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回答？”楚玹好整以暇地望着宗政扶苏，“是因为你还没有忘记东方婧？还是云儿在场，你不好意思说出心里头的答案？宗政扶苏，你见了一个爱一个，凭什么保证未来对云儿绝对忠诚？！”
宗政扶苏的手心微微渗出些许汗滴来。
东方婧依然靠在他怀里，两个人的身子贴得那么近，紧贴在他胸口的耳朵，甚至能听到他一下又一下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偏偏……她一点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被本王猜中了么？”楚玹接连追问。
良久，宗政扶苏拂了拂衣袖，声音冷沉：“东方婧蓄意接近本王，对本王本就是虚情假意、十恶不赦，本王对她也不过是将计就计的利用罢了。她与三妹，如何相提并论？！”
蓄意接近、虚情假意、十恶不赦……宗政扶苏口中吐出的每一个词都如尖刀一般，一刀又一刀，扎入东方婧心窝深处。
她想过会被拿来同钟离挽云作比较，却想不到在无忧眼中，她东方婧根本不配同钟离挽云，相提并论！
“那你战胜之时，还和她抱在一起……你还……”
楚玹还欲再说些什么，宗政扶苏已经横臂出掌，一掌便劈在了楚玹身侧的门柱之上。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第一丑王 4
惊得楚玹接连跳开两三步，低咒出声：“疯了！疯了！”
“走！”东方婧只觉得腰身一紧，身子便是一轻，同宗政扶苏一道，从二楼款款飞落。
东方婧唇角一颤，闭上眼眸。
痛苦、绝望、煎熬……世间百般苦楚，一瞬间全都迎面而来。
宗政扶苏没有注意，才出了天域茶楼，刚上马车，怀里的丫头已经泪流满面。
“三妹！”他眉头一拧，连忙递了手帕过去，试图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东方婧悄然瞥过头去。
“你怎么了？”宗政扶苏好不容易从楚玹的问题里头跳脱出来，他说了违心的话，当着这丫头的面将阿婧贬低到了骨子里，以为她不会介意，以为她会开心，却不想转眼功夫，她已经愁云满面。
“四哥，我没事，被茶楼里的辣椒味儿呛出了眼泪而已。”东方婧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而后仰起头来，努力朝着宗政扶苏扯出一个灿烂的笑，“你看，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宗政扶苏可不傻，这丫头多半是因为东方婧之事才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摘了面具，摆正了身子，与她四目相对，道：“三妹，你知道你师姐的事，她对本王做过那样的事，本王根本不可能原谅她。你又何必纠结于她呢？再说，她已经故去多时，在本王心中，她也已经死了。”
本王根本不可能原谅她……
宗政扶苏说了那么多，东方婧却只听进去这么一句。
她惶然无措地抬头，追问道：“四哥，如果当初师姐是受了奸人挑唆，如果她后来后悔了呢……四哥，你就真的不可能原谅她么？”
宗政扶苏背脊一震，墨黑色的瞳仁如井水一般幽深，薄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声音凉凉道：“三妹，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本王与你师姐，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可能从头来过。”
“好……好。”东方婧面上是梨涡浅笑，心底却已经鲜血淋淋。
宗政扶苏见她仍是不开心，又蹙了蹙眉道：“还有一件事，你大概不知道。你师姐自嫁给我之后，我从未碰过她的身子。而她流产落胎那次，怀的也不是本王的孩子。她一早就已经同尉迟墨私通，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本王。三妹，只有你，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一切……都彻彻底底地属于本王！”
东方婧突然好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知道的，无忧明明是想要安慰她，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伤害……伤得的心快要麻木了。
她终于明白，此生她若想要留在无忧身边，都只能用钟离挽云的名义活下去了。
他介意东方婧的背叛，介意东方婧与尉迟墨之间不干不净的过去！
在他眼里，东方婧肮脏龌龊，只有钟离挽云才是纯洁无瑕的！
“好，从此，挽云再也不会在四哥面前提及师姐。”东方婧应了一声，主动伸出双臂，勾住宗政扶苏的脖颈，在他的唇角，印下浅浅一吻。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第一丑王 5
太子府，书房。
尉迟墨正与蓝候一道商讨着共谋大事，杨越快步闯入。
“主子，恭王夫妇已经率三万禁军朝着南宁城出发。”
“可打探清楚了？”尉迟墨眉梢一挑，“别是虚晃一枪。”
“打探清楚了！恭王府上下只留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嬷嬷和几个家丁看守，其余但凡能舞刀弄枪的，全部跟着宗政扶苏出了城！这一次，摆明了就是背水一战了！”杨越单膝跪地，如实回禀。
“好！最好不过！”蓝候应和。
尉迟墨却面色一沉：“舅舅，照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舅舅应该知道，若是不能事先擒住我父皇，咱们七八万人马对兵部和御林军的七万人马，就得真枪实弹地打，必然是两败俱伤！就算到时咱们略胜一筹，占领了宁都城……大宁国的根基也将受到重创。”
“那有什么法子？！”蓝候眉头一紧，“咱们都派去岭东多少人马了？深山老林里面都快搜遍了，也没瞧见神女的影子！再过几日，江陵坝一旦坍塌，大半个岭东都将被洪水吞噬，到时钟离语嫣更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道理都懂，尉迟墨却不想打这没把握之仗。
蓝候又道：“太子殿下，你我都知道，什么神女，说白了钟离语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弱女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放在开明盛世，尚且要依靠男人而活，她不巧落入岭东乱世之中，怕是尸体都要开始腐烂了！”
尉迟墨面色凝重。
蓝候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想想你的母妃，想想蓝家，别再犹豫了！放手去做吧！”
思索良久，尉迟墨回头，朝着他重重点头：“好！”
岭东和县，一户农家。
钟离语嫣仰面躺在草地之上，浑身湿透，手脚冰凉入骨，毫无力气。
“水，水……”
迷迷糊糊之中，她虚弱出声。
有人将破碎的瓷碗递到了她嘴边上，喂她和了一小口井水。
钟离语嫣的眼皮睁开了一条缝，大约因为过于虚弱的关系，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分不清白天黑夜。
“哎呦喂！大妹子，你可算是醒了！”一个身穿红绿色花袄袄的大娘朝着门外叫了一声，“二狗！那女娃醒了！往后，你就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