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第699节

“无碍,且由朝廷施为。”

田信夹着新煎好的饺子咬破口子,蘸醋,吹了吹吸溜一口,随即吞服入口咀嚼,焦脆声音咯嘣作响,咽下才说:“道理是讲不通的,各有各的道理,那就不讲了,也不要了。我欲在南山重建一座书院,待明年再说。倒是兄长这武当侯相也该换换了。”

田信说着侧头去看小妹:“去把武当侯印取来。”

田嫣擦拭双手,起身去田信身后的书柜、抽屉里翻找,从沉甸甸的抽屉里找出最里头都快落灰的武当侯金印,足有三斤重,她双手拿来:“兄长,来了。”

宗亲家人都看着田信手里的武当侯印,田信伸手放到次子摇床边上,对身侧妻子说:“年后,青华选一人赴任武当。”

关姬反应过来,当即对田允说:“湘州、交广之地偏远,南海是我封国,苦无亲信监管。兄长若是有意,可愿往南海一行?”

正吃咸菜的田允一愣,放好筷子,直身跪坐抬手施礼,稍稍组织语言就说:“阿信开拓岭南不易,愚兄自当勉励守好这份基业。”

一同用饭的田成看两个族兄参与大事,顿时心中阴霾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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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制度

“武关道沿途亭驿已然畅通,虽有积雪,也不妨碍雪车通行。eskjk”

邓城宣池,田信从岘首山观星楼归来,刚下船登上敞篷戎车回城,随车的李衡手里捧着摊开的文件夹,陈述积累的公文奏报:“今岁关中大军围捕、狩猎兽群极多,许多猛兽向山中躲避,武关道沿途亭驿多受滋扰。不过亭驿之中多备有弓弩,又是运粮辅军协同新修的墙垒,坚固高大,非猛兽能破。”

“驿站、亭社皆如律令规定储有粮秣,驿站储粮三百石,草八百束;亭社储粮五十石,草二百束。”

“据三年降雪记录,武关道南端降雪总厚约在三尺四寸左右;今年已降雪两尺一寸,正月、二月还将有两三场大、中雪。”

李衡念着这份报告,翻了一页又念:“臣等以为南山降雪风险难测,建议公上延缓出行,二月中旬气候渐暖,山中积雪尚未消融,正好通行。”

这降雪数据肯定有一定程度的误差,还是往多了测算的误差;因为山区降雪在风力吹刮下,许多雪会落在山谷、河谷、山坳等平洼地;而测量的观察点则在利于避风的地方。

减掉误差,看平均降雪量,也就能推断冬季末尾大致的降雪量。

“不必等候,粮食本就紧缺,此次正要乘积雪之利,若等到天气转暖,雪橇之物反倒会多出意外变故。”

田信做出选择,冬季丹水冰封,用轻型雪橇、冰车,可以小范围的向武关道运输粮食。

只要动员的人力、畜力维持在一定规模以来,这种运输消耗成本反而能够正常承受。

再说汉水、江水、湘水却不会冰封,小半年的运输,已经从湘州、江夏、武昌地区运输了三十万石米麦,和二十万草束抵达南阳,又通过丹水向武关道中南部的驿站、亭社,以蚂蚁搬家的接力传递方式运输。

草束并不是用来取暖的燃料,是盛夏之际收割、暴晒的干青饲料。

冬季马匹走武关道最麻烦的就是粗饲料的补充,而武关道气候又多变,倒是这种气候严寒的情况下,冰层、积雪相对稳定,可以利用。

今年的冬季,依旧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冬季,没有出现暖冬这种反常气候。

就这样,田信没做停留,按着既定时间、计划,领着家属和大部分中高级军吏亲属向着武关前进。

到了武关,就会转用雪橇,与另一批集结在武关要前往关中的贺齐部武昌兵一起北上,这支军队会跟贺景麾下的昭勇率替换,轮流服役。

雪橇也不是神器,许多山路还得步行,但妇孺老弱、病患倒是可以继续乘坐雪橇,由军士牵引马匹,控制着马儿拉着雪橇缓慢行进。

现在北府不缺畜力,运力方面也就宽裕的多。

田信这里返回关中,江都的大朝会、邺都的大朝会也如期举行。

可以预见,今后三五年内不会再爆发决战规模的战斗,所以国内太多的军队需要重新编制,以适应新的时代。

这个时代,拼的就是谁休养的更快,谁发展的最好,这是为下一轮决战做铺垫。

季汉帝国的军事支出是一个巨大的财政包袱;魏帝国却没有军事相关的财政包袱,正因为没有包袱,所以魏军的战斗意志薄弱,战前容易潜逃,作战时容易溃败,一败就无法再收拾。

魏帝国的作战方式永远是少量精锐部队当尖刀,数量庞大的士家部队跟着摇旗呐喊……所以魏军的战斗力忽高忽低,原因就在精锐部队的配比。

当曹操施行屯田制度的时候,就选择了要钱,而不是要战斗力。

屯田制发展过程中,又选择了向世家、豪强妥协,所以屯田士家的战斗力就更低了。以至于魏军的很多战果,都是依靠朝廷大义,联合割据军阀一起打出来的。

汉军的问题不像魏军这么严重,就是个简单的财政问题。

只要裁减野战部队的常备规模,就能迅速降低军费。

可裁减部队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田信给赵云卫军割了二十个南阳籍贯的营,这些营的军吏不能明着反对,也平日里也没少给赵云制造麻烦,更是故意携带,引发了宫城投石事件。

就单轮部队裁减,那肯定会有一个手心手背的选择。

这种时候不需要考虑,肯定是领军校尉、都尉、杂号校尉、中郎将、杂号将军的番号被优先裁撤,这些人转职地方,充任郡县主官;或擢入中枢,充实公卿衙署,再不行也有朝议官这类清贵、有面子的岗位暂做安置。

所以汉军裁减军队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不论关羽、张飞还是诸葛亮,都能压得住局面。

杂号将军、校尉只能接受裁减的安排,顶多诽议几句……除了北府自给自足外,其他军队失去地方拨发的给养,立马就得饿肚子。

威望、人情、给养、军心四个方面交叠在一起,汉军各部只能束手待命,接受裁减。

配合的好,说不好下一轮开战,重新征发、组建部队时,他们还能重返指挥岗位,建功立业。

可一旦涉及到具体的利益,许多事情就有了更多的说辞。

比如府兵制度的优越性……杂号校尉、中郎将们并不愿意这么直接的交出兵权,多少想挣扎一下。

哪怕全军就地解除武装,改为屯田兵也是很好的,起码兵权、指挥权在手里;如果离开军队,那就如鱼儿离开了水,处处看人脸色不说,最重要的是一切收入只跟俸禄挂钩。

寻常官吏的合法收入,哪有领兵打仗赚的赏赐多?

一切都是钱惹得祸,这是汉军高战斗力的源头,也是如今裁剪军队最大的阻力。

不止是主要的领军军官这么想,但凡是个军吏,吃过战争红利,那么就对正常官吏的收入……有些看不上眼。

先帝、关羽的大手笔赏赐,已经把军吏的胃口养刁了,很多军吏又没有理财的习俗,所以离开军队,对他们来说……很亏。

再怎么也要攒一笔钱,能置办点产业再转职才行,不然日子真的就不好过了。

娶不起媳妇,绝非笑话。

可朝廷拿不出这么丰厚、巨额的遣散、退伍金,闹又不敢闹,只好去跟朝廷掰扯府兵制度的优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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