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一看,老马又是看到了自家的老子小马。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张嘴骂街,而是在一种诡异‘爷孙同心、其利断金’的心理下,对着老爷子笑了起来。
小马也同样回应了一个笑脸,然后两人同时用力,让土坦克开始加速,速度越来越快。
同一时间里,看到了前面位置上推动着土坦克的一个弟兄,身体一阵巨震之下后。
立刻就要向前疾走两步,接住马上要翻车的土坦克。
结果没等他动身,肩膀被人从后面用力拉动了一把,让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越过了他,接过了那一辆马上就要倒下的土坦克。
让其继续向前,向着鬼子的防线靠近。
这一个熟悉的身影,除了是他的好搭档赵正,还能有谁?
第一时间里,感到不妙的胡彪就从地上爬起,向着赵正追赶了过去,打算将这一辆土坦克的控制权抢了下来。
可就算如此,依然是太迟了一些。
到了这个时候,原本并排推进了几辆土坦克,在鬼子的火力打击下,推进的位置早就变得如同狗啃一样参差不齐;甚至最左边的一辆,此刻更是被打翻了。
赵正推动的这一辆冲在了最前面,自然是受到了更猛烈的打击。
在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扫射下,棉花和木屑飞舞中,赵正胸口转眼就被打成了筛子一般。
胡彪紧急冲上去够,时间也太晚了一些。
当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扶住了仰头就倒,没死,但昏迷过去了的赵正,躲在了这一辆倾翻的土坦克之后。
想到了两人约定的那一场酒,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喝上。
更为关键的是,身后已经倒了一地中枪受伤的弟兄们,如今他们离着鬼子阵地都不到过二十几米远,所有的土坦克却报销殆尽,再也冲不动了的结果。
胡彪搂着赵正,心中犹如刀割一样,在巨大的绝望下。
心中郑重的的许诺了起来:“我不管你是什么玩意,既然把我弄到了这一个该死的时代,总希望能得到一些什么。
好吧!你赢了,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希望有着奇迹发生。
希望可以干掉这些鬼子,希望老赵哥这些受伤的弟兄们能够活下来。”
然后,奇迹居然真的发生了。
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奇迹,不过为了一个目标咬牙坚持,坚持到了一定程度后,让原本不可能的事情有了转机。
忽然之间,一阵‘滴滴答滴’的嘹亮冲锋号声响起。
正是我党我军,那一种经典的冲锋号。
胡彪不知道在没有自己的命令下,是哪一个小机灵鬼,居然主动的吹响了冲锋号。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军这一种高亢的冲锋号,它如同有着神奇的魔力一样。
在号声中,胡彪,老马,小翠,还有倒在地上的伤员,甚至是苏北独立团的所有人,他们莫名中身上又有了力气,又重新泛起了战斗勇气。
让他们一边开火,扔手榴弹,一边冲向了鬼子……
那个所谓的小机灵鬼,其实是小河南这个新手。
哪怕被弟兄们有意保护和照顾,他在冲到了距离鬼子二十五六步的时候,依然是踉跄着倒地。
因为这个时候,挡在他前面的那些弟兄们,也全被被鬼子打倒了。
在倒地的时候,他脸上的DIY眼镜又重重落在地上。
等小河南本能的一把摸起后,却摸到了一手玻璃渣子。
人重伤,勉强能用的一边眼镜玻璃也摔坏了,可以说这辈子,小河南都没有这么绝望和不甘过。
一咬牙后,他扔掉了手上变成了玻璃碎屑的DIY眼镜,拿起了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号,用上了心中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吹响了冲锋号。
不知道是不是濒死的幻觉,又会或者是他的近视眼,在当前的夜色中看花了眼。
总之,他看到了无数身影从自己身边冲了上去,哪怕不断有人打倒,但是没有丝毫人退缩,依然是不断的继续向前。
直到这些隐隐绰绰的身影,彻底冲进了鬼子阵地,淹没了那些家伙……
PS:作者也是近视眼啊,所以小河南身上尴尬的剧情不是针对他,而是想到了如果自己到了这种情况下,可能会发生一些什么情况……
第337章 炮决(二合一章节)
让人欣慰的是,小河南晕死过去之前,所看到鬼子防线终于被突破了的场面,并不是什么濒死的幻觉,更不是因为近视眼而看花了眼。
在嘹亮的冲锋号中,鬼子最后那一道防线真的被冲开了。
究其关键的原因,还是他们的那一种土坦克战术,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最少让一大批苏北独立团的弟兄们,一路冲到了鬼子阵地前二三十米的距离上;虽然这些弟兄一一打翻在地,都是重伤的状态。
可是在冲锋号中,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又或者说,在冲锋号的刺激下,他们血脉中蕴含的一股神奇力量被激发了出来。
让他们不仅可以挣扎着爬起,踉跄着继续冲锋;关键是在这样一个位置上,他们用冲锋枪招呼出去的子弹。
还有雨点一样砸过去的木柄手榴弹,给防线上的鬼子造成了巨大杀伤。
将他们原本恐怖的火力,也短暂地压制住了。
加上原本隔着一片隔离带,与鬼子进行对射的两三千号弟兄,甚至还有一些帮忙运送弹药和伤员的乡亲们。
他们也在冲锋号高亢的声音中,也全部大吼着‘杀鬼子’的冲了起来;前面的刚被打死,后面的继续冲那一种。
硬是将鬼子的防线撕开了一个个口子,打掉了一挺挺机枪火力点。
不过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这条最后鬼子的防线就彻底不成模样。
因为一家伙冲上来的人数实在太多,防线上的鬼子都有点不够用了;被密集的人员围着群殴,很多人一时间都找不到对手。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这些人冲向了鬼子最后盘踞的所在。
还剩下一百多守军,还有五六百重伤员盘踞的县府。
根本不用军官们多余招呼,弟兄们直接用集束木柄手榴弹,直接炸开了大门,还在围墙上炸出了多处缺口,蜂拥着杀了进去。
到了这个时候,躲在里面的鬼子才来得及用明码,将平定县彻底失守的命令发出去。
其他电台和各种机密文件,都来不及开始破坏,就眼见着无数人杀了进来;已经是山穷水尽的他们,这一刻终于彻底崩溃了。
一个鬼子上等兵在精神崩溃中,扔掉了手上的三八大盖,高举起了双手,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嘴里不断地大喊了起来:
“私をさないで、私は降参したい(不要杀我,我愿意投降)。”
而这样一个举动,让其他依然还幸存的鬼子们纷纷效仿起来;连在县府中数量众多,或躺或坐的伤员们也是如此。
一时间在整个县府内外,全是鬼子这种求饶的声音。
另外在县府中,还有二十几个地主和富商打扮的人物;他们此刻都跪倒在地上,在磕头如捣蒜的求饶之中。
但是因为鬼子的声音太大,根本听不到他们嘴里在说着什么。
除了他们之外,整个城里就没有什么中华人了。
连不多的一些伪军,因为鬼子担心他们反水,也是收缴了武器后全部杀了一个干净。
哪怕在场的绝大部分战士都听不懂鬼子话,但是光是看鬼子的动作,都能看出他们现在的意思是什么。
这些传说中穷凶极恶,永远不肯投降的鬼子,现在居然嚷嚷要投降了;数量还是这么多,算上了伤员之后,怕不是能有八九百人之多?
