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是暂避一下吧。”
卫蓝又劝了一句。
“有什么可担心的吗?”
皇帝回头看了看,身边有块坍塌下来的石头,在石头上坐下来:“真人,过来为画个棋盘。”
小张真人一怔,然后点头:“这个臣真的会。”
海盗和桑人嗷嗷的叫唤着从祈宁岛一侧爬上来,夏侯芝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回望陛下:“陛下,等到何时?”
“等到全都上来。”
皇帝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
一万多海盗和桑人,全都上来?
“列阵!”
夏侯芝一声暴喝。
散出去将死士全部击杀的禁军士兵全都收拢回来,围着皇帝列了一圈圆阵,禁军士兵有数百人,再加上百十个大内侍卫,皇帝身边不足护卫不足五百,而杀上来的贼寇足有上万。
棋盘纵横十九道,小真人就在地上用石子划出来。
皇帝随手捏了些残碎的木块:“我以木块为白子。”
他看向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裴亭山:“大将军,你以碎石为黑子,下一局?”
裴亭山笑起来:“那臣就陪陛下手谈一局。”
他往远处看了看,那个冒黑烟的小岛:“臣的刀兵,此时应该已经封了那座岛。”
皇帝嗯了一声:“这几日委屈你了。”
裴亭山笑起来:“哪里有什么委屈,臣心中欢喜。”
皇帝不疑,臣下不变。
多美好。
很久很久之前陛下就说过,他从不相信四疆大将军任何一人会反,哪怕是裴亭山。
呜呜!
号角声响起。
大宁的水师战船从大江出海口进入海域,一艘一艘万钧伏波,看起来如此壮阔,战船上的士兵们已经憋足了劲,只等着那些家伙入瓮来,此时大部分海盗和桑人已经下船登山,水师的人围过去,谁能走得了?
另外一边,数万刀兵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谁也没有想到,石桥那边围观的百姓之中居然有一小半都是刀兵,人群散开,里边是一艘一艘之前靠人群挡住了的蜈蚣快船,都是之前夜里从水师运过来的。
刀兵举着蜈蚣快船下水,十五对船桨划起来,船如同在水面上飞一样朝着祈宁岛方向而来。
还有数千刀兵已经对李逍然所在的小岛合围,雀儿都飞不出去一只。
祈宁岛上,皇帝看了一眼裴亭山落子:“裴公心事不宁?”
裴亭山垂首:“臣担忧。”
“朕都不担忧。”
裴亭山道:“毕竟这里只有不足五百人。”
“裴公的刀老了?”
皇帝笑问。
裴亭山微微昂起下颌:“臣的刀没老。”
“那朕怕什么。”
海盗蜂拥而上,一个个扭曲的好像恶魔。
“弩!”
夏侯芝一声令下,大宁武工坊精制的连弩随即将弩箭激射出去,刚刚露头的几个海盗立刻就被放翻在地,尸体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海浮屠选了一处站住,往上看了看:“弓箭手上去,看看他们那几百人能不能给皇帝把箭都挡了。”
矢地浪从他一侧冲上去:“你放你的箭,我去拿宁帝的人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未发现矢志弥恒,心里想着那个家伙去哪儿了?
天空之中一片白羽落下,海盗的羽箭铺天盖地而来。
裴亭山猛的站起来挡在皇帝身前,可皇帝却伸手拉了他一下:“棋还没下完。”
砰地一声!
一面巨盾挡在了皇帝身前。
这一声巨响把小真人都吓了一跳,持盾的人是从自己身边冲过去的,那人高高大大穿着一身道袍,是他带来的未央宫里的道人,因为视力不好,他以前也没认清过那些道人长什么样子,那人的盾竟是拼接起来的,之前就藏在几个人的道袍之内,持盾的人若一座雄山,一人一盾将陛下和大将军挡的严严实实。
“好一个壮士!”
裴亭山眼睛一亮:“哪里来的勇士?”
“巡海水师提督沈将军帐下王阔海!”
裴亭山一听到沈冷的名字,哼了一声。
皇帝也没抬头:“沈冷呢?”
“刚才离开了。”
王阔海挠了挠头:“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