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己的规划,十年内完成这一切,保证内部有个持续的奋斗目标,维持凝聚力。
十年过渡,足以立稳脚跟。
放缓统一步伐,也能给与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
今后战争也要控制规模,保持前线三五万规模即可。
田信脑海中思索着,拔开葫芦塞,鲜红糖水浇在石碑前的泥地里。
空葫芦挂在石亭,他转身去看曹真,曹真板着脸眉目肃然,手握在剑柄有拔剑的勇气,跟在他左右的甲兵皆是如此模样。
隔着口罩他们看不清田信表情变动,只觉得田信一双眼眸漆黑如墨。
田信重新戴好隔绝头皮与战盔的布帽,拿起挂在方天戟上的鹰脸战盔,战盔已经过新一轮改良,护面上下分层,呼吸出的湿润空气不会上升染湿水晶护目镜。
曹真忍着心中的悸动,目送田信骑乘蒙多,在群虎环绕中离去。
曹彬见田信下山后策马疾驰,十几头老虎追在身后追咬,说不出的威风、恐怖。
他侧头去看曹真:“兄长,这人来此绝非巧合。”
曹真略疑惑,就听曹彬说:“为诛心而来。弟以为此间有内应,否则此人断然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曹璠则说:“幸亏兄长明睿,察觉此人计略。”
曹真略过曹璠去看曹彬,曹彬咬牙低声:“必是内应死间引此人来此,以威压我,用心十分险恶。”
经此一事后,己方面对田信时还能有勇气、有信心?
看一看决战前曹休、夏侯尚二部的迟疑举动,明知道北府兵急行军百里抵达鹰山战场,可这二部缀在后面行军迟缓,十余万大军没能投入战场,白白成了看客。
为什么?
因为曹休、夏侯尚与田信见过面,作战的勇气已经被摧折。
现在田信出现在这里,仿佛瘟神一样,今日这里的经历者肯定会外传,导致更多的人畏惧田信,视之为当世传奇,敬若神明。
兄弟连心,曹真斜眼瞥视远处静静等候的曹彰部残兵,微微摇头:“若为小事杀人泄恨,则与孙权何异?”
曹彬不甘心,轻叹一声:“经此之后,谁还敢敌此人?”
已经可以想象下一轮决战时,田信出现在战场上,万军辟易的场景。
第三百五十四章 抄底
曹彰迁葬一事终于随着皇太后卞氏下发懿旨才有了定论,她不喜欢臣工再折腾儿子的亡灵,于是埋葬在北邙山的孙氏母子三人又被挖出,迁葬到鹰山。
期间对曹丕的指责、攻讦始终难以停息,曹丕终于发动反击,血洗内部持不满态度者,或拥戴曹植者。
“鲍勋指鹿为马,交付廷尉彻查。”
曹丕下达诏书,廷尉府收押右中郎将鲍勋,众议之后做出判决:徒刑五年。
卷宗交付三公审阅时,公府又驳回,三公刑曹的三位掾属一致改为:依律罚金二斤。
曹丕气的跺脚,再次做出新一轮的指示:“鲍勋活路尽绝,而汝等敢放纵!收押刑曹以下官吏交付刺奸,必教十鼠同穴,力求一网打尽!”
尚书令陈群,三公之一的华歆、守廷尉府的高柔等人齐齐规劝,皆无济于事。
魏国新一轮清洗就此爆发,夏侯尚却在北邙山结庐而居。
曹丕已经疯了,即便不疯也快疯了,这是夏侯尚的判断。
夏侯楙轻车简从来北邙山见他,带来许多宫廷内新发生的事情,包括曹叡贬为平原侯,曹叡之弟曹礼册封为秦公的相关诏令信息。
曹叡与尚书卫臻交好,卫臻是陈留卫兹之子,目前依旧是尚书。
夏侯尚对夏侯楙带来的消息不做点评,反而饱含忧虑说:“国事操劳,陛下内外交困,实属艰难。我又听人说甄夫人赐死后,东乡公主日渐不支。陛下厚爱公主,恐此生变。”
他说得每句话夏侯楙都会记在心里,询问对时议的看法:“兄长,汉之三恪优劣难辨众说纷纭,兄长是何看法?”
这肯定是代替曹丕来摸底,夏侯尚摇头:“我无心庙堂之事,只是顾虑陛下,担忧东乡公主一事增添陛下忧伤。”
阻拦不住曹丕赐死母亲的诏令,订婚的吴太子孙登又临阵战死,曹绫的状况在谯沛乡党、重臣之间不算机密。
作为曹丕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公主,很多家族想尚曹绫。
孙登战死后,关注曹绫消息的人更多了。
目前大魏的股价严重下跌,又何尝不是抄底的绝佳时刻?
刘备搞什么不好,非要推崇三恪家族,目前汉军攻势越猛烈,今后汉军内战肯定能达到寸草不生的地步。
这简直是昏招,天大的昏招。
不是一个人批评刘备的国策,几乎所有北方人、关东经学家、名士大儒都在批判离经叛道的刘备。
一致认定刘备在饮鸩止渴,在太阿倒持,在自寻死路。
鹰山之战后,舆论重点就两个,一个是曹彰,一个是三恪制度。
推动曹彰相关舆论,可以说是用心不良,也能说是指桑骂槐发泄不满;而后一个舆论推动者,显然图谋不小。
相关舆论中也有许多正面看法,比如拖住战局,拖到刘备老死,三恪制度下的大汉肯定会爆发内战,到时候大魏的机会就来了。
身为中护军的夏侯楙带着使命回到洛阳宫城,沿途冷寂的街道没有一点年关将近的烟火气息。
宫城暖阁,曹丕听着夏侯楙复读机一样的回复,心中暖暖感慨:“伯仁还是在挂念朕,是朕糊涂,待伯仁静思,总有想通之日。”
世上就没有想不通的问题,三年想不通就给你十年,你总能想通,回来为我效力。
十年还想不通,你总得为夏侯玄的前程考虑,到时候肯定会想通的。
现在夏侯尚提及曹绫的状况,曹丕也是忧虑,女儿茶饭不思,精神、身体健康一日不如一日,他也没办法,就像拿夏侯尚也没办法一样。
难道是夏侯尚想为夏侯玄求娶曹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