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散落各处的战马,则由汉军骑士前往收拢。
蒙多已气喘吁吁,田信摘下面甲,见血染的面甲上有五个凹槽。
“连你也冲不动了,可魏军还有两万多生力军。”
说着取下葫芦用牙咬开塞子,仰头饮用红糖水,夕阳金辉从侧面落在他身上,红糖水显得更为殷红。
曹休驾驭戎车向南靠近,身后跟着千余步兵,虽是生力军,可这些步兵已踩不准鼓点,行进时有些散乱。
喝了糖水,田信扭头看后面:“拿常雕战旗来。”
田纪驱马上前,头盔挂在马具上,他面颊渗血,右手将常雕的战旗递来,声音悲怆:“阿信……王直……”
田信回头细看,果然没看到王直身影,身后还剩百余骑,人马多负伤。
长舒一口气,田信接住战旗,狠狠插在地上,将自己面甲挂在上面,仰头看越发深蓝的天际:“这仗必须打。”
看着曹休戎车脱离步兵独自上前,田信伸手从腰后摸出一对流星锤。
“取得一场胜利。”
“随身武器品质提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掳之
距离天黑还有一刻左右,视线已然昏黑。
两军将士驻望之下,曹休戎车停在田信十五步外:“田君侯勇武冠绝当世,某甚是敬佩。如今两家交战无益,不如各自退去可好?”
他细细打量田信胸前弩矢、弓矢足有三十余枚,胸甲如猬。
又看田信座下的绝世神驹,正大口呼呼喘气,吐着白沫,疲倦不已,让曹休有些心疼。
田信眯眼见曹休戎车有车左御手一人,车右持戟一人;戎车上除曹休外,另有两名持戟,各挽盾立在曹休左右,还有一名锦袍青年,应该是亲近幕僚。
算上戎车的护板,曹休只露出肩膀以上,其他部位都在保护范围内。
而曹休的戎车却有四匹挽马,田信嘴角不由翘起:“的确再交战没什么益处,既要停战,曹镇南可愿听说讲两个故事?”
曹休瞥一眼战场上己方伤兵,汉兵没有上前补刀,己方也不敢去救。
从战场上拖回来救不救是一回事,两军阵前看着不管又是另一回事。
曹休拱手:“愿闻。”
“第一个故事与曹子建有关,我不知真假,还要请教曹镇南。”
田信说着左手抬起拆解颌下盔带:“我听闻曹丕篡位后,杀丁仪兄弟,又怕曹子建生乱。就邀曹子建赴宴,席间令许褚捉刀,命曹子建以同胞兄弟为题,以七步为限作诗。”
“曹子建未及五步而得一诗,诗曰,煮豆与田孝先相友善,为其讨要家眷也在情理之。只是交还两军将士首级,有碍国法。”
战功申报上去,许都方面来人还要检查实际的缴获、首级,才能确立。
赵俨却有不同看法:“此战我军以众击寡,却与敌虏斩获相当……本就折损士气,若交易首级,可振奋我之吏士。再者,我军所斩首级送还敌虏后……未尝不是好事。”
夏侯尚秒懂,沉吟:“此事关系甚大,护军可愿与我上奏天子?”
赵俨应下,当即与夏侯尚一同写奏表,联合发往许都。
担心曹休个人安全,赵俨当即持一杆杏黄旗前往田信大营。
战场上点燃许多草苫,汉军骑士巡游警戒,而卸甲的汉军步兵已出营来打扫战场,能自己行动的魏军伤员正努力往汉军大营攀爬,不能行动的则就地收拢在一起,战死未能被袍泽抢走的魏军也收拢一堆。
若是谈判顺利,这些重伤员、阵亡魏军直接交给魏军就行了,没必要耗费精力割取首级。
白日交战区域内,月光笼罩,汉军依旧在搜寻敌我伤兵,收拢阵亡者尸首。
赵俨抵达田信大营时,正好见曹休、于禁、诸葛虔等被俘将军垂头坐在篝火边,汉军低级军吏皆有军务,在场只有马超、关平、庞林,而田信正在沐浴,由军医包扎伤口。
马超三人神色阴郁,仿佛打了败仗一样,让赵俨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谈判
不久田信包扎伤口,披一件宽敞细麻绛袍走出,沐浴之后也没有扎头巾,是一头齐整的寸头。
曹休、赵俨齐齐吞咽一口唾沫,现在怎么看,都觉得田信锐气十足,干练非常。
髡刑?
耻笑?
谁敢?
谁又会?
田信自己习惯寸头,自信由内而外,不显心虚,谁又会以此攻讦?
军许多荆南夷兵,荆北荆蛮、巴人或仰慕田信武勇,或为了纳凉,断发者有之,剃发者也有。
倍感清爽,田信来到左侧第一的位置坐下,正是马超,右侧第一是关平,而庞林坐在田信身侧。
曹休、于禁、赵俨见了也大抵明白这支汉军内部的地位,骠骑将军邰乡侯马超是主将,可田信军影响力已经不亚于马超。
刚落座,田信抓起桌上胡饼咬一口咀嚼,身子向后侧躺在一张虎皮上:“于老将军气色更胜以往,可喜可贺。”
于禁轻哼一声扭头去看一旁篝火:“田君侯,老朽只求速死。”
“这是何必?如今之天下可谓是日新月异,我劝老将军休养身心,静看天下大势如何变化。若是老将军有意,我自创活人剑法一部愿传授老将军,最适合老年人延年益寿。”
于禁眨眼,遂低头长叹。
一侧曹休讽笑:“田君侯大言不惭,刀剑杀器也,如何能活人?”
“这就是曹镇南孤陋寡闻了,当世剑法左右不过强身自守,及杀敌两种。前者是活人剑法,后者是死人剑法。”
田信端茶小饮一口:“而田某精擅死人剑,正所谓一通百通,观太极图奥妙变化后,我又悟出阴极阳生的活人剑法,正好要请于老将军试一试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