再无动于衷。
后续的事情,裴族长安排了下去,便不再过问,他倒是没有离开,毕竟,现在的运河被封,不能通行,总不能从山岭中离开,那种翻身越岭,是他这样养尊处优的老头能承受的吗?他只是变了变装束,就隐没在水寨中,成为水寨中毫不起眼的一员。
除了十几个连同于仲擎在在内的“受伤”侍卫,其余的,在原计划中,是全部隐藏起来,原本就在暗处的自是不必说,而那部分明面上的,也全部由明转暗,不过,这样一来,还是有些麻烦,毕竟,人数有点多,缺得太多了,就要从其他地方补充,这补充就可能被人安插钉子,清理钉子肯定麻烦。
靖婉的六个丫鬟,打乱成三组,让其他人带走两组,靖婉的奶娘留下,龚嬷嬷也一起离开,依李鸿渊的意思,更想让龚嬷嬷留下来伺候靖婉,不过,靖婉奶娘的身体可远不如龚嬷嬷,一个不好可能会折腾没命,此外就是活堪舆图史大人,一并打包。
如此,在“追杀”的过程中将人员分散,才更为的合理,之后再找合适的机会将人聚拢,而藏起来的那部分人,自然就是“死人”了。这一段河道,延绵的就是几十里,而往两侧延绵的群山,得多大的范围,这一点,至少靖婉不知道。
再将诸多的贵重物品搬走,然后再全部运出去“沉船”,同样是不小的工程,还要祈祷不要撞到外面的官兵。不过,这跟李鸿渊一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
奢华的东西没了,统统换上一身布衣,如果不是里面的衣服没换,李鸿渊的脸色估计能黑成锅底。当然,这跟他自己没什么关系,主要是靖婉,粗麻衣的触感,他是生怕一不小心,靖婉就能磨破了皮似的。
靖婉扯回自己的衣袖,无语的看了李鸿渊一眼,不再搭理他。
找来的人比预想中的快,不是从河道进来的,而是从山岭中出来的,被水寨的人领着,不仅如此,为首之人直接被人背着。
只是,看到那人,靖婉不由得心脏一紧,很是出乎预料。
李鸿渊那脸色就相当的难看了,伸手就直袭对方的脖子,一把,毫不犹豫,掐得实实在在,只要一用力,真的就能拧断了。
“阿渊,不要——”靖婉似早有准备一般,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
李鸿渊冷冷的看着靖婉,怒火更盛,能让李鸿渊反应这么大的,有可能会在这里出现的,显然,除了孙宜霖不做第二人选。
原本是不见为好,但是,他的出现似乎也不算太意外,就李鸿渊而言,就没有让他带着自己媳妇儿回避谁的。
这个时候,孙宜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看上去非常糟糕,只是口中还是不停的似梦呓的呢喃着什么,然而,敏感的人都能轻易的猜到:骆姑娘……不怪李鸿渊如此说的失控。
靖婉拉着他,“阿渊,他若就此丧命,我就真该记他一辈子了,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那份歉疚,你明白的。”
李鸿渊的神色异常的骇人,周身的戾气,真的如同那择人而噬的最凶残野兽。
周围的人无不是腿软全身哆嗦,即便是更远一些的,于仲擎,裴族长等人,都惊骇不已,唯独靖婉寸步不让,“阿渊……”声音中隐含着祈求。
她知道他心里的怒火,因为只要易地而处,他们互换立场,孙宜霖换成另一个女子,她心中的怒火一样滔天,但,实际上这个假设不太可能成立,她更相信,如果她要杀某个情敌,他更可能在一边拍手叫好。
可她跟他到底是不同的,不是不在意,更不是能容忍自己的另一半被其他人的窥视,说到底,是李鸿渊能无视人命,她不能!更何况,孙宜霖弄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她,就算没人让他这么做,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但是,能丝毫不动容的,天底下怕是都没几人。不能也不会接受的感情,自然也不能去践踏,在对方没对不起自己,没对不起任何人的时候,又如何能苛责,如何能无视对方的性命。
李鸿渊一把甩开孙宜霖,转身离开,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他一丈以内。
靖婉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这次要将人给哄好了,把毛捋顺了,只怕是不容易,而且自己现在不追上去,他的火气只怕是还要再添一分,不过,将李鸿渊惹毛成这样的人,自己若是不作安排,怕是没人会管他。
“带孙公子下去,仔细的诊治,再熟悉一番,莫怠慢了。”
除了李鸿渊,靖婉就是老大,她说的话,自然是无人会反驳,反正就算是王爷的怒火,也还有她这个王妃顶着不是,靖婉是什么性情,他们还是知道的,不会迁怒他们,将火气发到他们身上。
孙宜霖却恰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靖婉的缘故,猛然间就似完全的清醒了过来,一把抓住靖婉的手臂,“骆姑娘?我不是在做梦吧?”眼中的担忧与忐忑是半点不掺假。
