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掏出来吧，自己会被毒气直接熏死。
如此左右为难的抉择之下，可怜的送气工人差点没疯掉。
就在这个危急了关头，一块带着浓郁气味的湿润破布捂在了大锤口鼻上；送气工人扭头一看，才发现是黄阿弟这个两百多斤的伙伴。
黄阿弟此刻因为捂着嘴巴也不好说话，可是眼神坚定地传来一个信息：
“兄弟，用我的、我的量比较大。”
用湿布捂住口鼻的办法，其实不能彻底防御芥子气，但还能过滤掉这玩意对于呼吸道伤害的最大威胁。
其他对于眼睛、皮肤的伤害，最少不会让他们立刻死去。
所以在捂住了口鼻后，大锤立刻感觉好多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团破布上不仅骚臭得厉害，大锤舌尖不注意触碰到了一点后，居然有点淡淡的甜味。
“特么！回头提醒一下黄阿弟他该去看看医生了，这糖尿病有点严重啊。”
苦中作乐的大锤，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起来。
不然了？这是在保家卫国，与小鬼子你死我活的残酷战场上，为了活下去、为了干掉更多的鬼子，不管怎么做都不为过。
舌头上触碰到了一点带甜味的那啥，仅仅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
关于发生在大锤身上的小尴尬，胡彪自然是一无所知。
就算知道了也一定都不会在意，因为阵地正面临着开战以来，最大的一个危机。
等到阵地上的毒气开始弥漫后，那一个小队规模，磨磨叽叽推进的鬼子进攻部队，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纷纷套上了一个防毒面具、手套，扎紧了衣袖和裤腿后，挺着刺刀对阵地飞快冲了上来，证明了这一次的毒气攻击其实早有预谋。
而这样一个情况，也不止胡彪一个人单独发现。
刚刚用湿毛巾堵住口鼻的黑星，见状之下根本不敢耽搁，单手把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对鬼子开火了。
可一只手开火原本就麻烦了好些，加上了毒气的影响，招呼出去子弹的精准度大大降低了起来。
更为关键的是，很快一个弹匣很快打光，他单手换这玩意的弹匣异常麻烦。
本能中，他闷声大喊出了一句：“猪娃子。”
猪娃子是黑星的副射手，更准确地说是三连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战士；今天不到17岁，可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也就15岁。
自动上了阵地后，黑星原本的副射手大锤有了其他的任务。
出于照顾这个连中最小战士的目的，黑星就把他带在了自己身边，充当着副射手。
在喊出了一句后，黑星并没有得到回应，趁着换弹匣的当口扭头一看，却是发现就在三四米的地方。
猪娃子满脸青灰色地倒在地上，嘴巴里冒着白沫不断咳嗽，眼见就不能活。
许是对生命的渴望，让他看向了黑星的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只是到了此刻，黑星连出手救他的时间都没有。
吸入了这么多毒气后，也没有办法救了。
想到这样一个在现代位面，才是高学生的孩子，在最好的年级里却如此痛苦地死去，黑星差点没有疯掉。
匆匆打掉了一个弹匣后，眼见着压制效果太差，又将一个木柄手榴弹拿在手里。
到了此刻才反应过来，木柄手榴弹的导火索，他以前就算只用一只手，也能用牙齿将导火索咬开。
现在捂着口鼻后，怎么去咬？
想来阵地上的其他人单手开火和战斗，也会遇到相同的情况。
那么关键的问题来了，以如此的一个糟糕情况，还能挡住这些鬼子吗？
第69章 鲸鱼
……很多人都在问，没良心炮威力那么大，制造也相当简单，为什么朝战后在我军中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很简单，但凡有足够多的正经火炮，谁愿意用那玩意。
射程太近，对手又不是死人，会轻易让你在眼皮子底下架设？准头也相当不好控制，也就能估摸着一个大概。
反正这玩意用来打鬼子炮楼还行，正面战场上打鬼子，也属于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节选自胡彪日记合集《胡说》……
感谢在本次大战之前，胡彪他们那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所做出的各种准备。
在当前毒气在阵地上弥漫，做好了妥善防护的一个小队鬼子，他们马上就要冲上阵地的如此糟糕情况下。
胡彪还有一些压箱底的手段没用，应该可以用来应对一下。
有些不幸的是，这个手段有没有用他不确定。
并且在阵地上到处都是毒气弥漫的情况下，想要使用这样一个手段，过程应该是相当困难才是。
不过为了守住阵地，再多的困难也必须克服掉，把这个手段使用出来。
具体上，一手用湿毛巾捂住口鼻的胡彪左右飞快看了一眼，看到了就算同样如此，依然在大声咳嗽的AT。
连忙飞快地冲过去后，十万火急地喊道：
“快、快，用没良心炮招呼小鬼子。”
没错！胡彪所谓的压箱底手段，就是被他一直寄予了厚望的没良心炮；之前就算在最激烈的战斗中，他都没有吼出这样一个命令。
