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即法。
“臣……”
沈冷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抹惊惧,一抹不解。
“不用解释了,大宁治下没有谁可以枉顾国法,没有谁可以草菅人命。”
皇帝起身:“拖出去吧,斩!”
扑通一声。
坐在朝臣最前边的老臣之一,大将军苏茂跪倒在地:“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扑通又一声,书院老院长也跪倒在地。
“臣请陛下开恩。”
老将军苏茂跪下去,老院长路从吾跪下去,武院院长石元雄跪了下去,这三个人带头一跪,满朝文武全都跪了下来。
“你们要干嘛?”
皇帝脸色一变:“满朝文武,逼着朕破国法之严?”
“沈将军纵然有罪,可罪不至死。”
赖成跪在那说道:“沈将军率军南征,一战而灭日郎,为战死的数千将士们报仇雪恨,为大宁开疆拓土,臣请陛下看在沈将军如此功劳的份上收回成命。”
皇帝摇头:“朕若不尊国法,谁还尊国法?”
“陛下说的国法不公!”
也不知道赖成哪儿来的胆子,也不跪了,站起来大声说道:“若陛下执意赐死沈将军,臣也不愿活了,臣不想看到一位昏君当国!陛下说沈将军草菅人命,陛下不问缘由,不问功过,直接下令赐死一位为大宁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一位国公,陛下就是不公,陛下就是昏君,臣请陛下连臣一道处死!”
自从赖成做了首辅大学士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骂过陛下是昏君了。
皇帝一怒:“赖成!”
赖成依然抬着头,一点儿也不害怕的与皇帝对视:“昏君!”
皇帝:“你以为朕不敢动你?!”
赖成抬起手指着皇帝:“昏君!”
皇帝的脸色被气的煞白:“来人,把赖成拉出去刑杖二十!”
赖成声嘶力竭的喊道:“刑杖二十打不死臣,臣请刑杖五十!刑杖一百!”
皇帝气的好像手都在微微发颤:“既然你想,那朕也成全你,来人,把赖成叉出去刑杖一百。”
谁动啊……大殿上的金吾卫又不是傻子。
“陛下。”
老院长道:“陛下要以国法处置沈将军,那就应该按国法办……臣以为,就算处死,也要按照规程,该审问的审问,该定罪的定罪。”
皇帝怒道:“朕乃一国之君,朕都没有赐死他的权利了吗?!”
不等老院长说话,皇帝看向御史台那边的官员:“你们都哑巴了吗?”
一群御史互相看了看,然后整齐的低下头。
江南道的案子再清楚不过,因为牵连太广所以必须有个人站出来背锅,沈冷背了锅,连御史台的人都明白不能太过分,可是陛下却开始过分了,而往深里想想,沈冷为什么要去背锅?因为再查会牵扯到太子,沈冷是用军功换太子无事的。
“你们觉得他不该死?”
皇帝怒道:“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被他打死的江南道道丞李生贤该死?厢兵将军戴同该死?如果这样的话,那朕就下令廷尉府立刻派人去,汇合刑部尚书叶流云一起查,仔仔细细的查,看看到底有几个人该死!”
扑通一声,这次是太子李长泽跪了下来。
“儿臣求父皇开恩,沈将军于国有大功,纵然要罚,也是功过相抵。”
皇帝看到太子跪下来,缓步走到太子面前:“抬起头来。”
太子战战兢兢的抬头,那一张脸已经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江南道的案子再查?再查就是他该死。
“你也觉得沈冷不该死?”
皇帝问。
太子连忙回答:“沈将军不该死,儿臣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愿代沈将军受罚。”
皇帝长叹一声:“朕没有看错你,你心地仁善,朕难道不知道沈冷不该死?可是国法面前人人平等,朕不能因为他有大功就不去治他的大罪,功是功,过是过,如果功过可相抵,那是国法不严明……朕刚才忽然想着,沈冷若是真的死了,那是朕的错,也是朕的罪,天下人皆是朕的子民,子不教父之过,所以……”
老院长一怔,陛下这话,是在发泄。
发泄父子不能相认的痛苦。
皇帝看着太子说道:“你不用代沈冷受罚,朕是一国之君,为天下父,朕来代沈冷受罚。”
皇帝转身大声吩咐:“金吾卫,把朕拖出去打二十刑杖,以抵沈冷之罪。”
这句话能吓死多少人,反正金吾卫全都腿吓软了。
太子吓得哆嗦了一下:“父皇不可啊,儿臣愿代父皇!”
皇帝看着太子:“你……你是一国储君,既然你愿代,那你就去吧。”
皇帝一摆手:“可朕不能让你与朕同罚,金吾卫,将太子架出去刑杖十下,宣太医院的人在外边看着。”
皇帝说完之后俯身,在太子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长泽,你应明白,朕打你十棍是为什么。”
太子忽然间醒悟过来,这是他的坑,不是沈冷的坑。
代放舟上前一步:“金吾卫何在?”
大殿里的金吾卫立刻上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