原本跟着孙宜霖找人的一众官兵及将领,有那么点恨不得自己耳聋眼瞎,那什么,从离开崇州府,到现在,这数天的时间,这是刺史大人几乎没合过眼,也没吃过什么东西,确认了晋亲王的出事,跟那两三波似水匪没关系,没参与剿匪,又沿着运河往上寻找,每一处可以进入山岭的地方都不放过,一处一处的让有经验的人细细查看,企图寻找蛛丝马迹。
说起来,从运河上往山岭里去的,一般情况,还真没人会干这种事,所以,每每失望,总能看到他越发的焦躁,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早就到了极限,却还始终坚持着,不肯合眼。
原本觉得,他是不是真的对晋亲王有着禁忌的感情,不然,他定国公府的公子,深受皇恩,明明是前途无量,却在适婚的年龄外放,怎么看都不对劲,如果是因为对晋亲王……晋亲王成婚了,就此远走,似乎也说得通。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现在一看,好么,真正被惦记的不是晋亲王,而是晋亲王妃,心仪的人嫁做人妇,不怪不想在那伤心地呆下去。
打住,想想晋亲王刚才的盛怒,总觉得自己简直要小命不保!
“是我,你没做梦,不过,孙公子是不是该称我一声晋亲王妃。”靖婉轻笑,只是眼底没有笑影就是了,轻轻的拂开他的手,“孙公子为寻找王爷,着实辛苦了,还请好好休息。王爷得上天庇护,并无事情。”
孙宜霖只觉得肺腑里火烧火燎的痛,他明白靖婉的意思,她这么说,对谁都好,他现在言行已经失礼,可是,他还是忍受不住,眼中的痛苦都快溢出来,却也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去。“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完这话,孙宜霖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一软,眼睛一闭,就彻底的晕厥了过去。
靖婉也惊得不轻,赶紧让人将他抬进屋去。
在确定孙宜霖并无生命之危,只是劳累过度,而且多日未进食,加之中了蛇毒,现在紧绷的弦送了,就彻底倒了。
靖婉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确是没事,不过,估计大家都好不了,靖婉觉得更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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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心理阴暗
虽然头疼,但还是要面对,当然,靖婉从来就没想过装鸵鸟不去见他,一来,后果肯定更严重,二来,在靖婉的理念里,有事就要解决,拖一拖或者其他什么的,是绝对不可取的,而且,那是她的另一半,看着他不舒服,靖婉也着实高兴不起来。
至于这些找到他们的人,要怎么跟他们解释,怎么都不用她出面不是。
只是,靖婉找回去的时候,李鸿渊并不在屋里,这么一看,这火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盛。
询问了一番,竟是没人知道他的去处,留下的侍卫,那都是或多或少的身上带伤,不过这却不是他们会休息的理由,之所以没人跟着,完全是某个人不让,那要吃人的模样,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而他们又向来是绝对服众命令。这时候就只能垂手站在靖婉面前,不过是不是他们的责任,没能守护在主子身侧,就是他们的过失。
“不怪你们。派人四处找找吧。”靖婉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靖婉他们倒是不着急,但是,才找过来的那些人,一听晋亲王不见了,险些就蹦了起来,要知道就因为这几天,面对上面的高压,简直是要将命给搭进去了,吃不好睡不好,头发一把一把的掉,这终于是见到人了,悬着的心好容易回到了原位,又弄出这么一出,这心脏,真的是承受不住,就算是那口气儿还没有歇匀,也火急火燎的赶紧找人。
因为对水寨不熟,一个个都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水寨的人莫名其妙,这是在干嘛?
然后,水寨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见到人。汇报到靖婉跟前,靖婉超级无语,“水寨的人比你们熟悉,几百人,总有人见到了王爷的去处,你们就不知道张嘴问问吗?就这么没头没脑跌的乱找一通?”
