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还真有,而且还不少,一场仗下来就有数十人掉下马负伤。
之前与楚军对阵时很少这情况,究其原因,是匈奴骑术高超速度很快,神武军想要追上他们与之作战就不得不加快速度,于是掉下马的概率就成级数增加。
不过即便如此,神武军还是让匈奴人见识到了藤甲的厉害。
匈奴的箭矢射在神武军身上便如射在铁墙上似的被弹开,骑手毫发无损,就算射中头部、脸部也不例外……藤甲带有面具。
而秦军用的却是更为锋利的新铁箭矢,所及之处匈奴无不应声而倒。
其实这还只是小处,神武军的主要作用并非伤敌而是作为移动的盾牌在前方挡上一挡使匈奴无法靠近秦军步卒。
接着等步卒那边反应过来之后,王贲旗号一打,神武军就与敌骑拉开距离,接着步卒那就再次飞来一批批的弩箭,且弩箭中还夹杂着可以将匈奴吓得肝胆俱裂的铁弩箭……
匈奴何曾见过这样的打法,几次冲锋下来不仅没能将这三千秦军逼退反而死伤惨重尸横遍野。
于是当然无法再对城寨防线发起攻击更不用说去救援冒顿了。
第三百零八章 索箭
所以这武器装备并不是说什么先进什么射程远就清一色的装备这些。
一支军队尤其一支要上战场的军队应该考虑各种火力的结合,就算现代热兵器作战也是如此:
步枪远距有狙击枪、中距突击步枪、近距冲锋枪,火力有机枪补充。
反坦克武器远距有导弹、中距反坦克炮、近距火箭筒……
一旦哪个射程范围出现空白,就很容易被敌人抓住这个弱点并加以利用。
比如三百米没有有效的反坦克武器,敌人完全可以突击到这距离作战。
古时作战虽有不同,但道理却是一样的。
步卒与骑军要互相结合,弩和箭要互补不足,而不是像罗马军队那样片面强调防御。
匈奴这万余骑军被王贲逼退无法进攻城寨后,冒顿及其突入城防的五千骑突然就发现他们原本打算包围秦军现在却反被秦军包围了……
秦军城寨每里一个,互相联系岂不就是一个包围圈?
冒顿这支军队却是自投罗网。
幸运的是冒顿一直保持谨慎没有太过深入腹地,于是当机立断下令放弃进攻转而由甲寨突围。
这是冒顿精明之处。
从哪突进来就从哪突出去……甲寨距离云中城最远,最容易突进来当然也最容易突出去。
突围最忌这里打一下那里冲一下。
这很容易理解。
秦军若要以这五寨为支撑点形成包围圈,那么五个城寨都需要兵力驻防,否则就会有弱点。
于是秦军用于包围冒顿的总兵力是五千,冒顿也是五千。
若冒顿这里打一下那里突一下,那就是五千对五千之局。
但冒顿若集中兵力只攻一寨,那便是五千对一千,要突围并非不可能。
然则就算冒顿精明且反应奇怪,但依旧是棋差一着。
秦军在城寨排好阵势然后推倒木栅,弓弩往两边一射就是百余步,而且两座城寨都能往中间地带延伸,差不多就覆盖了整片地区。
匈奴骑军往中间一冲,立时就被两翼交织的弩箭射倒一大片。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匈奴还是有可能突围而出的。
毕竟弩箭射速有限而匈奴骑军却来去如风,拼着弩箭的伤亡也能冲出大部份。
问题在于秦军用于阻挡匈奴的利器不只是弩箭……
沈兵专为匈奴准备了索箭。
这种索箭是由三弓床弩发射的。
三弓床弩主要是用来射铁弩箭,不过这么好用的东西当然不会只用来射铁弩箭。
其射铁弩箭射程只有百余步,但若是换成较轻的索箭就能达到两百余步。
索箭箭头是铁制。
沈兵差不多是造着船锚的样子做的。
箭身是木制,尾部加上木羽。
木羽是必须的,只有这样箭枝射出后才会保持平衡并头部始终朝前。
接着尾部再连上一根拇指粗细的麻绳。
开弓射出后,这索箭就会将头部的“船锚”抛到两百步开外。
船锚这东西很有意思,其特有的形状会使其一旦被拖曳就必定会尖部朝下并斜插入地中且越抓越紧。
沈兵为什么把它用在这里就不用多说了。
这绳索只要被奔跑的马匹一绊……马匹本身会被绊倒不说,还会让另一头的船锚抓地,因其还有一段箭身且船锚是斜插入抓地,是以它还会立起一定的高度,甚至在城寨这一头还可以人为的拉高拉低调整高度。
其结果就是形成一条完美的绊马索。
每座城寨有一千人,每一千人备有十具三弓床弩,十具三弓床弩一次齐射就可以拉出十条绊马索。
而且这还只是一次齐射,且还是一座城寨……两座城寨同时往中间空地发射,不过盏茶时间两城之间就像蛛网一般拉开了无数绊马索。
那些正突围的匈奴骑兵躲避不及,接二连三的被绊马索绊倒。
于是一阵马嘶人喊,却不需秦军动手匈奴已乱成一团……从高速奔驰的马匹上摔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没死只怕就只剩半条命了。
这时秦军再射出几波弩箭,中间地带就在匈奴的惨叫声中扬起一片腥风血雨。
冒顿见此不由大惊,赶忙收住后续突围的队伍,同时大叫:
“秦人可恶,这分明是陷阱,我们中计了!”
