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第668节

三老来源要么是退休致仕的官吏,要么是地方大族出身的乡里贤正之士,再要么就真的是活的很久引人羡煞的人间祥瑞。

如果套用陈公国三司制度,三老制度正好跟议政司对接。

所以很多东西名字称呼变了,内容实际还是那一套。

如果没有议政机构,地方郡守、县令长执政时,难道就什么都自己拿主意?

不,还是要考虑、听取地方各个势力的意见,然后综合衡量后再做决定。

田信只是把现有就存在的事实情况予以承认,授予官职进行综合管理。有名有实,有了正式承认的权利,也就要承担起相应的义务、责任。

那种县官与豪强三七分成的事情,就在于这种议政、布政职权的混淆。

往大的方向来说,也是砍向世家的最狠一刀。

世家为什么是毒瘤?

表面上是他们垄断教育、掌握舆论,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知道他们丑恶的人,是发不出声音的。

而最为诟病的一点就在于世家享受到了权利的好处,却没有承担相应的义务。

譬如买卖官爵……这算事么?

先秦、前汉之际,就有民间捐助钱粮获取爵位的律例条款,有爵位就能充任官吏。

这是条款明明白白的卖官,为的就是集合资源去打仗,当世都习以为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桓帝扫灭几十万户规模的东羌联盟,到灵帝时凉州前前后后吃了千亿的预算,卖点官爵筹集资源能算多大的事情?

难道只允许你们世家名声清白的子弟直接当官,就不能让朝廷卖点官位,凑集一些资源?

能有钱的买官,怎么也是有一定积蓄、素养的寒门子弟……就做官这么简单的事情,谁做,对皇帝来说似乎都没区别。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而手里握着的钱粮,才是真正的力量。

正是这种只要好处,不承担义务责任的存在方式……如同一味索取的寄生,让这个团体不断扩大,发展为一个阶层。

对于国家来说,这样权利义务严重不对等的寄生阶层,完全就是毒瘤。

而现在,郿县的三老人选就由孟达一手指定,由孟氏、法氏家族的亲近乡党里进行推选。

这没什么好避讳的,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来打关中决战,一切从踏过武关时就已经注定。

今后的关陇,就是一个整体。

没有北地、陇西的关中,是一个只有富庶平原的小关中,谁来都能抢两把。

真正完整的关中,是整合北地、陇西的四塞之地。

孟达完成重修宗庙、祭祖一系列光宗耀祖、堪称神圣的工作后,就在郿县四处走动,针对各乡、各亭的实际情况,进行分析,传授一些致富的方法。

今年受困于存粮紧张,北府在冬季不可能有大的动作;但以北府一贯的执政风格,明年夏天开始整个关中的活力就会被激活。

谁能主动配合、响应北府政策,谁就能迅速积累财富。

而郿县东边的樗县已经被田信改成了扈侯国,直接迁移了一万户羌氐过来,这里极有可能成为类似麦城、丹阳的支点;依靠这个支点,郿县有水运之利,自能跟着快速发展。

现在孟达人生几乎美满,如果再生几个女儿,以后跟田氏家族联姻,那就完美了。

起码,比起自己父亲孟陀,自己在家族发展方面,不比父亲差多少。

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这种好事自然不能让孟达一个人享受,田信派来的人将美梦中的孟达喊醒,得干活了。

来的人是孟达的老部属,是汉末益州刺史郤俭之子郤楫,是孟达奉刘璋命令离开益州来荆州迎接刘备时就追随的部属;孟达担任宜都郡守时,是孟达麾下的营督之一。

孟达的另一个营督李辅很受田信重用,如今留守广州,是湘军司马;郤楫之前是湘关邸阁长,负责湘军的全部后勤转运工作,如今调归关中具体担任什么职务,还没有落定。

郤楫的儿子郤纂是田信的侍从武官之一,前程堪称远大。

得闻郤楫造访,孟达自不会怠慢这位昔日老下属……乱世之中,上级筛选下级,下级也会筛选上级,这是个相互选择的过程和结果。

因此,有抱团取暖的,也有志趣相投的,孟达与郤楫则属于亲密那种。

“公上已至扈侯国。”

郤楫一开口就吓得孟达突然坐直身子,见状郤楫不由呵呵做笑,孟达一惊一乍以为开玩笑吓唬自己,急问:“果真?”

“是真,岂敢拿公上行程说笑?”

郤楫将绷直身子的孟达压下去,作为老朋友自然清楚孟达的噩梦是什么,语气从容说:“也非什么大事,公上迟迟不见朝中回应,就与我等协商对策。皆以为赵公坐镇凉州,实乃朝廷不容之事。故此,朝廷必有反制手段,那我等也当有所应对。”

“哦?”

孟达眼睛一亮,又有些遗憾:“不知人选为谁?”

虽说非常心动,可修筑轨道带来的影响力更高一些;毕竟州牧这种位高权重的职务,目前朝廷有将近二十个人适合担任,可能贯彻、负责轨道修建的人,只有自己一个。

那谁能接替马超成为凉州牧?

田信派过去的左护军苏则的形象在他心中越发清晰,除了苏则之外,陆议也是可以做凉州牧的。

凉州地区设立一个州牧是很有必要的事情,如果因人选与朝廷争执不下,各退一步选一个性格宽和的老好人来做刺史也是个办法。

至于跟朝廷翻脸……开什么玩笑,这太亏了。

现在关羽当家做主,自己这边再亏也亏不到哪里去,反而能小动作不断,获取各种好处。

孟达心中思索,看自己能不能跟上田信的思路。

反正自己不可能去,自己儿子也不可能去,法邈太过年青,可以担任位卑权重的职务,但刺史、州牧、郡守这种做苦活的事情,不是法邈现在能做的。

思索一圈,总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孟达也就心态放松了。

只是他当面的郤楫面有得意之色,想起了下巴,忍着笑意反问:“君侯,且观某家如何?”

孟达当即皱眉,摇头:“不妥,凉州局势叵测,非君所能任事。”

郤楫敛容正色:“我已向公上自荐,若朝廷反复不退。罢州牧立刺史,我愿前往凉州一试,还请君侯美言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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