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工程兵 第43节

  在沈兵长城退敌之后,在沈兵火烧赵营之后,又在他看破赵军伪装之后……

  循已知道这徒弟并非常人。

  倘若沈兵说得对,那便是两个选择:

  一是服从命令被李牧杀死。

  二是私自调整阵形……

  很明显应选择后者,即便要冒违抗军令之险。

  因为它至少还有希望。

  其实只有循在犹豫,苍、屯、以及师上下都在第一时间就信了沈兵,全都用一双期待的目光望着循。

第四十章 阻敌

  迟疑了一会儿,循便咬了咬牙说道:

  “罢了罢了,便信你这一回!”

  “变阵,将投石机分列两翼!”

  早做好准备的一众工匠应了声“诺”,就挥着小旗改变阵形将投石机分列两翼。

  不仅分列两翼,还按沈兵的意思一层层的朝向两翼并备好火弹。

  此时李牧的北地精骑已出现在荒野另一头,杨婷自是没去留意后方阵形变化。

  倒是那啬夫陈隗发现阵形不对,一路狂而来命令循改回去。

  循便用起了他常用的一套,装作耳背打混磨时间。

  事实上,当北地精骑出现在杨婷视线中时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北地骑兵根本就没有下马布阵的样子,更没有策马冲阵的意图。

  它们分为两队一左一右从侧翼疾驰而来,自始至终未放缓速度。

  杨婷暗道要糟:

  “敌骑是要绕过我军。”

  “其目标是……”

  “长城!”

  杨婷差点就被这个想法吓傻了。

  “长城,李牧是要攻长城!”

  “自己为何如此愚钝,那沈兵已一再提醒这是李牧的调虎离山之计!”

  “其目标是长城,又如何会与自己缠斗?”

  “现在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杨婷一时手足无措没了主意。

  沈兵猜的没错,李牧的目标是长城。

  在此之前,李牧准备了两个进攻方案。

  一个是秦军没发现埋伏。

  那么其主力会直奔马头山,路上便踏进李牧预设的伏击圈。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牧会先收拾完秦军主力,再里应外合拿下长城。

  到时杨端和自是没有幸理。

  另一个方案:若秦军发现埋伏,赵军便绕过秦军主力直攻长城。

  秦军已出长城二十里有余。

  秦是步兵而赵是骑兵。

  若李牧分出几队骑兵骚扰,秦军没有几个时辰赶不回长城。

  而赵军却可借骑兵之速先行赶到长城一阵猛攻。

  就算秦主力及时赶回,也要面对赵军布下的防御。

  看着五千精骑自两侧绕过,而秦军却只能守在原地无可奈何。

  李牧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同时“哼哼”了两声。

  此时杨婷是着实慌了,她甚至都在心里喊:

  “父亲,女儿不孝!”

  “不仅没能救你,反把长城丢了!”

  “长城一丢,便再无回天之力……”

  然而……

  正当李牧洋洋得意而杨婷万念俱灰时。

  突然几道火焰冲天而起直扑阵形两侧。

  “放!”沈兵大喊。

  松明火弹在一片机括声中再次腾空而起朝两翼飞射而去。

  一捆捆被点燃的松明滚落到足有半人高的芨草上,霎时就燃起处处野火。

  北地骑兵的战马多是在漠北草地或沙漠与匈奴作战,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霎时受到惊吓队形马上乱了,甚至还有些骑兵因此掉下马来……

  这并不是骑兵骑术不精,而是在没有马蹬、马鞍的时代掉下马是常事。

  这也是骑兵通常不直接冲击步兵方阵的原因,甚至这时代骑兵在对步兵时更常见的是下马步战。

  杨婷回头一看,不是师还有谁?

  那一刻杨婷再次体会到了绝处逢生的感觉。

  来的正是时候!

  自己怎生把师给忘了?

  此时用火弹岂不是恰到好处?

  北地精骑正要掉转马头避过火势,却见空中又打来一波火弹。

  这一波却是麻衣弹。

  那火球便像一颗颗流星似的飞射到三百步外,且落地之后弹弹跳跳沿着陡面一路滚动。

  不一会儿便火头四起,秦军阵形两侧便像是从地下生出了两道火墙。

  且这火墙还在继续往四周扩散,被风一吹更是有如潮水般往四周蔓延。

  其实此时赵军骑兵还是可乘火势不大时冲过去。

  但李牧却让部下吹响了牛角号硬生生的将骑兵收了回来。

  这不是骑兵能不能冲得过去的问题,而是能否全冲过去的问题。

  能冲过一部又怎样?

  等火势一大后方的冲不过,岂不是被硬生生的分成几段?

  到时冲过的骑兵能攻下长城?

  若不能攻下,岂不是把骑兵都搭进去了?

  李牧冷冷的问身边的部将:

  “那秦军当真是杨婷领军?”

  部将回答:

  “确是杨婷。”

  顿了下,部将又补充道:

  “不过据探子回报,秦军中出了个能人。”

  北地军行军作战一向首重情报,是以早就在长城安插下了耳目。会知道些消息也不奇怪。

  李牧奇道:“能人?”

  部将回答:

  “正是!”

  “此人改良投石机设计火弹。”

  “卧牛山便是因此兵败。”

  “此番以火阻我精骑的,只怕也是此人作祟!”

  李牧皱了皱眉头,不满的问:“为何此时才报?”

  部将赶忙回道:

  “启禀将军!”

  “只因此人……”

  “不过是一名师操士,属下以为情报有误。”

  “是以欲查探清楚再报。”

  李牧“哼”了一声:

  “什么查探清楚。”

  “你是不信一名师操士有此等能耐吧。”

  “聪明才智又岂能凭出身论?”

  部将哪里还敢多嘴,忙拱手道:

  “将军所言甚是,是属下之过……”

  李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部将的话。

  此时李牧对追责、过错之类没有半点兴趣。

  他远远眺望着秦军军阵,一边抚着嘴上的胡须一边若有所思的说:

  “师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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