如果沈兵听到这话只怕会当场笑出声来。
匈奴这些强盗居然会说别人可恶?
还怪别人布下陷阱?
冒顿在那一刻他似乎就明白今趟要逃出去只怕难了。
因为这里若是这样,其它地方只怕也都有绊马索,于是骑军就彻底被困在防线内。
没有半点迟疑,冒顿就下令:
“下马步战!”
匈奴应了声,纷纷下马聚在一起在冒顿的带领下往防线外冲。
另一边的沈兵也得到了消息。
甲寨位于两公里外,沈兵只能看到那片地区聚着许多马匹并打得激烈,却看不到具体战况。
不过五寨要做到信息连通还是很容易的,甲寨打旗号,然后一寨一寨传过来,接着自然就有人解读。
仞报告道:
“将军,匈奴下马步战继续突围!”
沈兵不由暗赞了一声。
暗道这匈奴不愧是草原王者,知道此时唯有下马步战才有活路。
否则,若依旧骑着马东突西闯,怎么也出不了这天罗地网。
反之若下马步战,其五千人集中兵力强闯某处,那绊马索却也奈何不了他们。
不过即便如此,匈奴也要被剥了一层皮。
事实也的确如此。
匈奴分为两支,一支两千人强攻城寨,另一支残兵两千则乘势突围。
强攻城寨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吸引火力掩护友军突围。
因为匈奴擅长马战而不擅长步战,他们许多人甚至连盾牌都没有,想攻下秦军驻守的城寨那是痴人说楚。
不过秦军又不得不应,因为城寨已四处是缺口很容易被敌所用。
于是另一支匈奴才得以突围。
这几乎就是壁虎断尾式的逃生了,否则大军一窝蜂的从中间突围,便会遭到弩箭无情的射杀。
如果沈兵知道,率领这支匈奴的是冒顿也就是未来的单于的话,他只怕会尽一切努力将其困在其中。
第三百零九章 胜者为王
被困在城寨防线内的匈奴只有不到千人突围而出。
其中冒顿也被弩箭所伤,若不是亲卫拼死将其带出战场且城寨外还有马匹接应,只怕冒顿这个左贤王都要命殒于此。
是役匈奴共伤亡七千余人,而秦军死伤则只有区区三百人。
一个意外的惊喜,就是匈奴下马步战突围后,在城寨内留下四千余匹战马……
这可是质量上乘的匈奴战马,平时秦民在边境交易要以数十斤锡、铜等金属才能换得一匹,且换来的马还是匈奴劣马。
即便如此,这些匈奴劣马若是运至中原依旧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沈兵得到这些马当然不会用来卖,他正愁扩充神武军无战马可用,没想到匈奴这就给自己送来了。
除此之外秦军还俘虏了一千余名匈奴人。
俘虏匈奴人的情况并不多见。
这并不是说匈奴人好勇善战……事实上匈奴人的确好勇善战,但他们却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慨念,他们若是无法取胜又逃不掉,往往第一时间就会选择投降。
之所以说匈奴俘虏不多见,是因为匈奴长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原各国无不对其恨之入骨,所以战场上通常不留活口。
甚至就连李牧所领的北地兵也是如此。
匈奴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反过来又促使他们不敢投降……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在战场上拼了。
今趟被俘的这一千多名匈奴人,却是被困在城寨防线内打得实在是胆寒了。
沈兵到甲寨战场看过之后就明白这些匈奴人为什么会选择投降:
尸体在甲、乙两城寨间堆积如山,有人也有马,以各种姿势倒在血泊中,个个身上都插着几支弩箭。
有些受伤还没死透的,一边挣扎一边朝周围投去惊恐的目光……匈奴人的求生意志是如此之强,以至于许多伤者还在努力朝城寨外爬行,似乎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突围而出。
然而这显然不会有用。
很快就有秦军兵士上前一把揪住其头发,青铜剑背朝己方在其脖子上来回抹了几下,一颗还在痛苦张嘴惨叫的头颅就被割了下来。
沈兵对这画面极度不适,但他却知道这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