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第429节

荀直微笑道:“那可是叶流云,若他那么容易杀,哪里轮得到我们来。”

“先生,可他今夜必死。”

光头道人似乎对荀直钦佩之极:“有先生神机妙算,他插翅难逃。”

“这里是长安城。”

荀直低下头看着茶杯里冒起来的热气:“若是在长安城之外,我有十成十的把握,可在这里,即便到了今时今日我也只不过有六成,天子脚下啊况且他还是天子的人。”

这个长安城里,知道流云会东主是叶流云的人不多,虽有人猜测可无人证实,荀直知道,是因为有太后那边的人给他足够精准的消息。

“风泉两部,岁寒三友。”

荀直看向另外五个人:“该你们了。”

五个人起身,默不作声的离开,虽然他们坐在那的时候一言不发,可整个茶馆里的人都觉得这里他们在的时候气温骤降,这盛夏时节,五个人放佛连空气都能冻结。

五个人离开之后,那些看似正常闲聊的人却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屋子里边又多了几分闷热。

“那五个人可行?”

光头道人问。

荀直摇头:“不行。”

叶流云的马车顺着大街一直往前走,不紧不慢,马车里面装饰之奢华令人叹为观止,坐在这车厢里几乎感觉不到颠簸,而且隔音极好,外面大街上的来来往往都会变得像是远去的声音,只有熟悉叶流云的人才知道,他习惯了在车里睡觉,他有很多个家,可自从创立了流云会之后他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睡不踏实,哪怕床再柔软舒适,哪怕地方也足够安静。

他自己或许都不记得了,他已经有多久没办法在床上入睡,反而是在稍显颠簸的车厢里会入睡的轻易些。

白牙坐在叶流云对面,手始终放在面前的东西上,那东西看起来那像是半扇门板,外面裹着一层一层的白色棉布,于是总是会让人觉得不太吉利,可这东西对于他的敌人来说,从来都不是吉利的。

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个矮桌,桌子上有一个小小的空酒壶,酒壶旁边是吃剩下的几粒花生米。

“放松些。”

明明之前还发出微微鼾声的叶流云却在此时开口说话,把白牙吓了一跳。

“放松?”

白牙忍不住问:“东主的意思是,今夜不会再有人动手了?”

“不。”

叶流云依然闭着眼睛:“我的意思是,今夜终究是有人要动手,也许是一拨人也许是数不清几拨人,既然终究要来,别让自己绷的那么紧,放松些等着就是了。”

白牙深呼吸:“东主说得轻松,若是在酒楼里不出来他们或许还不敢轻举妄动,偏偏东主想要回去,这一路上我若是放松了可能会死的莫名其妙。”

“高估了他们。”

叶流云嘴角微微一勾:“大宁之内,能杀我的人就那么多。”

“那,大宁之外呢?”

声音很大,白牙距离叶流云那么近自然不用大声说话,所以说话的根本就不是白牙,说话的人在车顶。

于是白牙立刻抓起来他的门刀,身子冲天而起直接撞碎了马车车顶冲了出去,那人什么时候落在车顶的?是不是因为之前有一阵风稍稍大了些,以至于赶车的车夫武艺不俗却居然没有任何察觉。

车顶粉碎,叶流云便觉得有些懊恼。

这车,很贵。

白牙一刀切出去,白布尽碎向后飘洒,他的刀之所以叫门刀是因为太大太宽,寻常人别说舞起来,便是正常拎起来也颇吃力。

一刀扫过,刚刚蹲在车厢顶上的人向后荡了出去,两只手拉着披风展开,人就像是一只怪异的大蝙蝠。

白牙运刀的方式比那人更怪异,他一刀看似扫空了,可是因为刀太沉重所以把他自己甩了出去,人到了刀前边,握刀的手往下一拉,刀柄忽然就被拉出来一截,刀柄里边藏着的一条长足有三米的锁链,很细但极坚固。

半空之中的白牙已经借助惯性往前冲出去数米,人在半空,可刀却在身后数米,然而在这一刻锁链到了尽头,他于半空之中一声暴喝!

“开!”

刀从身后数米被拽回来,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刀向上越过了白牙的头顶,一个半圆形的轨迹之后刀狠狠的落在他身前数米外!

这一刀,被锁链甩出来一个直径六七米的半圆后会有多大力度?

那个之前看似潇洒的人蹲在车顶上时还有几分自得,可此时却真的怕了,他轻功身法极好,是风泉两部之中的风部,他本有意戏弄车厢里的人,而且对方确实追不上他刀追得上。

那一刀从天而落,气势如虹。

风部向前疾冲于半空中无处借力所以不能避开,于是只好强行转身将自己的长剑抽了出来两只手抬着举过头顶,才举起来刀就到了。

刀是画了一个完美的半圆,所以剑无用。

砰!

半个门板一样的大刀斩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直接将青石板劈的粉碎!

激荡起来的碎石碎渣朝着四周洒出去,还打出来一片一片的火星,白牙在几米外落地,手里握着半截刀柄,铁链哗啦一声也随之落地,然后是两片尸体。

风部被这一刀直接从中劈成两片,血糊糊的内脏洒落下来,那场面极血腥惨烈。

而此时此刻,叶流云还在心疼自己的车顶。

马车停下来,白牙在十几米外。

忽然之间车底碎了,一把弯刀从车底下刺穿出来,叶流云在车底破碎的那一瞬间人飘然而起,一袭白衣的他犹如雪雾一样升上半空,而弯刀则脱手而出依然紧追不舍,叶流云在半空之中屈指一弹,一颗很小的东西被弹出的时候便裂开,一半击中弯刀,当的一声轻响后弯刀荡飞,而另一半则击中握刀之人的眼睛,直接打出来一股血。

那是一颗花生米,被弹出去的时候一分为二。

离开酒楼的时候叶流云在车里喝了一点酒,佐酒的菜只有一碟五香花生米,那么大一个老板,稍显寒酸。

捂着眼睛的刺客向后暴退,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球好像都被打进脑子里似的,眼眶里此时塞着的是别的什么东西,一股一股的肿胀-疼痛让他心中顿生恐惧。

他刚落地,捂着眼睛的那只手还没有来得及松开,一条马鞭就甩了过来精准的缠在他脖子上,赶车的车夫往后一拉,那刺客的脖子就被切开一条一条血痕,马鞭子上绑着很多铜钱,锋利如刀。

风从天际来,泉自地下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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