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有人事先算计好的？！”宁帝神色一震。
“可不就是算计好的么？”
东方婧冷冷挑了挑眉，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沈昭瑜：“凶手对云萝郡主下毒，为的就是引开大家的注意力！凶手真正的目标，根本就是十八皇子！”
周遭的太医围了过去，伸手在十八皇子的脖颈下方探了探，而后嗅了嗅。
为首的太医连忙走到宁帝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回禀陛下！十八皇子所中之毒，也是白岩之毒！”
“白岩之毒？！”
宁帝神色一震，“为什么小十八和云萝郡主中毒的症状完全不一样？！”
“回禀陛下，白岩状态多变，毒性也是多变的。正如恭王妃所言，白岩在高温灼烧之下会变成黑色，云萝郡主泡在高温的浴池之中，白岩的毒性自然也就发生了变化。而十八皇子中毒，是因为有人将白岩抹在了他的衣领口，长期摩擦小皇子娇嫩的皮肤，毒素一点点渗入，才会导致皮肤溃烂……”
太医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陛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乐嫔娘娘非但不是下毒之人，还是受害者。”东方婧清眸流转，“请陛下还乐嫔娘娘一个公道，还十八皇子一个公道！”
“恭王妃，照你这么说，乐嫔不是凶手，那谁是凶手？！”
卫皇叔公孙麟护在公孙芸床畔，猛然拔高了声音。
这三更半夜地折腾一趟，他自然不希望无功而返。
“那就要问问贵妃娘娘了！”东方婧微微侧了侧身子，冷冽的目光猛得射向沈昭瑜。
沈昭瑜心头一滞，“挽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关本宫什么事？！”
“秋蝉苑闹鬼之说流传已久，说这玫瑰池里藏了良妃娘娘的魂魄，每到三更半夜就会出来冤魂索命！正因为如此，玫瑰池荒废十数年，再没有一个妃子用过！贵妃娘娘倒好，不但不惧流言，还非要选这三更半夜，相约云萝郡主一道泡浴，这不是别有所图是什么？！”东方婧目光一寒。
沈昭瑜扯了扯嘴角：“挽云，本宫不过是泡个澡，你就要往本宫头上泼脏水？！”
“贵妃娘娘，这件事与挽云毫无关系，挽云何必故意诋毁你呢？”东方婧耸了耸肩，“挽云只是好奇，为什么两个人一道泡浴，只要云萝郡主中毒，而贵妃娘娘你却安然无恙？”
第2115章 婴孩啼哭（22）
“本宫一早就解释过！本宫有眩晕症，所以在浴池之中泡了半个多时辰就上了岸！本宫自知有愧于芸儿，但是挽云，你也不能将这个罪名，硬生生往本宫身上按！”沈昭瑜按捺已久，显然一早就猜到东方婧会这么问，连忙摆出一副可怜姿态，将这一切推脱得干干净净。
“眩晕症？呵……”东方婧嗤笑了一声，“贵妃娘娘果真是有备而来，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沈昭瑜眉头一拧，“挽云，本宫待你不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必要这般阴阳怪气的。”
“这可是贵妃娘娘说的。”东方婧点了点头，随即转头望向身后的刘院判，“刘院判，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解答。”
刘院判压低了脑袋，一副战战兢兢地模样：“恭王妃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方才我夫君已经向大家解释过药浴的原理，我怕大家没听清楚，又怕我夫君一人之言，会有口误。刘院判是宫中老人，太医院之首，劳烦刘院判再重复一遍。”东方婧毕恭毕敬地朝着刘院判福了福身子。
刘院判怔愣在原地。
宁帝有些不耐烦：“让你说你就说！”
“是。”刘院判转过身子，面向所有人，脸色沉静道：“药浴是指以药物泡澡沐浴，药性一点点渗透进肌理，以达到缓解病情的效果。”
“嗯，所以刚刚我夫君也说了，神医隐玥的法子算不得药浴，因为药物并没有浸泡浴池之中，对不对？”东方婧眯着眼眸反问。
“对。”刘院判怔了怔，随即点头。
“按照神医隐玥的法子，药物与滚水隔绝，但是每当病人泡澡之时，滚水的温度透过玫瑰池底的石块，蒸腾着药物，使得这些药物散发出药香，从玫瑰池底蒸腾出来。病人的身体之所以能痊愈，靠的就是吸入药香……”
东方婧声音一顿，随即挑眉望向沈昭瑜，“贵妃娘娘，您虽然患有眩晕症，早早就离开了浴池，但你一直躺在一旁的软塌上休息，与云萝郡主闲聊。这些药香散发到空气之中，您和身在浴池之中的云萝郡主一样，也在不断吸入药香！”
沈昭瑜听了，面上一惊。
东方婧朝前一步，继续逼问：“既然都吸入了药香，臣妇倒是十分好奇，贵妃娘娘为什么没有中毒？！”
“是啊！贵妃娘娘为什么没有中毒？！”
“不应该啊！”
东方婧话音刚落，周遭便是一片议论之声！
“还能是为什么？！”乐嫔瞪红了眼睛，目光灼灼地望向沈昭瑜，“这一切，还不就是她一手策划的么？！为了谋害我的皇儿，为了给宁王殿下清除障碍，她一早就服下了解药，而后将云萝郡主诱引到秋蝉苑，布下一局大棋，给咱们大家唱了这么一出好戏！”
沈昭瑜心头一滞，脸色变了又变。
乐嫔扑通一声扑倒在宁帝脚边，拽紧了宁帝的裤腿：“陛下，臣妾知道您宠爱沈贵妃，但眼下咱们的小十八已经快要被她害死了，您难道还要放任这个女人祸乱宫闱么？！”
第2116章 婴孩啼哭（23）
宠爱？
东方婧禁不住冷笑。
一个废了一只手，年老色衰的女人，宁帝会宠爱么？
哪怕是年轻时候的沈昭瑜，宁帝都不曾真正宠爱过她吧？所谓的宠爱，也只是仗着和宸妃交好，侥幸求了一些雨露罢了。
现如今的沈昭瑜，无非是靠着宁王，才能伫立后宫不倒。
乐嫔那一声“宠爱”，怕是要扎沈昭瑜的心了。
“陛下！臣妾没有！臣妾没有祸乱宫闱，更不知道为什么芸儿中毒、臣妾却没有中毒！臣妾冤枉啊！”沈昭瑜红着眼睛，“也……也许……是臣妾的体质！臣妾因为受了手伤，一直在服药调理，各种偏方试了个遍。也许白岩之毒与臣妾体内药物相中和，才会不起作用！”
这一桩桩、一件件蛛丝马迹，矛头直指沈昭瑜。
纵使她不肯承认，又振振有词，在宁帝那儿，她也讨不到一丝一毫的信任了。
“陛下不信臣妾么？！”沈昭瑜盯着宁帝，一眼就看穿了他眼底的不耐烦，“陛下可以不信臣妾，但你总不能不信太医院的太医吧？！臣妾的体质有没有问题，且让刘院判诊断诊断，便一清二楚了！”
“是要诊断清楚！”东方婧眯着眼眸笑了笑，“陛下，这满朝文武都在承乾宫候着等结果，卫国人又把秋蝉苑的大门都给堵死了。云萝郡主中毒一事，若是不查个清楚，只怕很难交待。就算我们有心要包庇贵妃娘娘，卫皇叔也不会同意，对不对？！”
东方婧一面说着，一面侧目扫向公孙芸床畔守着的公孙麟。
“照本王说，不止要太医院查，卫皇叔是医中高手，也应该查一查！是有人蓄意谋害，还是云萝郡主意外中毒，一查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