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唤枝一边走一边解释道:“盛家的祖产都在连山道,所以陛下才会让你来督理这案子,现在仅仅是长安城里牵扯出来的事牵扯出来的人就已经多的让人头皮发麻,所以我手里也确实没有人能派去东疆协助你查案,本想把古乐或是耿珊调
回来一个,不过联络的人说那两位千办大人都不回来。”
沈冷道:“他们俩怎么可能会丢下一个回来。”
韩唤枝嗯了一声:“所以我从别的地方抽调回来一个千办,在长安的这段时间他跟着你。”
沈冷侧头:“谁?”
“聂野。”
韩唤枝走到其中一间刑房门口示意守在外面的人把门打开,沈冷跟着韩唤枝进门,一眼就看到聂野把长衫都脱了,胳膊袖子挽着,后背上都被汗水浸透。
刑房里一排被绑着四个人,四个人都是遍体鳞伤。
“不适应?”
韩唤枝看了看沈冷的脸色,沈冷点了点头:“确实有点。”
聂野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韩唤枝和沈冷立刻笑起来,跑过来俯身施礼。
聂野道:“这其实才是廷尉府的日常,也是办案的日常,他们这些人都是死士,经受过严苛的训练,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撬开他们的嘴。”
韩唤枝道:“廷尉府是酷衙,我是酷吏,我手下的人都是,外界的人害怕廷尉府不是因为我们穿着黑色的锦衣招摇过市,刑讯手段才是让他们怕的。”
说完之后韩唤枝走到那些被绑着的人前边,挨个看了看:“有口供了吗?”
“没有。”
聂野摇头:“确实很能扛。”
韩唤枝道:“你继续审吧,从今天开始你跟着安国公,一直到安国公离开长安为止。”
聂野俯身:“是。”
沈冷见惯了战场的血腥惨烈,可是这刑房里的血腥惨烈和战场上是两码事,战场一刀一刀劈砍出来的血腥,和刑房一鞭子一鞭子打出来的血腥,区别太大。
“带你去见个人。”
韩唤枝出门,沈冷跟在身后:“谁啊?”
“一个很自负的年轻人。”
韩唤枝带着沈冷走过长廊,到尽头的那间刑房门口停下来,韩唤枝道:“你先进去问问吧,这个人叫余满楼,余家的长孙,在方城县被擒。”
沈冷道:“你去哪儿?”
“一会儿我就过来。”
韩唤枝转身:“人有三急。”
沈冷:“急死你。”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了几次呼吸,他确实不太擅长查案问案,韩唤枝把这个最关键的人交给他也许别有深意,但总得先见过了再说。
沈冷推门而入,一进门就楞了一下,这刑房和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没有刑具,屋子里虽然陈设简单却干净利落,一床一桌一椅一书架,还有一个安安静静坐在那看书的年轻人。
余满楼看到沈冷之后显然也楞了一下,沈冷身上的那身国公常服让他有些惊讶,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安国公?”
两个人之前并没有见过,余满楼是从年纪和相貌判断出来的。
沈冷点了点头,看了看这屋子里只有一把椅子,余满楼坐在那都没有起身,所以他直接朝着床走过去,余满楼微微皱眉:“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床。”
沈冷一屁股坐在床上:“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装。”
只一人一句,火药味就出来了。
沈冷坐在那看着余满楼,余满楼坐在那看着他,两个人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谁也没有先挪开视线,仿佛从这一刻开始了什么。
许久之后,余满楼缓缓吐出一口气:“如果你不是安国公,如果你不
是大将军,我和你公平比试,你会明白自己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强。”
沈冷:“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被抓吗?”
余满楼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冷道:“所有被抓住的人,都是因为愚蠢。”
他不等余满楼说话,站起来走到郁闷了面前看着他:“正如你说的,我是国公爷还是大将军,我的时间比你金贵,所以也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告诉我,你怎么才会招供?”
余满楼笑道:“韩唤枝给我安排住处,不打不骂,甚至没有禁锢我的自由,如果我想走的话韩唤枝都拦不住我”
他后边的话没有说完,他想说的是你才愚蠢,韩唤枝这么待我显然是我已经说了一些啊。
砰!
余满楼的脸上挨了一拳。
沈冷低头看了看拳头:“你何来的自信?”
余满楼一脸怒容:“你偷袭我?”
沈冷走到门口,看了看门外的守着的廷尉,他从袖口里摸出来一张银票递给那廷尉:“去交给你们都廷尉韩大人。”
门口的廷尉都懵了,这平白无故的送一张银票做什么?
“去就是了。”
沈冷说完之后回到屋子里,把门关上后看向余满楼:“现在给你机会,你打赢我,我放你走。”
余满楼脚下一点就冲了上去:“放不放我走也要打你。”
门口的廷尉还没有走远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很乱,他下意识的又往回走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毕竟屋子里关着的那位是本案至关重要的人证,韩大人也吩咐过小心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