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重木楼,四五米的高度,视野相差极大。
周泰前锋战舰扬帆、划桨,借助北风行进速度,在两岸各军将士观望下,这支前锋战舰群撞在胡班所督战舰群。
这些战舰多是三牙战甲,第一层最为宽阔的甲板距离水面只有五尺,这意味着小船上的长矛手也能伤害到甲板边缘上的士兵。
所以三牙战舰第一层甲板是多是近战,夹杂少量gong nu手;二层、三层甲板总面积不如一层甲板,但多是gong nu手远程攻击。
这是内河战船,不是海船,跟印象里的海盗船很不同。
这些内河船靠近大海,五尺,甚至三四尺高的甲板……一个浪花就淹了,管你三重楼船还是五重楼船,海风吹过来都得翻。
所以三牙战舰、五牙战舰在田信唯一的作用就是冲开、撞翻走舸之类的小船,然后相互白刃战取胜。
只要自己跳到对方的甲板上,管你三层、五层,杀透即可。
他观望战场,见周泰前锋战舰群与胡班所部纠缠在一起厮杀时,周泰旗舰才姗姗航离举口,随即缓缓调头,只是调头的方向让田信一愣。
周泰旗舰竟然顺着水流、风向迅速向东,所部战舰有样学样,不顾一切的向下游奔逃。
田信回头去看,只见关羽旗舰擂响战鼓,全军战舰有序扬帆,船舱内划桨手嘶喝号子,奋力划桨。
周泰战舰群在奔逃离散,田信就听身边的军吏传达旗语:“君侯,大将军命我追击周泰旗舰,并协助赵都督破蒋钦江渚水寨。”
“追就是!”
见两翼都有江东分散撤离的战船,田信下意识转身拿了一面漆皮盾护在身前,本就轻装化的战船行进速度最快,又有西北风推动,如离弦之箭。
关羽率主力舰队保持队形跟在后面,经过举口时,分出十余艘战舰配合胡班夹击周泰的前锋舰群,吃掉这股舰群只是个时间问题。
看着田信七艘战舰越来越快,关羽心一沉,左手紧按左腰剑柄,双目半眯。
到底谁泄密,连田信战舰轻装改建的消息都传到江东去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多,战舰是在汉津水寨改造的,始终是自己亲信部下在经手。
只有寥寥几个场合里说起过这个事情,知晓这件事情的高层绝不会超过十个人。
追了五里,田信见两翼扩散的吴军战舰又转向合拢,朝自己挤压过来,而周泰旗舰也停下,缓缓转身。
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周泰旗舰身后,赵累与蒋钦两支水师在厮杀,搅在一起。
督船都尉脸色略难看:“君侯,可要聚拢固守?”
“我若聚拢,彼三四十艘战舰环绕,以火箭攻我,我等绝无好死。”
田信心绪平静:“升我战旗,全军不减速,直突周泰旗舰!”
传令间,周泰旗舰两翼的三牙战舰轻便最先调头,已转身杀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夺
将军刘阿裸衣站在船头,左手提一面镶铁大盾,右手拄着钩刀。
钩刀造型如同柴刀,本就是粤西土人使用的兵器,也是生活工具,如今精工锻造三千口加长的四尺钩刀装备江东各军精锐步卒。
这是根据戈改进来的兵器,可砍可钩可啄。
寻常的皮甲、木甲、两裆铠面对神兵方天戟,或青釭剑时没什么用,除非穿两层鱼鳞铁甲。
可两层铁甲臃肿,许多精锐步卒穿两层铁甲冲阵尚可,厮杀也可,可面对田信时就显得笨拙,铠甲隙缝、薄弱处就成了致命要害。
现在又是水战,索性弃甲不用,以极限轻装上前厮杀。
刘阿就站在第一层甲板上,身边左右亲兵皆是刀盾器械。
迎面而来的西北风吹在脸上,刘阿见来船毫不减速,亦不怕:“彼船轻,我船重,迎上去!”
“擂鼓!”
“加速!”
刘阿十二艘三牙战舰纷纷擂鼓,鼓声未及一通,就与雁行阵列的田字七艘战舰撞在一起。
田信立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吴军战船,看到对方吏士紧张的面容,看到他们晒成黝黑的肩背、臂膀、臌胀的肌肉。
他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只是两腿微微屈膝,弓腰,测算彼此距离。
背后二层、三层木楼上gong nu手最先发射,对方也有箭雨攒射而来,只有寥寥几支箭从田信头顶飞过,钉在后方的皮盾上。
“杀”
待相撞之际,他一跃而起,随即两艘战舰撞在一起,浪花喷涌而起,船上军士站立不稳,齐齐晃动。
彼此二楼、三楼上的gong nu手齐齐停止发射,紧抓着护栏,依旧有零零散散的gong nu手、鼓吏从木楼跌落,惊呼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仅是七艘轻装三牙战舰,吴军战舰也在一瞬间遭受重创,船舱里的划桨手齐齐一顿,有的没抓稳被甩飞。
而甲板上这种现象更为强烈,多数人被护栏挡住,依旧有部分人跌落,或跌到对方船上。
南岸朱然站在瞭望塔上观战,双手紧抓护栏,死死盯着战斗的双方,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跃入吴军甲板上。
这个时候,关羽的主力战舰群依旧保持队形从上游驶来,距离田信有五里距离,对顺风顺水的战舰群来说五里的距离很近,可周泰抛洒出的大小离群战舰、走舸又翻身骚扰,企图拖延。
而田信所在的七艘战舰已尽数被刘阿逼停,双方战舰损伤严重,南北两边亦有吴军离群的战舰、走舸加入战斗,用不了五分钟,足以包围田信。
田信落地时一盾砸在一名踉跄前倾的吴军脸上,砸的这吴军头颅一缩,身体后仰跌倒在人群里。
借势田信勉强站稳在摇晃甲板上,反手一盾撞开另一名吴军,卸去许多力量,站稳在甲板。
刚站稳,就有一名吴军反应过来,惊呼着扬起钩刀来刺。
钩刀是钝头,只是青釭剑更快,被田信扭腰转身反手倒持没入这人胸腹。
田信转身之际两手松开弃剑弃盾,右手从腰后紫铜剑匣里抽出白虹剑,左手摸在青釭剑柄,扭腰间拔剑而出,锋利的剑刃切开对方胸腹,一瞬间血液打湿甲板。
这时候甲板上吴兵纷纷站稳,有的要跳帮去,有的来围杀田信,长宽各三四丈的甲板上一瞬间杀喊声一片,已盖过双方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