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日是甲午日,北府军会在镇远城进行第三轮选士,这种场合田信必须出席,还要主持新晋军吏授阶仪式。
这是军人的荣耀所在,如今只恨分身乏术。
“天下、大业、荣辱……”
怎及的上老婆孩子热炕头?
清晨,田信与关姬告别后走出居馆,门前百余骑士候命。
没人会劝慰田信,这种事情大家都在经历,从孩童开始见证父母分别,从戎后是自己跟亲属离别。
随着田信翻身上马,蒙多亢奋长嘶传入居馆,馆内关姬正在喝小米粥,也只是稍稍停顿。
母亲、嫂子都来陪伴她,她表现的很坚强。
田信带着牵挂返回镇远城执行军中选士考核,遥远……也不算远的颍川典农都尉部。
散骑常侍裴潜自襄阳返回后,就被曹丕任命为颍川典农中郎将。
因淝水之败,魏军不得已进行更深层次的战争动员,尤其是义阳郡、颍川郡、汝南郡,已经到了适龄男子或征入营伍,或征为徭役的恐怖地步。
乡野之间,已见不到十五岁以上的男子。
有组织的强制动员,这三郡劳力多集结在宛口修建防御工事,如同长城一样的工事;又或者依照汝水、颖水、鸿沟水系修筑邸阁,邸阁即粮仓。
颍川典农都尉部的屯田客们更是动员的主力所在,尽数编入辅军。
识字的典农学士要么在各部担任基层小吏,要么编入营伍充任军吏。
邓艾因结巴不受上司喜爱,被一脚踹到辅军,担任了屯将的书吏。
此刻的邓艾就在澧水东岸监工,这里正修筑土楼。
这种土楼只有三层,每座土楼驻屯一什军士;三五座土楼为一个防御单元,相互架设复道,从空中相连。
土楼充当外围观测据点,楼内第一层无梯,不怕汉军精锐小分队袭杀。
去年田信依靠荆豫驰道修筑的甬道是东北、西南走向,现在张辽督修的长城则是西北、东南走向,交汇点都是原来田信选定的大营所在。
甬道,可以视为简化版、原始版本的长城。
两者的功效,如出一辙。
邓艾登土楼,隐约可见宛口城墙以北各处尘土弥漫的工地,那里也在修筑这样的御敌、屯兵的土楼。
仅仅一道城墙,是挡不住汉军的。
宛口周边经过近乎一年的加固、增修,已经要塞化。
哪怕汉军主力军团突破这里,向后方推进……这道这片要塞群也能挡住、斩断对方的粮道。
汉军一日不扫平要塞群,那就无法顺利从中原强掳、迁移百姓返回南阳。
以坚固、成片的要塞群消耗汉军锐气,避免与汉军野战。
这不仅是张辽的布置,也是魏国公卿的共识。
邓艾又远眺南方,己方游骑往返探查,时刻不敢大意。
“兰草已成行,山中意味长。”
默默诵读这句田信送给邓芝的短诗,芝兰芳草,邓范邓艾……草字头啊草字头。
宗族分散,远离故土,母亲也已不在,至今上进无门,连个媳妇都无。
邓艾抿了抿干燥口唇,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继续分析张辽长城防线的……漏洞。
第二百五十章 台
汉章武元年八月初六,甲辰日;即夏历九月十日,高阳公主与夏侯献成婚。
主角不是田信,也不是这对新人。
北伐誓师典礼何等庞大?
这场婚礼也就借了借北伐典礼的军容做背景,北伐誓师典礼也借了借这对新人的喜气。
就在襄阳城西,修筑土坛昭告皇天后土,宣誓北伐。
土坛之上,宣誓完毕后,先是刘备伸手蘸取祭天之血,抬手在脸颊上一抹。
“宋公大将军,歃血!”
充当礼官的孟光高呼,关羽绿袍金盔鎏金明光铠,登上土台目光巡视土坛四周、远近三万余中军,他伸手去鼎中蘸血,在右脸颊拉出三道血痕指印。
远近吏士方阵欢呼声中,关羽走下土台。
“卫公车骑将军,歃血!”
孟光依旧高呼,恢弘号声令空气振荡,张飞赤袍鎏金连环锁铠,他步履沉健,瞪着一双眼睛扫视远近大军阵列,咧嘴做笑伸手蘸血,在脸上拉出三道血痕指印。
张飞从土台走下,田信黑袍黑漆铁札盆领铠,外罩一领鲜红绢甲登台。
来到鼎前,他姿态从容,挽起右手衣袖,右手探入浓稠血浆里一抓,仿佛抓果冻一样。
抬手从鼻梁上往脸颊一拉,三道血印落在脸上。
做完这一切,田信侧头看刘备,刘备对他微微颔首,田信也微微欠身。
他也环视中军各阵,感受他们的欢呼,依旧步履惬意,可谓信步闲庭走下土坛。
随后是‘赵公骠骑将军’马超,他是最后一个,他赤袍金甲,外罩一领骚包的明紫色征袍,征袍袒露右肩,类似袈裟。
马超歃血后,田信再次登台。
刘永、关兴各端木盘登台,刘备亲手为马超、田信赐下节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