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因为一不小心答应了宫以沫,所以即便不情愿,宫抉还是带上了她。
宫抉请人给宫以沫易容,不一会儿,一个皮肤偏黑小鼻子小嘴巴的小斯就出现了,唯独让宫抉不满意的就是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完全不是一个下人会有的。
“进宫后你不能离开我左右,也不能抬头打量别人。”
宫抉严肃的说着,宫以沫连忙答应的飞快!见她这样,宫抉不由无奈叹气,暗恨自己昨晚不该为了一亲芳泽,而许下那样的话。
马车一路进宫,过程中宫抉如何耳提面命,暂且不提。
皇宫还是那个皇宫,一点都没变,宫以沫甚至有些怀念,毕竟在这里住了五年多,还是有感情的。
大殿华丽,被地龙烘得温暖如春,寥寥丝竹之声从帘子后传来,不少宫人来回穿梭着,面露喜悦。
宫抉是此次设宴的主角,座位便紧挨着太子之后,见人越来越多,宫以沫连忙低伏做小做小斯状。
文武百官渐渐齐了,因为是庆功宴,但男女有别,会举行两场,一场是皇子官员,一场是后妃官眷,而第二场,宫抉只要去露个脸就行了。
“太子到——”
随着一声通传,太子大步走了进来,他神情有些憔悴,却威严已成,不少官员都起身去迎,要知道这种宴会上,是免礼的,由此可见,宫澈是越来越得人心了。
宫以沫有些小激动,两个月没见到太子了,也不知他伤好的如何了!
宫澈的视线一扫,一眼就看到了宫抉,他急急朝宫抉走去,双眼却一直在看他的身后巡视,他还是期盼着能见到宫以沫,他实在是太想她太想她了!
感受到宫澈的视线,宫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身子不由前倾一点将宫以沫完全挡住,不想让他看到。
但是宫澈的位置就在他的上首,如何挡得住?
宫澈一靠近,几乎第一时间就将实现锁定在了宫以沫身上,虽然相貌气质完全不一样,但是宫澈就是知道她是宫以沫!是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
“沫儿……”
他嘴里无声的溢出这两个字,宫抉警告的眼神立刻就扫了过来,让他一凛!心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那么多眼睛盯着他们,宫澈一点点异常都有可能暴露。
宫澈便强迫自己错开视线不去看她,一想到她就在自己身边,不过几步远,宫澈觉得整颗心都在雀跃,他是那样的迫不及待,只盼着这宴会快点结束!
“陛下驾到——”
皇帝一来,所有人起身相迎,很快,皇帝大步踏入,那明黄色的衣袍衬得他威严夺目,只是宫以沫却眼尖的发现他两侧的青丝,心里微微一痛。
两个月前,他还没有白发的,这白发,可是为她而生?
见所有人都齐了,宫晟虎目一扫,大笑一声!
“今日设宴,只为庆贺我儿立下奇功!只谈风月,不谈政事,如此,乐起!”
常喜立刻笑着上前一步道。
“陛下有旨,乐起——开宴——”
拖长的声音一直传到了殿外,随着乐声一起,舞娘们纷纷踏入,宫人则托举着各色佳肴穿梭其中,大殿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而宫澈却不由再一次看向宫以沫,似有千言万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可愿意跟我走
宫以沫被他看的发毛,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馅了以至于对方一下就发现了她,她不由更加警惕起来,要是其他人也发现了她是谁那可怎生是好。
索性,她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对她那么熟悉的皇帝也只是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根本没有朝她的方向多看一眼。
宫澈想了想,对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原本跟着他的两人便退下了,不知去了哪里,而宫抉这边敬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借口自己年纪太小不胜酒力,都推脱了,皇帝见了哈哈大笑!
