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第470节

八月初二日,吴军火烧汉口全歼汉军水师主力的消息飞骑送抵田信手中。

此时前军已抵达苍梧郡,沿途郡县堪称望风而降,田信本阵停留在临贺。

得不到太多详细的军情,田信只好勒军休整,等待更多的信息。

初五日,关羽更加详细的战报发来,同时发来停止南下的命令。

作为回应,田信将夏侯兰从前军调来,他来时正下着小雨,整个人气色很不好,仿佛吴军烧掉的不仅是汉军水师主力战舰,也将夏侯兰的精气神烧没了。

他来时,田信正喂食木棚下的两头大象,这是一白一黑两头大象。

不清楚大象有多少种类,但每个种类体型有大有小,这两头大象符合田信眼里的‘大’字。

木棚下,田信抓到一只鲜艳,赤红如火仿佛果冻的小蛙,正用箭矢刮着小蛙体表的黏液。

不认识这种蛙,但科教节目没少看……不过,别说这种蛙的体液,就是弄一点别的动物的体液,用箭射到对方血肉里,效果跟毒箭类似。

投毒有太多的方式,何必拘泥于生物毒液,或植物、矿物萃取物?

夏侯兰进入棚中,摘下斗笠:“陈公?”

“老将军,且先看汉口战报。”

“是。”

夏侯兰将蓑衣脱下,坐到泥火盆前,伸手拿起厚厚的战报开始阅读。

战报里夹杂了许多纸条,这些纸条内容誊抄自各军军书,将汉口之败的各军动向、准备、意图都展现在面前。

关平、赵累预计在二十四日四更时左右全军出动,乘船袭击举口,以歼灭徐盛部为主。

二十三日夜,汉军水师集结停泊在汉口水寨,以及汉水河口两岸,当夜东南风强劲,要调战舰出寨迎击、阻拦时……赵累、关平的旗舰因为太过高大,在强风中颠簸,难以操控,导致战舰撞击、混在一起,难以分开。

随后就是吴军的一把火,烧光了战舰,也烧掉了无数人的心血。

其中还包含了丁奉诈降,贺齐谋求归顺的相关内容,具体如何,并未深入讲解。

随后,心力交瘁的夏侯兰拿起关羽的命令,这是命令田信退军协防荆州,使夏侯兰、沙摩柯单独进军平定交广二州的命令。

“陈公,东征突遭大败,国内人心动荡,老朽以为陈公不妨暂归荆州,以震慑吴寇。”

夏侯兰见田信把玩手里的箭矢,更进一步劝道:“荆州乃系国家根本,交广二州实属微末。”

田信左右看一眼细雨泞濛的世界,视线远近都是翠绿、墨绿,或披了一层纱的绿:“老将军言过其实,大将军守御荆州,孙权岂敢轻犯?兄长虽败,却有赵公、卫公拱卫侧翼,大将军何惧区区吴寇?”

田信说罢长叹一声:“兄长新败,我若取交广二州,的确有碍和睦。可人生短短,焉能瞻前顾后?我看兄长之败,就败在犹豫。我何时平定二州,何时再北上。否则此次奉令撤归,恐怕有生之年再难深入这……不毛之地。”

“陈公,交广二州地域广袤,恐非猝然能定。明岁又有北伐关陇之役,陈公不在,谁又能统御北府熊虎之士?”

夏侯兰温声规劝:“此国之爪牙,非陈公不可统御。”

“老将军此言不妥,北府是我之爪牙,非国家爪牙。”

田信见他一愣,呵呵做笑:“若是国家爪牙,朝廷随意调遣就是,何必非要委任我一人?”

笑声干涩,田信见不远处树木枝丫有一只避雨的鸦,心中气愤,抬手甩出手中箭,夏侯兰扭头去看,就见那黑漆漆的乌鸦呱呱叫着从枝丫跌落。

见夏侯兰回头来看,田信才继续说:“今日吴寇一把火烧死、烧伤我军万余儿郎;明日魏军铁蹄践踏,又不知会枉死多少吏士。虽说胜败是兵家常事,可我想到万余将士凄惨而亡,多少家庭残破,我就痛彻肺腑,如同刀扎。”

“今招老将军来此,是欲请老将军回江都,转述我之心意。北伐机会合适,我自会统北府吏士为国征伐,若无良机,我绝不出兵。”

“请转告大将军,我军吏士俱是父母生养的儿郎,我等国家重臣是人命,吏士亦是人命。”

至于光复关陇,在刘备生前挖好陵墓这种事情……现在想一想就好,就你刘备的命是命,你关羽的理想是理想,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被烧死的吏士,哪个没有理想?哪个又想死?

见夏侯兰欲开口,田信抢先又说:“我欲留百战百胜之名于后世,大将军想留忠义之名,若能两全实乃嘉事。若不能两全,轻重有别也。务必使大将军知晓我之心迹,我宁死,不肯一败。”

第四百二十七章 士户

夏侯兰不敢多做耽误,把他从前线调离,也无瓦解兵权的意思。

只要田信在,他不管在前线还是在别处,他无法越过田信指挥湘军、汉僮仆从军。

他一路北上要迫切将田信的真实意图回馈给关羽,零陵郡守真乡侯申仪,武陵郡守田纪也响应关羽号召,开始征发郡兵,征集大小船只。

只是零陵郡兵集结在郡城、湘关一带,武陵郡兵集结油江口一带,并未向江都集结。

待他来江都时,太子刘禅与朝廷大部分官吏、机构也陆续抵达江都。

江都城内街道上处处缟素,夏侯兰乘坐牛车途径时,听着街道两侧、远近的不时哭嚎,心绪无比沉重。

绝大多数水师战舰被焚毁,战略陷入劣势是一回事,因此阵亡的吏士抚恤、安抚工作更是一个非常沉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是无法发动下一场战争的。

这种战争创伤需要时间来休缓,还需要用物资进行实质的补助。

明年的北伐战争,已经缺乏施展的余地。

“自建安十九年以来,荆州无岁不战,许多吏士终年漂泊在外,难与家小团聚。吏士哀怨、家属忧苦,以至于士户生计趋于潦倒。”

迎接夏侯兰的裴俊同车而行,语气低沉:“各郡虽组织寡妇与鳏夫成婚重组门户,但成效见微。民间已有轻鄙士户之心,不愿嫁女于士户,亦不愿娶纳士户之女。士户自多不满,有意废士户,推广府兵之制。”

许多士户的悲惨生活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当众讲述……是一种对朝廷的不尊重。

战争、胜利、缴获、低伤亡,是荆州士户连续征战七八年的根本原因所在。

这次巨大的伤亡已经打破这种相对良性的循环,太多的问题爆发出来。

一个根本问题也就此爆发出来,除了北府兵外,各部汉军的吏士几乎都有完整的家庭。

现在除了军事问题要解决,还要解决阵亡吏士家属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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