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县这样重要的北岸据点绝对不能让给汉军,一旦汉军站稳脚,那周围五百里范围内的魏国疆域会陷入动荡;为了抑制负面影响,魏军要派出最少三倍的驻军才能压制负面影响。
军力就是国力,这很亏。
所以最佳解决办法就是调集更多军队,围攻汲县,歼灭或驱逐汉军。
可这样的话,汉军见魏军大规模调动围攻汲县,肯定也会四面出击牵制魏军机动力量,并救援汲县被围汉军。
从汉军士气,将领心气上来说,绝不可能放弃汲县被围汉军,一定会跟魏军打到底。
这样的话,那形势就会走向失控起码,今年不能爆发这种战争,邺都刚刚的动乱需要时间抚平,司马懿的幽云六镇兵需要逐步动员。
今年下半年开战,整个大魏是被动的,无法全面动员。
唯有拖到明年年底,或后年,才能做好一切准备,跟汉军对垒在没有田信、北府兵干预的情况下,在战场上公平公正的打一仗。
综合国家各方面考虑,目前不能坐视汲县失守,这是战况最差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就是汉军硬着脑袋要走清水口回南岸这样就能轻易击溃、全歼。
而中等情况,就是汉军在汲县补充物资后,继续向西行军,走获嘉向南,直趋黄河,在敖仓北岸渡河,脱离魏军追剿。
曹林对此忧虑不已,向满宠咨询。
而满宠不以为然:“以汉军之迂腐,怎可能强驱士民攻夺坚城以当年樊城之紧要,关云长、田孝先尚不敢如此。马季常腐儒而已,更不会如此。”
一个酷吏,肯定说不出多好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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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熟人
汲县南郊,街亭。aisuren
这里是交通要冲,故在县城南郊的山脚下、驰道必经之处设立街亭,以维护治安、传递公文、招待往来官吏。
一支船队就停泊在小小码头,此处官吏正组织屯田兵以独轮车、板车运输粮秣,往运船里装载。
前后约有近千人劳作,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
可一支突然魏军船队从下游出现,缓缓靠近。
甲板上的服色土黄的魏军吏士举止懒散,多随意坐在船上,随身并未携带弓弩、矛戟等战阵兵器,甚至没有人穿戴铠甲。
大热天的,虽然坐船在水面航行,可穿戴盔甲依旧是一件很折磨、熬人的事情。
街亭魏军吏士里一些目力极佳的人甚至能看清楚更多,比如下游船队里一些吏士甚至没有穿戴完整,多袒露左臂,还有几个光膀子军吏坐在甲板上吃喝。
怎么看,都是一支非常懈怠的军队这也情有可原,汉军占据黄河流域堪堪才一年时间,汉军长江流域的水师在汉口被全歼,后面吴国的许多船只又被满宠烧掉。
不管汉军在黄河、淮泗流域设立船坞制造新船,还是从荆州船坞制造战船走长江、淮泗运到黄河流域,这都需要时间。
现在汉军黄河流域的战船都集中在青州一带,以保护青徐二州。
青徐二州险而又险的躲过了战争的摧残,所有战船都调集在黄河下游。代价就是濮阳津以上都是无防状态,黄河中上游流域就是魏军的后院池塘。x
黄河中上游都是自家的自留地,那黄河之北的清水河、淇水河更是自留地,没什么好担忧的。
就在这种互不妨碍的气氛下,田豫领着五百余人渐渐靠近。
这五百人籍贯复杂,主要以河北、中原籍贯为主,这也跟魏军目前的组成比例大致相仿。
现在魏军的中高级军吏普遍来自兖豫二州,下级军吏则是魏国十郡籍贯为主,军士则是河北偏多,中原老兵偏少。
给大魏拿主意的是中原人,还是河北人,这是一个问题。
田豫这支假魏军渐渐靠抵码头,孙密穿土黄色军吏服,头戴武冠腰悬一口宝剑,等同船军士跳下船,推搡船只靠岸后,孙密才施施然踩踏木板登岸。
他本就习惯了这种特殊待遇,扫一眼没见到县令,上来就问:“武县君何在”
说着掏出自己的腰牌:“我乃太原孙密,是骁骑将军麾下书佐,前来检验物资。”
粮秣调拨这种事情,县令、县尉总要来一个负责,县令守城,来的自然就是县尉了。
县尉身形矮壮,面目凶恶颇有威慑力,可一听孙密身份,顿时眼中满是仰慕、亲近之意:“县君守城,粮秣转运诸事皆由下官操持。”
孙密打量县尉身边的吏士,也就二三十人,只有四个人穿戴皮甲,余下都是吏服在身,有两个身形略肥硕的吏员更是挽起袖子,敞开衣襟在透气。
县尉顺着孙密目光去看,也只能悻悻赔笑,他只是个县尉,哪里管得了县衙的吏员
“为何如此松懈”
孙密声音不满,去看其他吏员:“去邀武县君来此,就说故人孙密来访,有公干。”
说着,他掏出一枚硬木名刺递出,身边亲随接住,上前捧着等人来拿。
县尉苦脸询问:“孙君,这是为何呀”x
“粮秣关系一军存亡,骁骑将军担忧此事,特令我率吏士接应。不想这储粮重地,披坚执锐之士竟不足二十人”
孙密愠怒作色:“我若是汉军,就此来袭,尔等如何抵挡即荒废军国大事,又坏了自家性命,何其愚也”
县尉讪讪不敢言语、申辩,只是目光游离去看随孙密而来的骁骑军吏士,这些人陆续登岸,有的吏士依旧行装不整,一大堆上岸的人,更是没几个披甲的。
孙密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脸色更显阴郁:“哼,看什么看”
说着上前抬手一巴掌拍掉校尉头上冠帽,左右两个随从上前一左一右拿下这个小小的县尉。
县尉甚至不敢挣扎,垂头认命,连解释、抗辩的勇气都没了;其余吏士更是忌惮不已,爱莫能助。没几个人知道孙密的身份,可县尉知道啊,县尉都不敢触怒孙密,谁又会为了县尉去触怒孙密
孙密扫视一圈,不屑轻哼:“我若是汉军奸细,尔等这副模样,岂不羞愧”
身边田豫面带口罩,拄着拐杖一副老军吏、心腹智谋的打扮,咳嗽两声说:“此辈无所知,迁怒无用。不若当面嘱咐武元夏,武元夏今后也好督促、更改。”
“也唯有如此了。”
孙密负手而立,田豫随手在汲县吏员团队里指了一个毫不起眼,看起来木讷的人:“持我家公子名刺,速速邀武元夏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