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兄弟们带了点烟,还有几箱酒,这可是正宗的山西汾酒,比上次喝的散酒好得多。”
“好吧。”
也不知道是被谢轩的烟酒打动,还是想挽回,曾成金最终还是答应了。
谢轩转而把龚金刚拉到一旁,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龚金刚连连点头后,他才让特务连的几个人放下枪,抱了几箱汾酒和二十条烟走了进去。
烟和酒交给曾成金,他则去见了大木佑理。
此时的大木佑理、宋匹鹏和胡海,被扣在一间小房间内,大木佑理脸上有淤青,眼镜碎了一块,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显得非常狼狈。
而胡海更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手脚还被绑着,像粽子一样扔在地上。
显然,他受到了特别照顾。
而宋匹鹏,毕竟是六团的政治处主任,跟曾成金和一营的关系都还好,不看僧面看佛面,没有对他动粗。
看到房门打开,两人都没有抬头。
显然,他们已经爱尽了污辱,原来的那点优越感和自尊心,被摧残得一干二净。
倒是宋匹鹏看到谢轩后,眼中满是惊喜,他知道,只要外面的人进来了,事情就有了转机。
谢轩关切地问:“大木君,你还好吧?”
“你……怎么才来?”
“我回市区了,刚回来,马上就赶了过来。你有没有受伤?饿不饿?我带了点糖果,你先吃点。”
谢轩好像没看到胡海似的,把大木佑理扶了起来,全身检查着。
大木佑理摇了摇头,缓缓地说:“我没事,只是脸上挨了一拳。”
谢轩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呢?”
“曾成金要造反,你赶紧带部队来,把他的部队灭了。”
胡海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双手捆在身后,想坐直身子得费老大力气了。
“龚团长已经带特务连来了,但你们在这里,他投鼠忌器。”
“曾成金现在是什么态度?”
“他准备带着手下去当土匪。”
胡海气道:“当什么土匪,他就是投奔共产党,他也是共产党!”
谢轩苦笑着说:“胡处长,你就少说几句吧。”
大木佑理问:“谢桑,你觉得该怎么办?”
早上他听信胡海的话,对一营进行全面审查,结果真把一营搞得哗变。
他虽是日本人,但只是个少尉,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受处罚呢?
如果一营真的脱离了六团,不管是投奔共产党还是当土匪,他那一关都不好过。
“这得看大木君怎么想了,如果想和平解决此事,那就不能让事态再恶化。要是觉得,曾成金罪无可赦,就派军队过来镇压。”
胡海大声说道:“曾成金这是造反,还能饶了他?”
宋匹鹏在旁边轻声说道:“胡处长,曾营长也只是一时冲动。”
大木佑理沉声问:“怎么个不让事态再恶化法?”
谢轩说道:“等会我把曾成金叫进来,大木君向他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一营没有共产党,只是误会。我让曾成金向你赔礼道歉,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胡海说道:“那不可能,一营可以不追究,但曾成金必须付出代价。”
他被曾成金揍得像猪头一样,恨死他了,曾成金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大木佑理骂道:“八嘎!你就是头蠢猪!”
他觉得不解气,走过去狠狠地踢了胡海一脚。
“砰!”
谢轩正要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了枪声,屋内的众人顿时脸色大变。
特别是胡海,刚才还要让曾成金付出代价,此时脸都白了。
他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的小命都捏在人家手里。
第81章 夜袭
外面特务连与一营的士兵,全部荷枪实弹,就差打开保险,把枪口对准对方了。
还好,这次是真的走火。
谢轩跑出来的时候,曾成金和龚金刚已经是控制住了局面。
毕竟,在此之前都是自家兄弟,曾成金和龚金刚也没有矛盾。
谢轩掏出烟,给曾成金递了一根,说道:“曾营长,能不能先让宋主任出来?他毕竟是六团的人,没必要扣着吧。”
龚金刚说道:“对啊,宋匹鹏是自己人,再怎么样,也不能扣着。”
曾成金沉吟道:“好吧。”
宋匹鹏很快就出来了,他没遭什么罪,除了精神显得有点萎靡,一切都还好。
“谢参谋,多谢。”
宋匹鹏知道,是谢轩帮他说情,他才能脱困,很是感激地说。
随后,他才走到龚金刚身边,轻声说道:“团座,卑职惭愧。”
谢轩说道:“龚团长、宋主任、曾营长,这事不能总拖着,今天必须解决。我刚才跟大木佑理也说了,他认为这是个误会,曾营长的做法太偏激,只要曾营长能诚心道歉,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曾成金冷笑着说:“没发生过?卸磨杀驴的事,日本人干得还少么?”