“抉儿,这里的酒你推得掉,等会去了女宴,只怕就不行了……”
说着,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几步走向了宫抉。
“其他人继续吃喝!我们爷俩……单独去女席瞧瞧……”他似乎有些醉了,嬉笑道,“她们肯定在议论你的婚事!我们也去看看……有什么好人家!”
宫抉被皇帝半搂着肩膀拖着走,他心里万分焦急,将宫以沫留在这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带走的话,皇帝只带了常喜一人,而常喜武艺高强,若是被他察觉了,宫以沫更加危险。
他在心里第一百次懊恼昨晚美色误事,无声了看了宫以沫一眼,便和皇帝一起出去了。
宫抉一走,宫澈便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他端着一杯酒朝最靠近宫以沫身边的那个大臣走去,却不小心直接撞了上去,酒湿了一身。
那官员见了连连道,“太子想必不胜酒力,就别再喝了,诶?您身边怎么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那个谁?对!就是你!快扶太子回宫休息!”
宫以沫指着自己的鼻尖十分诧异,但是一想她本来也是来找宫澈报平安的,也就顺从的答应的,只希望宫抉回来时,不会因为找不到她而着急……
而她的手一碰到宫澈,就被他那双火热的手紧紧攥住!
他整个人都靠在宫以沫身上,胸腔跳动起来,让宫澈有一种幻觉,那就是她不在的时候,心好像不会动,不会悲,不会喜,而她只要一靠近,他整个人便鲜活了起来,好像注入了灵魂……
宫以沫虽然觉得怪怪的,但还是扶着他朝外面走去,他们渐渐离开人们的视线,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曾经一起泛过舟的荷花池那……
想到那一次窘迫的人工呼吸,宫以沫觉得有些尴尬,而宫澈却很怀念,也很庆幸!他庆幸他那一次没有伤害宫以沫,让她此时还能站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这里十分安静,因为所有人都去到了那边帮忙,但是还是怕有人会暗中监视着,所以宫澈微微摆了摆手,立刻就有两个影子分散开来,堵住了来去的两个方位。
宫澈仍不放心,他不愿意宫以沫受一点点威胁,所以他命人驱来一艘小船,说他想借着酒兴泛舟。
宫以沫只当宫澈是有话对她说,低眉顺眼的做不起眼状,任由他安排,殊不知宫澈心里有多急切,他手心都是濡湿的汗,却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往身边的人身上多瞟一眼。
船很快就来了,宫以沫到底没忘了自己是个小斯的身份,连忙先一步跳上船,然后扶着宫澈上来,期间两人的视线有第一次对视。
宫以沫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好似被烫到一般急急的收回视线。
她总算觉得有些奇怪起来,宫澈的视线太过灼热,仿佛能够将人融化一般。
脚下发力,小船一下就行驶到了湖中,此时,湖里的花叶早就凋落了,月光盈盈的照下来,显得有几分萧索。
而这小船是有船舱的,宫以沫扶着宫抉进去坐下,刚想起身时,却被宫澈用力一扯,直接扑到他怀里!
船舱内很暗,只有一盏孤灯,又很狭小,让宫以沫莫名惊慌起来。
“太……太子哥哥?”
“别说话……”宫澈微微颤抖的声音响在宫以沫耳边,他抱得极紧,而且不想听宫以沫说任何抗拒他的话。
“你还活着……太好了……”
他紧紧的搂着宫以沫,似乎想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宫以沫心里微微一暖,觉得这么久以来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
宫澈啊……是真的很在意她呢……
宫以沫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太子哥哥,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我怎么会有事?我可是很惜命的人啊……”
可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宫澈想极了她!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苦熬!他想将这个小妖精抱在怀里入睡,想与她耳鬓厮磨,早上一起起来……
他想的心都疼了!
告诉她吧,告诉她一切,他的在意她不是因为什么兄妹之情,而是爱她啊!爱到了骨子里,每时每刻都承受着蚀骨般相思之苦……
宫澈急促的呼吸伴随着酒香扑撒在她的耳蜗,宫以沫觉得有些痒,不由缩了缩脖子,可是她一动,宫澈却更加凑过来,她似乎可以感受到宫抉的薄唇在轻轻亲吻她耳下的肌肤,那种感觉让人汗毛直竖!
