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接到这情报时,我也很痛苦,变得六神无主。但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按头儿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事。就算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会选择与敌人死战到底,多杀一个算一个。所以,我断定他不会带人投江自尽。可是,情报又是准确的,这就说明头儿一定想到办法可以投江后逃离。”水寒耐心地向炎天解释道。他对于流云的信心,完全来自于雏鹰学院时期,流云对于他们的言传身教。
“但是,阿斯曼不是派了几万部队围剿他和黑鹰,他们在投江前,还和狼军交手,狠狠地打了一仗。会不会是他们体力消耗完了,在重兵围困下,选择了投江呢?如果是那样,云儿他们生还的机会不大啊。再说,就算是体力充沛时,他们在江中又能坚持多久呢?阿斯曼人,应该在沿江都布下了重兵等着他们了。”
炎天摇头说道。儿女都是父母心头的肉,炎天元帅也不例外,每一种猜测的后果,都让他心里充满了担忧。
“元帅,每一名黑鹰队员,在雏鹰学院期间,都经过了极其严格的训练,学会了在最艰难、最危险的情况下求生。而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头儿教的。我虽然不清楚他会用什么办法脱围,但请您相信我的判断!在事情没有真正清楚前,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炎天点了点头:“也许你说的对,云儿最近两年做事,屡屡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内心里,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他会就这样离开。既然他出了意外,但他也是帝国当之无愧的英雄,是我炎天的好儿子!追随在他身边的士兵,也是帝国最优秀的军人!”
“我会全力搜集情报,一有头儿的消息就为元帅送来。”
“好。国家现在处于动乱之中,十分脆弱。阿斯曼不惜调动数万大军围剿云儿的部队,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是冲着我和凯德家族来的。所以,此事要严格保密,暂时只限于我知道。”
炎天听了水寒的话后,对流云的生还又有了一点希望,心情稍微好了些。
“是,元帅!”水寒郑重地应道。
“另外,就算云儿和他的部下出了意外,也要尽力寻找到,让他们回到自己的故乡来。”
水寒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天,你把云儿变成了一个好孩子,你可不能这么早带走他啊!”
水寒走后,刚强的老人,帝国的元帅,喃喃低语着,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再坚强的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再硬的铁汉,心中都会有柔软的角落。此际的他,不再是面对敌人千军万马色不稍变的将军,只是一个为生死不明的儿子心碎的慈爱父亲。
此时,在帝都,另一位父亲也在担忧着自己的儿子。
“这个臭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当了一次英雄,还上瘾了。我辛苦了这么久,皇帝终于赏了颗糖。把你从南部前线调回来,我心里也踏实了。”斯洛德苦笑着,看了看手中的一道公文。公文上写着:任命第六军团二师师长休斯为帝国第七军团一军军长,并率部向霍拉马巴行省首府吉利城进发,协助吉利城守军进行防御。凭着这一纸命令,休斯便从一个师长,成为炎天招募的新军中的一位军长,一个手握十万大军的高级将领。
约瑟夫的叛乱,炎天的复出,曾一度让斯洛德陷入了信任危机。他知道皇帝对他产生了怀疑,所以炎天诈死这样的计划,也没有让他知晓。事实上,斯洛德是和约瑟夫搅在了一起,但这位一心想当皇帝的亲王,并不知道丞相心里其实还有着自己的算盘。所以,斯洛德在亲王叛乱后,爽快地答应了亲王让他在帝都做内应的要求。他甚至告诉约瑟夫,为了赢得皇帝的信任,他必须表现得忠心一些。随后,斯洛德在皇帝面前安全撇清了与亲王的关系,并积极地做好战争的各项保障工作,放下身段配合炎天元帅,上演了一出将相和,从一定程度上,消除了皇帝对他的怀疑。而他更利用约瑟夫上演了一出好戏,成功地将从叛军中归来的休斯捧成了帝国英雄,也向皇室表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再次赢得了皇帝的信任。
休斯接到任命书后,便向公主辞行,离开了第六军团欣喜地返回了帝都。因为吉利城的守将,便是蔷薇的父亲,而蔷薇也在吉利城。
休斯离开罗兰行省时,行省西南的形势正变得越来越复杂。如果把阿斯曼左路军比作一只老虎的话,那么他现在已经被骚扰得筋疲力尽,变得有些疯狂了。军官被暗杀、粮草被劫、巡逻队遇袭、哨兵被摸掉,反抗势力的积极活动,让阿斯曼军人再也没有半分安全感。
愤怒地左路军统帅汉斯将军下令,普里塞利城实行军管,同时对行省西南的抵抗势力进行大规模地围剿,以血腥手段坚决镇压沦陷区民众的反抗。
汉斯绝对不会想到,他的这一道命令,将左路军从此拖进了深深的战争泥潭中,爬出来时已经遍体鳞伤。一种全新的作战理念和方式,由此登上了大陆战争的舞台,吸引了许多关注的目光。而左路军的遭遇,在后来也很荣幸地成为大陆军事课上经典的反面教材。
第一百一十三章反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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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下令围剿西南行省的抵抗力量后,左路军第三师成为了先锋。根据情报,反抗势力在大行山一代活动较为频繁,所以三师师长克莱曼,率领三万人,很快进入了普里塞利城以西的洛维、乌苏、西特、天风四镇,将大行山团团围了起来。
克莱曼在知道要对西南的反抗势力进行围巢后,便主动请命。因为他的弟弟,就是那个剔牙时被牙签毒死的军官。这件事让他既悲痛,又感觉相当丢脸。
“只有火云人的鲜血,才能洗涮他们给我带来的耻辱!”