众人的脸色相当的精彩,这纯粹是太着急,完全忘了,这会儿羞愧的无地自容。
果不其然,随便张嘴问了问,就知道了李鸿渊的去向,出了水寨,进山了。如此,坐不住,又急着要去寻找,他们从山岭中站过来,虽然不是狠深入,基本上算是走到了抵达水寨的最短路线,却也深刻的感受了一番里面的凶险。
反观靖婉倒是很冷静,靠近水寨的一定范围内,肯定是没有太凶险的东西存在,李鸿渊的身手虽然没有真切的看到过,可是见过他杀人,更有单挑老虎的战绩,如此,又怎么会弱?寻常的危险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靖婉仔细的询问了那个方向的情况,得知,那里其实是个山坳,大概两里地的长度,尽头不远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通常情况下,有一些小动物出没,因为水寨经常狩猎的关系,基本上五里范围内都没有大型的飞禽走兽。
靖婉谢过,然后又找两个人带路,一道进山去找人。
按照他们的意思,让靖婉不要去,靖婉只一句话:你们有把握将王爷“找”回来?
好吧,都听出来靖婉的意思,找不是重点,而是找到之后,让他回来才是重点,他们一个个话都不敢说一句的,如何让他回来,而且,明眼人都知道,王爷那是打翻了醋坛子,不是王妃亲自出马,他们上前,百分之百找削。
靖婉现在穿的也不是累赘的华服,一身布衣剪裁得很是干练,上个山而已,又不是攀爬悬崖绝壁,小意思。
兵分两路,大部分的人先一步分散开先去找李鸿渊,后面的护着靖婉后面跟进。
原以为后面的一行人会很慢,王妃嘛,金尊玉贵,娇滴滴的,山林中行走,如何能快得了,说不定多走几步路就能气喘,结果,很快就发现,他们想太多,晋亲王妃的速度可没慢多少。
晋亲王可能没沿着山坳走,而上往两侧上了山,这种设想并没有发生,前面很快就传来消息,人已经找到了,就在湖边,不过他们并不敢惊动他。
山坳里的植被都相对矮小,越靠近湖边,树木倒是高大茂盛起来,不过顶多也就丈许高,远不到参天巨树的程度。
透过树与树之间的间隙,靖婉也影影绰绰的看到了李鸿渊的身影,曲着一条腿坐在湖边的石头上,莫名的觉得有点萧瑟,靖婉的心脏下意识的揪了一下,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而其他的人,都自觉的停了下来,分散在四周,确保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危险也隔绝在外。
李鸿渊对靖婉的脚步声再熟悉不过,不过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然而,他眼中闪动的情绪,以及阴鸷与算计,也就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很清楚,不管是孙宜霖还是陈正敏,都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他手里,他跟靖婉之间,原本是没有隔阂的,如果他弄死了他们,反而会滋生隔阂,或许不至于不可调和,但是,靖婉的心里肯定有疙瘩。
而且,正如靖婉自己所言,她大概真的会记一辈子,而他又怎么会允许?如此这般,矛盾只会越来越深,发展到最后,甚至可能一发不可收拾是,这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谁让他不痛快,不能弄死,他就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要说李鸿渊现在最疯狂,但是也最理智。疯子不可怕,理智的人不可怕,但是理智的疯子确会相当的可怕。
靖婉靠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阿渊……”
李鸿渊依旧无动于衷。
“还在生气吗?”靖婉其实有点无措,明知道他在意什么,可是这个问题目前根本就不能解决,说什么都没用。伸手,从他身后抱住他,脸颊靠在他头侧,“对不起。”
李鸿渊一怔,“为什么?”最没有理由道歉的就是她,总不至于是为了孙宜霖,那他就真的要杀人了。婉婉会这么蠢吗?
“身为妻子,却不能让丈夫有百分百的安全感,难道不是我的错吗?”
说实在的,李鸿渊对于“安全感”这个词儿不是很能理解,也最多就是根据前后意思,猜个大概,如果全然了解,大概真要炸了。“跟婉婉你没关系,我不该迁怒你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但是,婉婉,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不允许任何人窥视你,就算是知道他们绝对不可能从我身边带走你,也不允许。”
“嗯,我知道。”事实上,身为传统礼教下的男人,十个有九个男人怕是都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甚至会因此迁怒女人,不信任女儿,做出让人非常不齿的事情,之后又来追悔莫及,一副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的模样,就好比乐成帝,其实让人非常恶心。
李鸿渊拉着她的手,靖婉顺势踩上石头,走到他身前,偎进他怀里。
李鸿渊刻意的控制着,始终没让靖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虽然他自己看不到,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眼神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