所为的就是在这一种关键时刻，狠狠给鬼子们来一下。
当胡彪因为捂住嘴巴，很有些失真的命令传到了耳朵里后，AT的精神不由得立刻绷紧了起来。
他知道阵地能不能在鬼子本次的进攻中守住，就全靠自己的表现了。
意识到了这样一点后，小白脸感觉到了山一样的惊人压力；结果因为弥漫的毒气，偏偏想要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都不行。
狠狠扭了自己一把大腿，用瞬间产生的剧痛让自己脑壳清醒了一些后。
这个现代位面的小白领，硬着头皮开始行动了起来。
先是睁大了有些刺痛的眼睛，透过了眼前弥漫的毒气，远远地打量了一下小鬼子进攻的队伍。
从其中选了冲在前面，人员最密集一批作为接下来打击目标。
接着就是用手势，招呼了身边三人没良心炮操作小组的成员，马上一起行动。
需要说明一下是，这个没良心炮小组算上了他一共有着10人那么多，能够同时操作两门炮进行开火的。
但是打到了现在，连同AT也就只剩下了4人，只能操作过来一门没良心炮了。
AT带头奔出几步，从一个防炮洞中拖出了一个带着铁箍的油桶。
单手费力地拖动起了油桶后，向着后方一段距离上，一个提前挖好，位置比较合适的坑洞跑了过去。
前文介绍过，挖一个斜斜的坑洞，是为了抵消发射时的压力，若是直接架着放搞不好就会炸膛。
如果这么一个薄薄的铁桶，也算是炮膛的话。
等跑到了那一个选中的坑洞前，若不是此刻嘴巴被毛巾捂住了，AT当场就会骂出声音来。
因为在之前的炮击中，虽然没有炮弹直接命中这里将坑洞给炸塌掉，但也在震动中掉落了好些泥沙，让这个铁桶这下子根本塞不进去。
怎么办？用手挖呗。
AT跪在了地上、探下了半边身体，用着单手飞快地扒拉着泥土，不过扒拉几下他摸惯了鼠标和键盘的手指头就被磨破。
花费了十五六秒的时间，将坑洞扒拉到足够的空间后。
AT将铁桶连塞带踹，总算是塞进了坑洞。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用着当年高考时都没有消耗过的脑力强度，估算了一下距离、飞行轨迹、落点、鬼子的行进速度这些内容后。
也不管对不对，有没有算错这些了，对着身后三个跟来的兄弟一个眼神。
传递出一个很简单的命令：按训练流程，立刻发射。
于是按照以前的演练，一个弟兄将产生推力用的小号炸药包放进了油桶底部，留着导火索的一面向上。
AT加工出来的没良心炮，所以使用的发射包和炸药包都不是拉发，而是需要点火的那一种。
所以在发射包被塞进去的时候，AT就掏出了一盒火柴，示意那个塞完炸药包的弟兄：
配合一下，他一手拿着火柴，对方出一只手擦亮火柴点火，把发射用的小号炸药包先点燃。
这个事情形容起来简单，在当前这种糟糕的环境下，配合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兄弟与AT配合之下，两人花费了数秒的时间，连续三次后却没有擦亮火柴，偏偏鬼子推进的速度极快。
如果再磨叽下去，AT算好的落点就被他们错过了。
心中焦急下，眼珠子都红了的AT彻底豁出去。
先是抬起衣袖抹了一把又痒又痛，已经是被熏到满是眼泪的眼眶；然后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松开了捂住了口鼻的左手。
在屏住呼吸的当口，自己双手拿着火柴开始操作。
双手操作下果然好用，一下子就擦亮了火柴，点燃了小号炸药包的导火索。
其他两个弟兄也不敢墨迹，等到AT点燃了导火索后；其中一人将一块与铁桶比较贴合，能够产生更多膛压、让炸药包飞更远的圆形木板塞进去。
还用脚踩了一脚，让两者更好贴合。
最后一人，又是塞进去了一个更大号的炸药包。
这一个大号的炸药包，是打算用来杀伤鬼子用的；所以为了保证杀伤力，制作的时候AT足足装了20公斤的黑火药。
这些黑火药被麻布捆紧了后，外面又包裹了一层10公斤左右的石子、瓷片、铁钉等。
最后的这个炸药包，点燃的过程也比较顺利。
所以点燃了的数秒后，在‘咚’的一声巨响之中，一个冒烟的炸药包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就此地飞了出去。
只是到了这一刻，AT没有心情看这什么漂亮的弧线。
甚至连自己克服了无数困难，才发射出去的一发没良心炮，能不能炸死那些鬼子也顾不上。
一切还是因为在前后点燃两个炸药包的过程中，他就算用了最快的速度，尽可能地屏住呼吸。
并且点燃后的第一时间里，重新用左手拿起了脚边的毛巾，堵住了自己的口鼻。
但依然无法避免，吸入了一些芥子气。
顿时口腔、喉咙，乃至所有的呼吸道，甚至是肺部都火辣辣地疼痛了起来；其中的痛苦之处，比起火烧还要更难受。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至于那一个飞出的炸药包，成功落在了AT计算的落点没有？
真没有，足足偏离了二十多米远？主要是影响没良心炮这玩意落点的因素太多。
想要精准落在哪里，搞不好要用大型计算机，模拟计算装药量、风向、鬼子冲锋速度等众多因素才行，那玩意都能算是一个数学课题了。
靠着AT心算一下差远了，哪怕他高考数学成绩相当不错也不行。
好在AT的付出也没有白费，在歪打正着之下，那一个炸药包落在了那些目标十来米之外。
加上了炸药包威力也是足够的强劲，还是取得了预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