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我要天天来,你那水灵儿姐姐恐怕会烦死。”流云心中想到。
“我去牧场了。小强,我走后,店里还有人来捣乱么?”
“大哥那么酷,谁还敢来捣乱啊。没人捣乱,店里的生意也好多了。就是我蛮想见你。怕你吃不上包子,灵儿姐还让我送了些到凯德堡去,不知道他们给你没有。”
“小强,别胡说!”水灵儿打断了小强的话,“公子那日走时,我忘记找钱了,所以让小强送了些包子到府上。”
“嗯,仆人们给我送到牧场来了。很香,也很感动。”流云看着水灵儿说道。
水灵儿低下头,不再说话,倒是小强继续问道:“大哥,你去牧场干什么?”
“大哥准备建自己的私人卫队,在那里训练。”流云耐心地回答道。
“大哥,长大了,我要也去参军。”小强突然说道,眼神变得很忧伤。
“哦,为什么呢?”
“因为我爹爹参军去打仗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要去找他。”想起爹爹,小强的眼泪流了下来。
“也许,他已经战死,再也回不来了。”流云心中想着,但并没有说出来。“让他的心中留一份希望吧。”
“现在你就可以跟着大哥去,”流云起身走向水灵儿,“不过,还要问下你灵儿姐姐的意思。”
水灵儿想了片刻,点了点头。在她看来,小强跟着他,应该比在小店打工更有前途。
“他一定会善待小强的。”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让她害怕了,因为她居然愿意去信任他。
“哇,我现在就可以参军了么?”小强高兴地蹦了起来,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着水灵儿说道,“可是,我走了灵儿姐姐你怎么办?没人帮你了,你会很辛苦的。”
“小强放心吧,姐姐应付得过来。”水灵儿的头还是低着。
“水姑娘,如果你愿意,我想请你去牧场,为孩子们做饭。”
水灵儿摇了摇头。
在镇上招了十个流浪儿后,已经是傍晚了。流云把他们安排在凯德堡里住下后,也觉得疲惫了,便早早地睡下了。
这个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凯德堡一片宁静。一道黑影轻轻跃过凯德堡的围墙,如一片落叶,没有一点声音,落在了院内。穿过正厅和后花园,黑影很快来到了流云所居的主屋,来到窗户边。寒光一闪,窗户被轻轻推开,黑影跃进了屋里。
黑暗的屋子里,一道快如闪电的剑光射向流云休息的床。“扑哧”一声轻响,剑狠狠地扎了进去,又刺穿了被子插进床里。黑影似乎发现情形不对,迅速拔出了剑转身欲离去。
“阁下深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房内灯光亮了起来,流云站在门后,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蒙面黑衣人。
“取你狗命!”黑衣人一声冷哼,揉身而上,一团剑光闪起。
“素未蒙面,不知道何事冒犯,让你欲取我性命?”流云身形连连几闪,避过剑光,朗声言道。
黑衣人不再说话,只一剑快过一剑,一招一式都指向流云要害,让流云心中怒气渐起。
一招“空手入白刃”,流云的手搭在了黑衣人的剑柄上,然后顺势一拉,膝盖突然发力,重重击在黑衣人胸前。
“啪”的一声,流云把身中长剑扔回到捂着胸口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身前,冷冷言道:“凭你,杀不了我。说出你的来意,否则,别怪我心狠。”
黑衣人捡起剑,一把扯下了面上黑纱,露出了一张年青的面孔。
“你污辱我姐姐,重伤我爹爹,你若不杀我,我定要杀了你。”青年恨声说道。
“你是水灵儿的弟弟?”流云诧异地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青年,沉声问道。
“水寒,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取你狗命。”说完,挥剑刺向流云。
这一次,流云没有躲闪,反而撤去身上的护体劲气,身子一侧。
血光闪过,长剑深深地刺进了流云的肩膀。
“我已治好你父亲之伤,也在你姐姐身前立下血誓,昔日犯罪,一生赎罪。但我知道你的心情,所以今日受你一剑,解你之恨。”
流云手抓剑刃,强忍着伤口的巨大疼痛,对青年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水寒呆立在流云的身前,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竟然对姐姐发下了血誓,而眼前发生的一切更让他不敢相信,握剑的手也松开了。
当日,水寒在姐姐受辱、老父重伤后,愤然离家外出学艺,誓要报仇。两年后艺有小成,便急急至帝都打听仇人的消息,随后寻踪回到凯德堡,恰好发现了在镇上招人的流云,于是精心准备了这场刺杀。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一咬牙,流云拔出了剑,丢回到水寒手中,然后手捂伤口苦涩地说道:“你若觉得不解恨,可以再来。”
“不!”水寒一声痛吼,飞身穿窗而去。
当水寒拎着血淋淋的剑推开家门时,水灵儿的心一片冰凉,因为她知道,水寒回来是为了报仇,而他正好在凯德堡中。
“你杀了他?”水灵儿眼中涌起一片水雾,颤声问道。
“姐姐,血誓是真的?”水寒没有回答,沉声问道。
“不,不,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已经不是那个恶人了!”水灵儿点了点头,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抓着水寒的手,悲声问道。
“灵儿,发生了什么事?”水灵儿的父亲水天听到了屋外的声音,从屋内走了出来。
“爹爹,弟弟杀了他!”水灵儿痛哭着,扑倒在父亲怀里。
“水寒,你做了什么?”水天看着离开数年的儿子突然提着带血的剑出现,也是惊骇莫名。
水寒只觉得脑中一阵翻江倒海,仿佛今夜所经历的,都是梦。
“不,我没有杀他。凭我,还杀不了他。”他黯然地摇了摇头。
“那你剑上的血是”听到水寒的话,水灵儿的心中顿时又回到了身体里,人也有了些精神。但她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出声问道。
“他没有闪避,用肩膀接了我一剑。他说,受我一剑,解我之恨。”水寒又想起那震撼他心灵的一幕。
水灵儿听完水寒的话,挣扎着从父亲怀里站起,转身冲出了家门。
水天轻轻地叹了口气,拉着水寒走进了房内。作为一个老人,从流云这次回到凯德堡后发生的事中,他知道在这个恶少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虽然往日发生的事,令他对流云恨入骨髓,但血誓之后,这种恨慢慢就淡了,他甚至还有几分欣赏这个敢于承担过错的年轻贵族。今晚的事,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流云包好伤,静静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