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帝军 第1386节

“将军!”

古乐从远处跑过来:“来这边看看。”

沈冷大步过去,跟着古乐到了村子后边,一边走沈冷一边问:“怎么了?”

“须弥彦这个家伙”

古乐叹了口气:“果然很独。”

两个人走到村子后边,在最外面一排的其中一户人家门口停下来,院子里有不少廷尉举着火把,沈冷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尸体,大概有十六七具,无头,头颅都被割下来堆在院子正中,每个人头都朝着门外,看着来确实有些恐怖。

墙上留了血字,大概意思是须弥彦只留了一个活口,带着他去找其他桑国武者了,每个桑国人的都中了两刀,一刀把下体穿透,一刀割掉人头。

这些桑国人临死之前感受到了被切割的痛苦,估计着须弥彦也并没有把杀意宣泄完。

“安排人去找找。”

沈冷摇头:“这个家伙。”

古乐也是追踪高手,带着人出了村子去找须弥彦,可是找了半个时辰却没有发现须弥彦的踪迹。

第二天,天刚刚黑,距离昨天那个村子大概有二十几里外的另外一个村子,苏荷康元从屋子里出来,看了看手下:“还没有联系上?”

“将军,没有。”

其中一个手下垂首道:“在村外留下了联络暗号,可是没有人来汇合,或许他们已经都出事了,将军还是应该尽快转移。”

苏荷康元哼了一声:“你高估了宁人,矢志弥恒一直都在说宁人有多可怕,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孱弱的肥羊,他们确实富足,宁国也大,你们不觉得吗?宁国就是我们的羊圈,我们的猪圈,我们的花园,也是我们的田野,这里的一切都将是我们的。”

苏荷康元伸了个懒腰:“天快黑了,分派人去村子四周戒备,挑选一队人,继续去路上等着。”

“是!”

手下人应了一声,分派人手到村子四周的暗处藏身。

一个桑国人往村子西边走,已经天黑,二月底的天气也还冷,所以天黑之后村子里就很少见到人走动,他顺着暗影移动,到了村外,远处那个地方是最合适藏身的,前几日也都是藏在那,可以观察进村的路上有没有什么情况。

他回头看了看,想着这村子里有几百户人,若是把男人都杀光,留下那些肤白貌美的女人享乐该多好,桑国的女人一个一个黑且瘦小,哪里比得上宁国的女人,一个个都那么顺眼,想想就很满足。

他走到村口那棵大树下,抬起头往上看了看,那个地方有个分叉还能坐下,只是坐的久了屁股痛。

可是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一双眼睛,天这么黑其实每看到才对,可就是觉得看到了有双恐怖的眼睛盯着他。

一条绳索放下来精准的套在桑人的脖子上,绳子拉上去,桑人手脚不停的扭动挣扎,很快就被拽到树上。

下一息,一道黑影从树上下来,也顺着墙边暗影进了村子。

须弥彦是最优秀的杀手,他当然知道什么位置最合适藏身,什么位置最安全。

街口有一张很旧的木桌,桌子上是刻出来的棋盘,每天都会有村中老者在这下棋,此时此刻爬伏在木桌下边的桑人完全处在暗影之中,又蒙着脸,就算是在他面前经过也不会被轻易的发现。

他一动不动,接受过的训练让他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合格的刺客。

他趴在那盯着路口,任何人进村他都会看到,可是他并没有看到须弥彦,因为须弥彦就站在他后边。

黑暗之中,有一把长刀突然之间刺穿了木桌,刀尖贯穿了桌子下边的人头,从后脑扎进去从眼睛里刺出来,刀尖没入大地。

须弥彦将刀子缓缓抽出来,没再看第二眼,转身走进村子里。

子时之后,苏荷康元起身到院子里撒尿,看了看守在院子里的人:“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消息回来?”

院子里的手下摇头:“才刚过子时,应该还没到回来的时候,这几天夜里几乎没有行人,再多等等。”

苏荷康元不知道怎么了,后背忽然凉了一下,他摆了摆手:“去把人都叫回来吧,天亮之前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是!”

手下人应了一声,连忙出门。

传令的桑人快步出了村子,他们的人一般就埋伏在村口不远处的官道边上,距离不过二里左右,他跑到埋伏的地方,轻轻叫了一声却没人理会,他觉得不对劲,走进官道旁边的沟里,依稀看到他的同伴就蹲在那,又叫了一声还是没人理他,他凑近了看,然后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呼,转身就跑。

沟里的桑国人哪是蹲在那,而是跪在那,每个人的嘴里都插着一把刀,只有刀柄露在嘴外,所有人都是张着嘴跪在那死了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恶鬼一样。

这个桑人惊叫着回头就跑,一转身,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黑暗之中,那人似乎咧开嘴笑了笑。

牙齿森白。

第九百一十一章 都是朕的

未央宫,东暖阁。

皇帝手里的朱笔落下,认真的批阅每一份奏折,每个人都会可以轻而易举的发誓说我一定可以做好某件事,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发誓说我一定要持之以恒,可实际上,有几个人都持之以恒的做好某件事?

二十几年了,皇帝当初仓促即位至今二十几年了,这二十几年来,他没有一天放纵过自己,也没有一天敷衍以待,换做普通人,每天有那么长的时间面对这枯燥乏味的奏折怕是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可皇帝却觉得每一份奏折都不枯燥,他不仅仅是在看奏折,还要透过奏折里的文字去看天下。

比如一位地方官呈递上来的奏折,皇帝在读这些文字的时候脑海里会想象出来这个地方的环境,奏折里的事结合当地民情地理等等等等来看,还要去想些这份奏折的人当时是什么样的想法和心情。

所以在别人眼里看来那枯燥乏味的东西,在皇帝眼里看来是一个一个的场景一个一个的故事。

他在处理奏折的时候不太喜欢有人打扰到他,毕竟打断了脑子里的思路是一件让人恼火的事,他的思维在这一份一份奏折里跳跃,时而在京畿道,时而在江南道,运筹帷幄之中,不过如此。

现在他手里的这份奏折,是吏部,刑部,廷尉府以及其他诸多衙门联合上奏,大战之前,为了安顿民心,为了不影响北征,皇帝对当初江南织造府已经浮现出来的大规模营私舞弊案并没有表现的太重视,可那只是表象。

这么大的案子,牵扯其中的官员,上至从二品下至从七品,大大小小不下千余人,整个江南织造府查来查去,好像一个干干净净的人都不见。

江南织造府手中的权利,让这些人可以肆无忌惮的从中谋私获利,江南织造府的主官是娄予,名义上是户部的下属官员,可实则有着独断专行之权,他的级别也仅仅是比户部尚书低一点而已,手中握有能影响整个大宁的经济命脉。

每年,光是江南织造府的收入就能撑起大宁近五分之一的税收,这么庞大的数字,江南织造府的人这个从中抠一点那个也抠一点还都觉得不多,可是上上下下千余人,人人都抠一点,那是多大的一笔数字?而这些银子他们不敢从固定的款项里边抠,那就只能是压榨桑农和商人。

啪的一声。

奏折被皇帝狠狠摔在桌子上,这份奏折里提到的东西可谓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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