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参与埋伏、穿插、奇袭,马粪是唯一不好处理的东西。
田信看一眼前锋罗琼、谢旌共同签字送来的军书,只是微微颔首:“再探。”
军队弃营而出,就如同射出去的箭,已失去周旋余地。
要么自己一头撞入曹彰、曹休、夏侯尚、曹真联手布置的伏击圈,要么自己渡过汝水,出现在曹彰侧翼,先打崩曹彰,将张飞侧翼危险解除,然后自己从北岸打曹真,张飞在南岸全军出动向西推进。
期间关羽出兵向北推进,刘备、马超次第出击,作为继军。
运气好挤压战场,能在鲁阳之南击溃魏军主力;运气差一点,也能一路追击杀到伊阙关前。
至于保护的百姓……百姓很重要,可战争胜利更重要。
本末不可倒置,只要决战打赢魏军,许多百姓就能免去迁徙之苦。
决战之前保护百姓迁移通道是应该承担的道德义务,也是军事任务;可决战都已经爆发,再守着百姓,那简直呆蠢的要命。
要么是蠢,分不清轻重缓急;要么是坏,故意拖延战争进度。
以保护百姓为借口,坐视刘备、关羽、张飞遭受魏军摧残……这不是坏又是什么?
舍弃保护百姓通道这一任务,抄击魏军主力侧翼,是早已制定的备用方案。
现在只是执行,不管有没有夏侯尚这件事情,曹真有没有集结魏军骑兵,自己此刻向西行军参加决战,是既定的计划。
若自己延迟抵达战场,主动出击的汉军各部,可能会遭受魏军主力骑军的摧残。
很有可能被逐个击破,魏军低靡士气越打越高……到那时什么都就完了。
存一缕私心,留三分力气,终将自食苦果。
也就这一战自己可以打配合,今后所有战争,要么自己发起、制定计划,让所有人配合自己;要么自己不参与。
约至一更时,行军四十余里,田信过汝水桥,在桥边生篝火,帷幕遮起火光,地图铺在边上。
桥边还在架设新的浮桥,过桥时最担心遇袭,来自前后、四面八方遇袭。
桥越宽越好,这样后续跟进的三十二营……三十一营新军抵达时能以正常速度通过。
新军编制里的乌桓骑士营已经失联,这说明什么?
说明曹休、夏侯尚并未发起追击!
杨仪心疼不已,面色愁苦:“可惜了千匹良驹。”
“不足惜,击溃曹真最少能俘获万匹良马,我军怎么也能分两千匹。”
田信安抚一声,也彻底松一口气,韩龙这个棋子如果继续发来军情通报,自己反而不敢相信这些信息,时刻担心曹休、夏侯尚联合追击。
现在失联,说明韩龙跑了,也说明夏侯尚、曹休并无追击计划,也没有追击的举动。
否则需要韩龙继续麻痹自己……曹休、夏侯尚性格相对磊落,如果贾诩在对方军中,那这件事情决不能轻慢疏忽。
后路安稳,自己也不需要守在汝水桥等待魏军夹击。
思维一定,田信取出自己印信交给杨仪:“待庞士衡率新军抵达汝水桥时,移交印信,使庞士衡统率后继之军。”
杨仪、张温等齐齐起身,郑重接住漆木方盒里的征北大将军金印。
自己负责开路、破敌,怎么联动友军,怎么处理俘虏,怎么统计功勋这些事情交给庞林、征北幕府即可。
战争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没必要事事亲为。
大汉公卿百官有太多的空缺位置,这一战打完论功时,寻常的郡守位置可以争几个,朝中卿位、次卿位的官位更要积极争取。
最少也要捞两个卿位回来,或者重建御史台,弄一个御史大夫回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交错
约在二更,夜色浓黑之际。
张郃、曹洪齐齐率军出逃,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回北岸,北岸落到曹真、司马懿手里,绝对会被狠狠收拾,毫无还手的余地。
西边是绝路,北面是绝路,南边也是绝路。
唯一生路就在东边,无非一个向东南郾县走驰道,还是想东北方向走许都方向的区别。
各自追求不同,张郃想带着中军返回洛阳,于是向东北方向行进,想跟夏侯尚、曹休汇合。
夏侯尚、曹休担任过中领军、中护军,在中军有较高的威望,中军与之汇流,能迅速重组,恢复战斗力。
曹洪纯粹想带着军队回谯沛老家,又有太多的兖豫士民迁移,此刻就停留在郾县。
曹洪想去郾县试试运气,是家属跟着军士回归兖豫,还是军队崩散,跟着家属往南阳迁徙。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对曹洪来说都不亏。
于是乎,南北相隔二十余里的两支魏军集团齐齐开始移动,北边的曹洪卫军向东南郾县移动,南边的张郃中军向东北移动。
黑夜中彼此相遇,气氛顿时有些严肃。
张弓抬弩,白刃相向,随时可能爆发内战。
张郃策马抵达前队,曹洪也不约而同抵达,两军主将出现并未缓解彼此对立情绪,后方阵列也开始移动,准备填充两翼战线,预防对方整肃军纪,也都有先下手为强的心思。
曹洪资历再深……唯独大魏中军不可能给曹洪面子。
官渡之战那一夜结缘的两个人,此刻又在黑夜里相遇。
当年是缘起而聚,现在是要绝缘离散。
火把林立,外围汉军斥候遥遥观望下,张郃高声询问:“卫将军欲往何处去?”
“奉大司马之令绕叶县,袭刘备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