谢轩劝道:“可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现在师部还不知道,但二营和三营,肯定是知道了的。周围也有兄弟部队,你觉得,能把一营的兄弟顺利带走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一营的兄弟想想吧。”
曾成金陷入了沉思,是啊,他扣了大木佑理和胡海,自己是解了气,可兄弟们呢?
真要是带走,没有地盘怎么活?
拦路打劫能长久吗?到时候,要么投奔共产党,要么就是被其他势力吃掉。
曾成金最终还是松了口:“只要他能放过一营的兄弟,我可以道歉。”
谢轩微笑着说:“这就对了嘛。”
龚金刚搂着谢轩的肩膀,微笑着说:“兄弟,还是你会劝人。”
他也松了口大气,如果这件事没处理好,六团的团长怕得换人。
如今和平解决,他也可以向师座解释了。
随后,谢轩把大木佑理带到会议室,曾成金当着龚金刚、谢轩和宋匹鹏等人的面,向他诚恳道歉。
而大木佑理也显得很大度:“曾营长,今天的事纯属误会,你既然道歉了,我也不会再追究,以后你还当你的一营长,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多谢大木少尉,今天我是被猪油蒙了心,以后我再专门正式道歉。”
“大木君,请先回团部休息吧。”
大木佑理点了点头:“好。”
要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对曾成金说:“下次去市区,我请你喝酒,我们今天不打不成交,以后肯定会成为朋友。”
“营座,他们就这么走了,我们怎么办?”
一营警卫排排长彭健明,见曾成金望着远去的车队发愣,走过来轻声说道。
“刚才不是说好了么?以后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我的营座哦,日本人的话,什么时候作过数?我看,还是得两手准备。”
“怎么个两手准备法?”
彭健明沉声说道:“先把部队拉走,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如果今天晚上没动作,就能放一半心。要是三天之内,还平安无事,此事才算过去了。”
曾成金诧异地说:“你小子怎么脑袋突然开窍了?”
彭健明跟他一样,也是个火爆脾气,他今天一发火,彭健明就带人把胡海摞倒,他也就顺势下了决心。
彭健明笑嘻嘻地说:“我总得为营座设身处想才行啊,今天的祸,我占了一半,总不能真的拖累兄弟们吧。”
曾成金问:“你觉得谢轩这个人怎么样?”
今天要不是谢轩,他可能真的只能马上起事。
彭健明说道:“此人很有心机。但今天,确实帮一营说了话。”
谢轩跟大木佑理在屋内的对话,他在外面都偷听到了。
曾成金说道:“传令下去,集合部队,转移到五公里之外。”
大木佑理回到团部后,迅速给小野次郎打了电话,向他汇报今天的事情。
日本人的凶残本性,此刻终于露出来了:“小野课长,我建议出动军队,消灭一营。”
在一营时,他踢胡海一脚,后面跟曾成金讲和,都是为了稳住一营。
龚金刚凑到谢轩身边,轻声问:“谢处长,大木少尉说的是啥?”
他大字不识几个,更听不懂日语。
谢轩说道:“大木少尉向上级汇报今天的事。”
他今早去三营时,已经给肖远涛留下情报,让他联系一营的军官。
以胡海和大木佑理的做法,必然会激怒一营。
没想到,一营的反应如此激烈,肖远涛的工作自然就更好做了。
胡海能听懂一些日语,听到谢轩的话,他没有说话。
虽然他满身是伤,但依然坚持在这里。
大木佑理要向小野次郎报告,他也要向万海翔报告。
一营如此羞辱他,此仇不报,枉配为人。
等大木佑理打完电话后,谢轩陪着他到外面,用日语说道:“大木君,今天真是受委屈了。”
“你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
“很好,一营敢扣押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要不然,别人部队有样学样,还怎么得了?”
“哟西,谢桑,你今天处置得很好,回去后,我会向小野课长报告。”
日军的行动很快,三个小时后,就有一个日军大队,赶到了六团一营。
此时的一营黑灯瞎火,一片死寂。
日军也没客气,架起迫击炮,朝着一营的营房就轰了过去。
“轰轰轰……”
一排炸弹之后,营房倒塌,可里面却没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