“太子哥哥!”她一下推开宫澈,宫澈的眼神有一瞬间受伤,而宫以沫没有发觉,强自镇定起来。
狭小的船舱内那热度让人出汗,宫以沫深吸一口气强笑道。
“太子哥哥,我没事的,对了,你的伤可好全了?”
怀里的空空如也让宫澈失落,他根本不想跟宫以沫讨论这些事,他看着宫以沫,几次话都嘴边却咽了下去。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见我……
为什么要去西洲?
宫抉真的对你有那么重要么?
在你心里……他比我重要么?
为什么……要抗拒我的靠近……!
可这些,他一个都不能问,不能说,血亲人伦就好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隔开了他与她之间的所有可能。
他突然想起皇后所说的话,是的……他不能等了,他必须要快速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直接霸占她!
所以宫澈的气息渐渐平息,只是那双眼睛还是牢牢的锁定着宫以沫……
“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去淮河?”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男人之间的争夺
他的话,让宫以沫一愣。
宫澈却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如果宫以沫与他同去,不仅可以携手打开这篇盛世开端,而且他还有充足的时间去打动宫以沫,让她接受他、等他!
只要他成为皇帝,他一定会让宫以沫成为他的皇后!只要她跟他走,他可以有很多时间来做这件事!
而宫以沫的确有些心动,因为她的偷渡计划还在建设中,自己跑过去监督着,总是好的。
但是她又想到了宫抉……宫抉如今被封为齐王,更是任职京城禁军右都卫!手下五万兵马,肯定是不能离开的, 难道她又要离开宫抉去做别的事情么?
宫澈双眼闪现出惑人的神采,蛊惑般缓缓说道。
“若是你与我同去,不仅能开始你的物流计划,还能去开设商铺,总比你待在京城束手束脚要强,不是么?”
他说的很对,如今宫以沫在京城就是个“死人”,是万万不可露面的,与其呆在这里,还不如改头换面出去做一番大事业……
正当宫以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她是不会跟你走的!”
船身轻轻一晃,船舱的帘子被内力撕开!
而宫抉冷着脸站在船头,风撕扯着他的衣袍,那双满含杀意的眼睛,锁定在宫澈身上!
那赤裸裸的杀机让宫以沫不由起身,微微挡住了宫澈,但是宫澈却站起身来,越过宫以沫走向甲板,与宫抉对持。 ——
——
“为什么不能?”
月色下,宫澈站的比较低,所以他微微抬头,一直含笑的脸上第一次那样冷峻,他背挺得笔直,直视宫抉。
如果退一步是要让出宫以沫,那么就算粉身碎骨,他也不会后退!
而宫抉站在船头那翘起的一点上,居高临下,看着宫澈,是如有实质的嘲讽。
就宫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也配与他抢皇姐?
“皇姐是我的,她……只会跟我走!”
宫抉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去看宫以沫的神色,他多么希望看到宫以沫会认可他,然后站出来要宫澈死了那条心啊!
宫以沫被他隐含忧伤的神情摄住,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难道她才与他分开一年半之久,又要离开他么?
感受到宫以沫的情感变化,宫澈双眼微眯,“她在京城只能束手束脚,离开这里,才能展翅高飞,你要为了你一己之私,让沫儿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在这陪着你么?未免太过分了!”
宫抉一顿,薄唇一抿,然后坚定道,“我能保护她!”
“保护?”宫澈冷笑,“沫儿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她比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都优秀,她曾经说过,运河修成,她要想办法垄断运输物流,还说想偷凿支流与娄烨交易,她想将她的商铺开遍全国甚至是国外,而你……却要将这样一个人束缚在身边?只为了一己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