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哥。”
赶车的回头说了一句:“车里座位下边有酒,我自己的酒,每次出远门都带着些,半路解闷儿解乏喝你们若是身子冷,尽管喝。”
就在这时候,老头儿终于追上她,一脸的不高兴。
“跑这么快干嘛!”
老头儿瞪了她一眼:“我跟你说,这寒冬腊月的我要是摔了,我那老婆子还不得伺候我,我伺候了她大半辈子,她屁都不会,一不小心没准能把我伺候走了。”
颜笑笑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拿着。”
老头儿把银子递过去:“若是不够了,记得这条巷子,再回来寻我们。”
【今日纵横年会,关注纵横官方微博晚上六点多有直播,你们就别看了,我怕掉粉。】
第三百八十五章 怎能让他逍遥?
走在长安城的街上,颜笑笑忽然发现自己很茫然。
进长安城之前的那一刻她还很清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杀沈冷,拿银子……而之所以做这样的选择,是因为她的生意已经维持不下去,纵然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
所以她想到了去做杀手,反正是在宁人的地方做杀手,杀的是宁人,赚的还是宁人的银子,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然而在今天进长安城之后,她遇到了茶爷,遇到了那些百姓,那几个老兵,那个大娘和大爷,她发现这才是宁人……这样的宁人,真的该恨吗?
之前所有的狠厉,所有的决心,在这一刻动摇了。
她带着她的姐妹们读书习武经商,却终究是因为生疏而在生意场上辗转不开,门路不清,浪费了很多时间很多钱财,本来凑起来的本钱几乎都赔了进去,还有那么多人她打算供养,所以举步维艰。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想到了杀人,而要杀人,就必须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于是她千方百计的打听出那些杀手组织在哪儿,如何联络,然后一个一个的挑战过去,最终在江湖里打出来一个声名鹊起。
名气有了,生意自然就会来。
杀沈冷,是她真正意义上接的第一单生意,江湖之中传闻她杀人如麻,不过是她故意让人散布出去的消息,唯有这样,没有名声,谁会用她?唯有大家都觉得她是真的杀人如麻,才会有更多生意上门。
她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找到她的居然是大宁信王世子李逍然。
看到大宁一位亲王的儿子要去杀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她冷笑,觉得宁人也一样的卑劣不堪,一样的恶心,但她接受,因为她要杀的是宁国的将军,虽然是一个没有参加过灭越之战的将军,可杀宁国军人,她觉得自己在心态上应该可以接受。
原来没有那么容易。
她本就不是个杀手。
走在街上累了,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有个看起来很清静的茶楼,于是迈步过去,想喝杯热茶,坐在窗口,再仔细看看这不一样的长安城。
茶楼里有个看起来很安静很安静的女子坐在那看书,气质淡雅,像是一朵在凛冬之中悄然盛开的茉莉,比茉莉花还要多些让人心动的东西,那是一种淡淡的自信,有人说气质这种东西虚而不实,可是当有一天你真的站在一个饱学之人面前,便会明白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无论男女。
坐在窗口安静看书的林落雨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颜笑笑,第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人有问题。
林落雨在江湖的时候,颜笑笑还是个孩子。
沈冷和茶爷回到小院后就开始准备东西,黑眼白牙带着人从前边迎亲楼里搬来一些桌椅,一群汉子蹲在院子里帮沈冷择菜洗菜,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他们忙活完了之后就要先走一步,毕竟今夜来这小院里吃饭的都是些他们还不能直接接触的人,比如唐说,他不可能相信流云会是陛下的,他也难以理解,当然也不能让他知道。
就在这时候忽然从厨房里飘出来沈冷的声音:“晚饭就在这吃。”
众人全都愣住。
黑眼:“不方便,对你影响不好。”
沈冷:“我东西买的多了。”
黑眼:“你得多为自己考虑一下。”
沈冷:“多了就会浪费。”
黑眼:“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
沈冷看向黑眼:“一会儿去前边迎新楼后厨偷一锅米饭来如何?”
黑眼点头:“好……”
白牙哼了一声:“从自家偷东西出来,还好……好像确实挺好玩。”
叶流云从外边缓步进来,正好听到白牙这一句,看向白牙的时候眼神复杂,白牙觉得好委屈:“我就是随口跟了一句……要说叛徒,黑眼是第一个。”
然后大家就看到叶流云身后跟着两个汉子,抬着一大锅的白米饭。
黑眼:“东主,想不到你也背叛了流云会。”
叶流云:“……”
下午第一个来的是孟长安,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毕竟重伤未愈,看到沈冷之后却眉眼舒展开,仿佛悄悄压下去什么心事。
他来之前,陛下召他入宫。
陛下问,世子在北疆,你如何待他?
孟长安答,看黑武人如何待他。
他知道皇帝信他,但皇帝却不得不提醒他,那事关皇家体面,不管孟长安有没有心思,皇帝都必须提醒他,可若非在乎这个年轻人,皇帝何必?为皇家体面,废掉一个年轻人不算什么太难的事,可皇帝不想。
可若说孟长安就能心中舒服,又怎么可能舒服得了。
唐说要来,自然会来,只是没有想到还来了那么多之前没说要来的家伙,陆轻麟许无年,甚至那位值礼监裁官。
茶爷不住往外看着,想着师父什么时候会来。
就在此时,韩唤枝跟在楚剑怜身后步入小院,看起来两个人哪里像是什么敌人,或许也只有到沈冷家里,这两个人才会联袂而来。
未央宫,东暖阁。
皇帝看了一眼蜷缩在椅子上的老院长,微微摇头,起身将自己的大氅取下来给老院长盖上,老院长睁开眼,顿时有些惶恐起来:“臣这是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