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唤枝道:“查一查他历年回去怎么走的。”
聂野道:“已经查过了,每次沐昭桐返乡走的都是水路,路线固定,就连每次停靠的地方都是固定的,每次停靠的时间也几乎一致。”
“把所有停靠过的地方都查查。”
韩唤枝吐出一口气:“虽然慢,可要查的已经不是沐昭桐藏身何处了,而是沐昭桐要做什么聂野你带队南下,仔细查。”
聂野俯身:“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
韩唤枝看向方白镜:“你继续查天字科的事,京畿道之内仔细翻翻。”
方白镜抱拳:“属下明白。”
韩唤枝又看向姚虎奴:“我这几日把沐昭桐写过的诗都看了一遍,他写诗大部分都写山水风景,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后来醒悟遗漏了个地方,又重新都看了一遍,他所写诗中的地方大部分他都去过,唯独跳山他并没有去过,可他前后写过三首关于清县跳山和於菟湖的诗,诗意之中有一种归隐田园之感,对一个没去过的地方应该心驰神往才对,怎么会生出来归隐于此的感慨你去查查那个地方。”
姚虎奴抱拳:“属下这就出发。”
“方白鹿,你们两个都去吧。”
韩唤枝眉头紧锁:“总觉得那地方有些不对劲。”
姚虎奴道:“他那边还盯着别的案子,属下一个人带队过去就足够了。”
韩唤枝沉默,手里的人确实有些不够用,天字科的人还没有全部落网,不过这些人倒也不难查了,都是当初长安城里各道观的道人,全都是有备案登记的,只是这些人武艺都不俗,对付起来有些麻烦,方白镜和聂野姚虎奴三个人都离京,他现在又没有完全恢复,长安城里一位千办都不留确实不稳妥。
“也好,你自己带队去,诸事小心,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等支援,天字科的人历来都是跟着沐昭桐的,那些人不可小觑。”
“属下明白。”
姚虎奴抱拳,转身出门。
沐昭桐怎么都不会想到韩唤枝会去认真读一读他写过的诗,更不会想到韩唤枝居然从他的诗词里找到线索,不过沐昭桐倒是并不担心什么,那个别院他让出去了,让给了那对母子。
可沐昭桐并没有离开於菟湖,他真的很爱很爱这个地方。
与此同时沈冷也已经到了南疆,马不停蹄的往南边赶路,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赶上陈冉他们的大队人马,水师就在南疆集结,沈冷休息了一日就登上战船往求立那边进发。
似乎是离开了是非地。
可他去的地方,好像哪里都有是非。
第六百九十八章 海外生活
海原来这么大。
这是茶爷的感慨,她曾踏足大海之滨,曾站在沙滩上眺望远方,可是唯有乘坐海船连续遨游了数日还没有看到陆地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明白大海的广阔,也体会到了沈冷所说的再多的人一起出海时间久了也会感到寂寞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也许人天生就不属于海洋,只是强行要征服海洋来证明人的力量。
强大的水师也没办法阻止士兵们对陆地的思念,每一个老人在教导子孙后代的时候都说过脚踏实地这四个字,可是没有在海上飘荡过的人不会明白脚踏实地这四个字有时候指的是思念。
不过好在茶爷不是这支队伍里唯一的女人,还有一个已经在水师队伍里颠倒众生的红十一娘。
红十一娘有很强的自尊心,她连男人都不服,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服,当然也不会对茶爷服气,她只是足够尊敬却不认为茶爷有陈冉他们所说的那么恐怖,都是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直到有一天午后大家在船上都有些昏昏沉沉难挡睡意的时候,红十一娘终于按捺不住,趁着没人,把茶爷请到船尾想比试一下。
茶爷笑着赴约,很快归来。
陈冉知道后一直都在问红十一娘输的有多惨,红十一娘每次都会给陈冉屁股一脚然后转身就走,她才不会说自己输的有多惨,茶爷自然也不会说,反正从那天开始她见到茶爷称呼就变了,不再是将军夫人,而是我大哥。
能让那么多优秀女人崇拜的不要不要的,陈冉说如果茶爷真的是个男人的话可能会是全男公敌,招人恨。
“其实往求立不算远。”
沈冷站在穿舷一侧指了指西方:“我听商队的人说,朝着西方一路远航能够到达一片我们完全陌生的地方,那边的人说的话写的字和我们都不一样,只有装备精良补给充足的船队才能到达,至少要在大海上航行一年甚至几年以上。”
茶爷吐了吐舌头:“几年。”
在陆地上走一年都会让人烦躁,若是在大海上航行一年岂不是会让人疯狂。
“最主要的,传闻有魔咒。”
沈冷笑着解释:“听他们提到过,有人曾经想要去那边看看,准备了一支十几艘大船的船队,带着充足的粮食和淡水出发,可是航行途中却出了问题,船员开始大规模的生病,皮肤溃烂,牙齿都开始往下掉,于是有人说这是海妖的诅咒,船队只好返回,一去一回走了两年的时间,而去的时候十几艘船三千多人的队伍只有不到四百人活着回来,每一个回来的人也都快要撑不住了。”
茶爷吓得张大了嘴巴:“真的有海妖?”
“肯定不是。”
沈冷道:“上次从求立回来的时候与沈家的人同乘一船还料到过,沈家的人怀疑是一种病。”
茶爷嗯了一声:“沈家的人说是,那就应该是了。”
“冷子。”
“嗯?”
“你在大海上会不会怕?”
“我一个大男人,顶天立地,怕什么海。”
茶爷低头:“嗯。”
沈冷长长吐出一口气:“怕。”
茶爷抬头看向沈冷,下意识的握住的沈冷的手。
沈冷努力的笑了笑:“也许有人天生对大海没有畏惧,我算是胆子比较小的那种,小时候在江边长大,如果不是饿的狠了我都不会下水捉鱼,怕水,天生就怕。”
茶爷:“可是那次沈先生我们故意被水匪抓住,你跳进江水逆流而上。”
沈冷握紧茶爷的手:“那时候忘了怕。”
他这是第一次对茶爷说出他怕水的事,也只是对茶爷说,他从不会告诉别人当他凝视大海深处的时候便会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惧,那会让他手脚冰凉,水师里的人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年轻的将军为了克服对水的恐惧经过怎么样的挣扎,他曾踏上鲸鱼的背,看起来很潇洒,可他那只是逼着自己去适应大海。
他是水师的将军,一个怕水的水师将军不仅仅会被人嘲笑,还是个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