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木然跟着的道丞李生贤:“李大人?”
李生贤慢慢转头看向他:“叶大人有什么事吗?”
叶流云问:“我听闻岳大人自尽当晚,你也在?”
“在的。”
李生贤的脸色看起来很木然,可是眼神里却都是悲怆。
“见岳大人最后一面的就是我了。”
李生贤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他把这案子丢给我了,早知道,应该先他一步走的。”
叶流云微微皱眉,看向李生贤。
李生贤已经迈步向前:“走吧,我陪着叶大人查,然后进京见陛下。”
几个人进了书房,那份写了一半的奏折还在桌子上,也许是写了一半,也许已经写完,字数虽然不多可意思完整。
“罪臣,愧对陛下,愧对百姓,愧对列祖列宗”
第九百二十一章 大阵仗
叶流云看了看桌子上没有动过的奏折,坐下来,又看了看奏折旁边的茶杯,茶杯里还有大半杯水,他的视线从奏折上离开,把不远处的茶壶拿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沉默片刻,取了一个新的茶杯倒出来一些茶水,送到嘴边要喝的时候刑部的手下已经全都聚集过来,纷纷阻止叶流云喝这壶剩茶。
“大人,万一茶水之中有药”
白杀伸手阻拦。
叶流云摇头:“去请沈家的人了吗?”
“人已经快到了。”
叶流云嗯了一声:“那就无妨。”
他把茶杯里的水喝下去一口,仔细品了品滋味:“不管是什么样的好茶,哪怕是江南道上好的绿茶,放置的时间久了也是苦的,岳大人经常熬夜所以喜欢喝浓茶,茶野放的太多了。”
他放下茶杯:“茶滋味还这么苦。”
他看向李生贤:“李大人,你说最后见岳大人的时候他刚刚泡了茶?”
“是。”
李生贤回答的很快。
叶流云嗯了一声:“仵作推测岳大人自缢身亡的时间是在后半夜,李大人你们离开书房的时候是还没有入夜,一壶茶不可能喝那么久一个刚刚换了茶的人却突然自缢身亡了?”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谁也没有想到叶流云的不是看那份奏折,也不是看悬梁自尽的位置,而是一壶剩茶。
“大人,你没事吧?”
白杀着急的问了一句。
“没事。”
叶流云看向站在人群后边的那个下人:“你之前说过,从李大人他们离开之后道府大人就没有再让任何人进过门?”
那下人连忙俯身:“是的,大人们离开书房之后,小人曾来请大人吃饭,大人说不吃了,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叶流云问:“一直?”
“是,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叶流云没等那下人把话说完,指了指他:“拿下。”
刑部的人立刻上去,片刻之后将下人绑了。
“如果没有人进来过岳大人是用什么泡的茶?屋子里没有火炉不能烧水,所以哪里来的热水?”
叶流云摆了摆手:“看好了他,这个人是关键,别让他死。”
那下人脸色惨白,一瞬间像是丢了大半条命。
“岳大人的夫人已经故去,两个孩子都在长安,身边伺候他的一直都是你吧。”
叶流云看着那下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害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你动的手,但我确定你肯定参与了,一个待你如家人般的长者,你也下得去手?”
下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白杀,人你亲自看管。”
叶流云拿起桌子上的奏折:“奏折最后一个字再后边有一处极细微的墨点,那不是掉落的墨汁,而是笔尖刚刚接触到纸的一瞬间所留下,也就是说岳大人要继续往下写这份奏折,在笔尖刚刚触碰到纸的一瞬间突然遇害。”
他起身走到尸体曾经挂着的位置往上看了看,吊死人的是一条腰带,也是岳静林字的腰带。
在旁边就是岳静林上吊的时候踩着的凳子,凳子的脚印还在,和岳静林的鞋底做过比对,纹理一模一样,这也是推断岳静林是自缢身亡的证据之一。
“太清楚也太完整。”
叶流云看着那凳子上的一双脚印,指了指那个下人:“把他吊上去。”
那下人吓得惊叫一声,白杀看了看叶流云,叶流云微微颔首,两个人的眼神里都有些东西,别人自然看不到,白杀长期跟着叶流云,叶流云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直接捏住那个下人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把下巴摘了,这人的双臂已经被死死绑住,只有两腿还能动,刑部的人搬了一把别的凳子过来放在房梁下边,把下人的腰带扯下来绕在房梁上,白杀和另外一名刑部刑差把下人举到凳子上,不管那下人怎么挣扎,把腰带套在他脖子上,当的一声,凳子倒下来,人悬挂在那,看起来场面颇为恐怖。
“摘了吧。”
叶流云摆了摆手,白杀他们立刻上去把人摘了下来。
他蹲在刚刚踢到的凳子旁边看了看:“这才像样。”
凳子上的脚印并不是岳静林踩着的那个凳子那么清晰完整。
“已经做的很细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