不过稍微思索一下,似乎也是一个顺理成章的事情。
鬼子就算是如同野兽一样凶狠,可是只要打得他们足够疼,彻底地打怕他们,让他们心中升起最大的一个恐惧,还是能够被驯服。
而在之前的惨烈战斗中,这些鬼子算是被彻底打怕和打疼了,自然出现了这样大面积的投降。
在短暂的呆滞后,一个弟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一下子就发红了起来。
他拉动着枪栓,给手中的汉阳造步枪推上了一发新子弹,同时在嘴里大吼了起来:
“现在才想着投降保命的好事?俺们死了那么多弟兄,被你们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乡亲们,这些债又该怎么算?”
吼完之后,他就要对着身前一个鬼子重伤员开火。
结果就在他准备开枪的时候,身边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抓住了步枪,在把枪口抬高的同时,嘴里匆匆说出一句:
“住手!千万不能开枪。”
一听这话不仅是这个战士,就连周边一众弟兄和一些乡亲们,也是对着那一个制止开枪的人怒目而视。
这人叫刘鹏,不仅是一营的少校营附,还是中央军出身的军官。
准备开枪的战士,更是大吼着反问了一句:“胡团座早就说了此战不要俘虏了,你凭啥不准开枪?”
刘鹏苦笑着解释了起来:“俺就是为了胡团座考虑,才会不要让你们动手。
以咱们团座一路打下的战功,现在不要说什么一个中校团长了的军衔和职务,就是一个中将师长、军长,那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为什么一直没升上去?一是咱们胡团座为人方正,平时没少违抗上面的军令,遭到了国府一些大官的打压。
二是在台儿庄这些地方杀光了鬼子俘虏,最终落得一个功过相抵。
你们也不想看到我们苏北独立团这么多的弟兄,今后依然只有一个乙种团的番号。
胡团座和其他长官们,一个个那么大的本事,身上那么大的功劳,却只有一些中校和少校的军衔吧?”
自家部队的番号和长官的职务太低,一直都是苏北独立团弟兄们,私下相当诟病的事情。
听到了刘鹏的说法之后,虽然恨不得全部干掉这些天杀的鬼子,也不得不将情绪强行地按捺了下去,准备将这些鬼子先捆起来再说。
同样在场绝大部分的鬼子,听不懂等人的对话,但是对话的内容和结果不难猜出来。
眼见着这些杀气腾腾的中华战士,纷纷将枪口朝下后,他们顿时心中在充满了屈辱时,也本能地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终于能活下来。
可很快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一切都太迟,因为恐怖的淞沪之虎胡彪出现了。
胡彪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那是他看到鬼子最后一道防线被冲开,战斗的胜负没有任何悬念了之后。
当即就冲向了身后位置上,已经重伤昏死过去了的赵正。
一番检查和急救之下,发现赵正身上的伤势也就是看起来吓人,但也就是断了好些根肋骨,性命上无忧之后,也是放下了心中的担心。
叫过了两个抬着担架的乡亲,让他们务必一路小心,将赵副参谋长送去城外的野战医院后。
才是走向了县府那里,算是有姗姗来迟些。
费力地爬上一堆沙袋,尽可能让更多人看到自己后。
胡彪扯着嗓子,大声地喊了起来:“什么军衔、职务,对我胡彪来说算个球,根本就不重要。
老子真要是在乎这些,你们都该叫我胡司令了。
难道我胡彪,不是什么将军和师长、军长,弟兄们和乡亲们就不跟着我打鬼子?
重要的地方是,独立混成第九旅团的鬼子,他们既然敢屠了李家庄的乡亲们,就要为此付出一个足够的代价。
让所有的鬼子知道,就算打仗也要有基本的人性,不要拿着无辜的平民出气。
要是没有人性、敢胡乱杀人,咱们苏北独立团,咱们中华军人,也能让他们偿命;所以大家继续执行之前的命令,此战我们不要俘虏。”
声音落下之后,一众弟兄和乡亲们看着胡彪这货的眼神,那是说不出的敬佩。
那一种‘今后豁出性命,也要跟着胡团座干’的念头,那也是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