怀着这样的念头,克莱曼对四个小镇进行了血腥的清洗。镇上的许多青壮年,都被他以通敌的名义处死,或者送进了大牢里。为了震慑民众,每一次杀人前,克莱曼都会下令将镇上所有的人集中起来观看。此时,在离大行山最近的洛维镇上,便在上演着这样的一幕。
肖恩本来是洛维镇上一名普通的猎人,此时被脱光了上衣,反绑起高高地吊在镇中心的一根木柱上。木柱下,是一大堆木柴和干草。周围,是一排排的阿斯曼士兵,再外层,是被阿斯曼军队集中起来的镇上民众。阿斯曼人从肖恩的家中搜出了几把刀和弓箭,便以私通抵抗组织的罪名,下令将他活活烧死。
“我求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的儿子,他没有罪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哭喊着想冲上来,被几个阿斯曼士兵挡了下来。
“娘,你别求他们!他们都是畜生!”肖恩挣扎着大声朝老妇人喊道。
“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和抵抗组织勾结的下场!罗曼行省大部分已经被阿斯曼帝国占领,想活命的,就给我老实点!”
一名军官站在人群前面,大声地训斥着。
“行刑!”说完后,他又朝木柱旁举着火把的士兵下了命令。
士兵将火把丢了出去,很快引燃了干草,串起了高高的火焰。
“不要啊!”老妇人悲凉地叫着,一口咬在身前士兵手上。士兵吃痛,松开了抓她的手,她便蹒跚着向前冲去。另一名阿斯曼士兵迎了上来,一脚将她踢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孩子,娘来陪你。”老妇人嘴角淌着血,挣扎着向前爬去。
“娘!”看着努力向自己靠近的母亲,泪水迷蒙了肖恩的眼睛。
“查理大哥,我好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去参军啊”就在不久前,查理看中了他敏捷的身手和高超的箭术,想让他到三团去。但孝顺的肖恩放心不下年迈的母亲,拒绝了查理。临行时,查理对他说道:“国家国家,国没有了,哪还来的家呢?”
肖恩死了,他的母亲也爬到火中,和儿子一起走了。但肖恩临死前的话,却深深地印在了小镇民众的心中:“与其做敌人屠刀下待宰的牲口,不如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面对强大的侵略者,对死亡的畏惧和对自己生命的爱惜,让帝国的很多民众选择了沉默、服从甚至背叛。可是,一旦生命变得全无保障后,多数人又会选择勇敢地去战斗,哪怕最终也会死在敌人的手中。
克莱曼依然高举屠刀,品尝着罗曼行省西南的民众的鲜血,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他全然没有意识到,他鲁莽的行为,残暴的镇压,已经把阿斯曼军队推到了火山口。很多年后,汉斯将军在回忆自己军事生涯时,也不得不承认,使用“屠夫”去围剿火云的反抗力量,是他当时犯下的最大错误,也让他遭遇了一生最大的败仗。
大行山上,三团的官兵们在进行着战前的准备工作。水灵儿、龙虎和拿仑多聚三起,商量着应敌方案。
“水姑娘,敌人现在已经占领了大行山西北的四个镇,并对民众举起了屠刀,应该很快会组织大军进山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民众受苦了吧?战士们现在士气正高,正在等待战斗命令!”龙云道。
近日来,查理和汉诺的征兵工作变得格外地顺利,短短数日内,便有近千人新兵进入了三团。这些新兵,大多是四个小镇周围的百姓,为了躲过敌人的屠刀,进山避难来的。
“目前形势的发展,和我们期望的一样。民众付出的太价很大,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敌人的残暴,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但也是件好事,因为这样,民众的反抗会更加的激烈。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打出漂亮的一仗,然后亮出旗帜,登高一呼,彻底点燃民众的斗志!不知道两位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对于民众的遭遇,水灵儿也很同情,因为敌人的残暴是她始料不及的。但她牢牢地记着流云的话:唯有鲜血,才能刺痛麻木的心,才能洗涤人的灵魂。
“新收的近千名新兵,并没有形成战斗力。他们的唯一优势是对山中地形熟悉。我想,这一点可以好好利用。根据赫达提供的情报,在大行山以西南方向,有一条山路可以通到西特镇。”拿仑多指着地图说道。
“你的意思是以一千新兵诱敌人进山,三团主力沿山路,对西特镇发动袭击?可是西特镇有敌人六千兵力,只怕这一口咬下去,会把牙崩掉的。”龙云凝神看了看地图,摇头道。
“龙大哥,你先别急,让拿仑多大哥说完。”水灵儿笑道。
“你们看,这里是天风镇,只有两千驻军。这个镇位于西特、乌苏和洛维三镇后面,敌人没有投下重兵。同时,这个镇临近佩科斯河,与帝国第六军团隔河相望。这个镇一失守,六军团很容易架起浮桥,速度进入罗曼行省西部。”
“哦,你的意思是,直接打这个镇?”龙云似乎听明白了,急忙道,“嗯,两千人,我们或者吃得下。”
“龙副,你让我先说完吧。”看着龙云着急的样子,拿仑多笑道,“如果直接打这个镇,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敌人转手间就能夺回去。我的计划是,以一千新兵,伪装成三团主力,在敌人对大行山发动攻击后,摆出仓皇退却之势,向大行山深处机动,利用地形熟练的优势,与敌军进行周旋。龙云大哥率三团官兵一千人,在天风镇东面进行穿插,造成天风镇守军大军压境的错觉。天风与西特镇相距仅数十里,西特守军必然分兵驰援。而我则率黑鹰独立营,在西特至天风镇的道路设伏,消灭这股敌人。”
“黑鹰训练时间不长,才几百人,能行?”龙云疑惑地问道。
“你别忘记了,花绯泪小姐,给我们带来了四位高级魔法师,对付一两千人,应该够了。”
“这一战的主要目的,是消灭这股缓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