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雍放下茶杯看了看沈冷:“因为你,我私自调集近十万大军攻入窕国,陛下就只能勉为其难又调集了近三十万大军已经在浦口县登陆,劳师动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回到朝中会被一群大人们指着鼻子骂,我会觉得自己很受气,那一定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想想都御史大人会跳着脚骂人的样子我就有些难受。”
他问沈冷:“你愧疚吗?”
沈冷回答:“一丝都没有。”
庄雍:“那你觉得我受了气,该怎么办?”
沈冷:“找地方撒气!”
庄雍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好,那就找地方撒气,我把窕国文武百官都召集来,就是来出气的,可我还没有受气,所以今天是为你出气。”
孟长安往外看了一眼,外面战兵随即押着一群人进来,至少有十几个,这些人都被五花大绑,看起来已经害怕的快要崩溃了一样,这些人进门之后就被按住跪在那,一个个低着头脸色惨白。
孟长安伸手,一名战兵抽出自己的横刀递给他,他走到跪着的那排人旁边,指了指左边起第一个:“打过你吗?”
沈冷看了看,认得,于是点头。
刀落,人头落。
孟长安走到第二个人身边:“打过你吗?”
沈冷点头。
刀落,人头落。
十几个人挨着个的问,挨着个的人头落地。
庄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沈冷,陛下之前派人来让我问问你,你私自决定杀死窕国太子,以至于大宁不得不灭了窕国,耗费多少钱粮,多少将士拼死,你知错吗?”
沈冷低头:“知错。”
“陛下说,沈冷若知错就算了,毕竟是自家的孩子,总不能往死里打,因为朝中不少大人说你错了,那就是错了,所以去掉你正五品将军衔,现在你是个普通士兵了。”
然后他看向旁边跪在那颤抖着的施东城:“陛下还说,别人家的孩子,有错也好没错也好,欺负了自家的总之不行,可以打。”
第二百七十章 有人死去有人离开
皇帝说,可以打。
其实庄雍转述的时候为了大局着想还略去了几个字,他觉得施东城这个人可以不杀,将施东城,施换,以及那位最小的皇子施元德都带回大宁去,长安城里八部巷还有位置无非就是多住几个人的事,反正那巷子如今就是干这个用的,施家皇族的人不死在长安城里押着,对于控制窕国来说反而还有好处。
其实大宁皇帝说的是,自家的孩子犯了错总不能往死里打,认错就好,可别人家的孩子若是欺负了自己的孩子,那就不行,可以往死里打。
“你已经是窕国皇帝了。”
庄雍看向施东城:“感谢你自己坐上了皇位,所以你可以不死,去长安城八部巷里住下之前还得劳烦你写一份诏书,告诉窕国百姓自此之后他们就是大宁的子民了,少一些杀戮事,你也算功德无量。”
施东城猛的抬起头,想说我不,看着庄雍的眼睛硬是没敢说出来。
“朕这就写。”
“稍等。”
砍了十几颗人头的孟长安看向庄雍:“我有一句话问他,问过之后再写那诏书也不迟。”
庄雍点了点头:“你问。”
孟长安走到施东城面前看了一眼,施东城畏惧不敢与其对视,只能低头看着脚面,孟长安忽然起刀落下,一刀将施东城的人头斩落,大殿里立刻炸起来一片惊呼,有几个窕国官员竟是吓得站不稳,然后就是一片寂静。
孟长安杀那些打了沈冷的侍卫,杀了也就杀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无关紧要。
可施东城不一样,毕竟是皇帝。
孟长安看了看落地的人头,拎着长刀走到沈冷身边站住,然后才对庄雍说道:“问完了。”
庄雍坐在那没动,脸色也没变,他似乎感觉自己应该是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孟长安能有什么话要问施东城的?他只是想给沈冷出气,这口气没出完他又怎么可能停手,至于大宁的皇帝陛下会不会因此动怒,会不会也一样把他的将军衔一撸到底,孟长安应是不在乎。
少年意气啊。
孟长安看了看沈冷:“似乎还应该有人写诏书?”
沈冷点了点头:“是。”
于是孟长安看了一眼放在桌案上的窕国传国玉玺,过去把玉玺拎起来走到那个才七八岁的小皇子施元德面前,把玉玺递给他:“现在你是窕国皇帝了,你来宣布国灭。”
施元德哇的一声哭出来,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就是不敢接玉玺,孟长安抬起头长叹一声:“好烦啊。”
窕国尚书令一把将玉玺接过去跪倒在施元德面前:“陛下,你得写诏书啊。”
老皇帝施换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旁边,似乎已经没了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连自己儿子都能背叛他,外人如何对他来说还算得上重要吗?
石破当发现自己真的很欣赏这个叫孟长安的家伙,很对口味,就好像沈冷一样对口味,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早生了几年,若是和他们一般年纪,怕是要更有意思才对,又想到早生几年怎么了,又没老。
“那个尚书令,你替小皇帝写诏书。”
他喊了一声,尚书令就哆嗦了一下。
“遵命,遵命。”
尚书令跪在地上写诏书,然后将玉玺取出来双手递给施元德,施元德茫然的在诏书上用了印,尚书令将玉玺接过来交给孟长安,孟长安朝着庄雍那边看了一眼,于是尚书令弓着身子把玉玺递给庄雍。
这可能是窕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了。
庄雍问孟长安:“够了吗?”
孟长安摇头:“没够,有个叫武烈的人在哪儿?”
庄雍叹道:“沈冷已经没有军职了,你又何必?”
“沈冷已经没有军职了,我也可以。”
孟长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哪个是武烈!”
扑通一声,窕国的官员人群里有人跌坐在地上,竟是吓尿了。
孟长安朝着那个跌坐在地的人大步过去,一路走,刀上一路滴血,他当然在乎自己的军职,都是一场一场杀出来的,如此年轻已经是从四品将军,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谁敢去怀疑他将来会不会做到大将军?北疆大将军铁流黎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接班人,他当然不似东疆裴亭山那么傻想把大将军之位传给自己家里人,他就想找个足够优秀的年轻人接过去北疆铁骑的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