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把不错的铁剑,盖伊就这么注视着它,也许能在那本来就粗糙的剑身上能看见自己的那双已经与野兽没有了太大差别的眼睛吧。
“他想让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你的身上,同样也为我最后寻得一个陪葬者!”盖伊似笑非笑的再次抬起头来,扫视着我身后的这一百多人。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看似欣喜的说道:“哦,不,真是个大礼,看来你们除了上次死掉了,都来齐了!”说着,他挥动手中的铁剑,只见他身后的勃艮第人像是立即受到了命令一般立即挺起武器对着我们,他们是难以控制的,战斗随时都会发生!
“冷静点!盖伊!”
我大声地朝他呼喊,想必他一定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他才会变得这么暴躁,这么不近人情!我现在想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变得那么的自暴自弃。
“你一定知道什么,盖伊,如果你想执意杀了我,那么,能让我在临死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可以吗?”
我试着将姿态放低到了足够的高度,也不知道这个即将失去理智的家伙能否赏我这个面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手中的铁剑也在不住地抖动,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我。咬紧的牙关发出咳咳咔咔的声响,接下来的话几乎是一点一点地挤出来。
“告诉你?呵,好啊,不过,等我们在通往地狱的道路上时,我在仔细地给你讲个明白!”
话音刚落,只见他大吼一声,稍稍弓起身子,整个人就如同一只猎豹一般猛地扑了上来。如此迅猛的姿势让我着实吃惊不小,我下意识的挺盾向前迈开战斗的步伐。
“咚!”
就感觉像是被一头公牛撞上了一般,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从我的左手手臂一直传到我的脑袋,疼得我感觉左半个身体都麻痹了一般。
“想当初,带头质疑我权威的人是你!”盾牌上猛地闪出了他那狰狞的面孔,嘴巴一张一合,就跟魔鬼一样。
“刷!”
他挥动手中的铁剑从侧面砍来,我暗叫不妙,猛地带动疼痛的左半身侧挡。
“当!”
铁剑狠狠地砍进了木制的盾牌当中,盖伊还在总持剑的右手来回抽动,试图将那铁剑拔出。我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稍稍缓解的左手猛地向一旁挥动,这样也带动盖伊重心不稳地松开了手。
他的全部弱点在这一刻之间全部暴露在我的面前,只不过我并没有想杀了他的意思。我右腿在后猛地一蹬,带动我整个身体,肩膀向前朝着盖伊的胸膛冲撞过去。
“啊!”
盖伊惨叫着,连连后退几步并摔倒在一地的尸体堆上。我用力抖动左手,让砍在我的盾牌上的那柄铁剑,因为刚刚盖伊用力而变得松动,在我的抖动下落地。我一脸严肃地看着盖伊,冷冷地对他道:“我不想杀你,或许,我们还能够合作,不是吗?”
“哈,哈哈!”
我的这一下着实不轻,撞的盖伊躺在尸体上捂住胸口,一时间大气都喘不出来,可就是这样,他还能够没心没肺的笑出来,真的不知道勃艮第人这三天的时间内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真是讽刺啊,奥里乌斯.卢迦!”
盖伊用手臂支撑着自己躺在尸体上,看着我,脸上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你,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夫长,我不知道你,奥里乌斯.卢迦,你给了那个埃提乌斯,那个卑鄙地臭虫了什么好处,以至于这个混蛋处处与我们作对,处处维护你,你这个无名小卒!”
“那是因为我看上去比你们正义!”
我发誓我的这句话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就出来了,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几秒钟以后反应过来时,我都差点笑出声,而那个盖伊,更是瞪大眼睛瞪着我,那样子真的就是目瞪口呆的最好案例。
“我的上帝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能存在这个世界上!”盖伊呢喃着,并挣扎着从尸体上爬起来,看着我,神情从惊讶,立马变回了原来的嘲讽。只听他缓缓开口道:“好啊,那么,就让我看看上帝,会不会为你的正义,而让你在复仇的人们手中侥幸地活下去。”
说完,只见他大手一挥。其身后的早就按耐不住的勃艮第人立马怒吼起来,他们呼啸着,挥舞着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径直地向我与我身后的方阵扑了过来。
“卢迦,回来!”
我听到了安德鲁的声音,他在招呼我,我不敢怠慢,猛地往回跑,三两步,我回到了我的方阵当中,此时他们已经在这里站立了许久,恐怕身子都有些麻木了吧。容不得我有片刻喘息的时间,我赶紧回过头来蹲下,补充上龟甲阵中的最后一处空缺。
就在刚刚准备完毕的那一刻,黑压压的勃艮第人已经扑到了我的面前。
“咚咚咚......”
两军撞击在一起,就在那一瞬间,我顿时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动力冲击着我手中的盾牌,并且带动着我整个身体缓缓向后移动。身后的士兵乘机用他的肩膀抵住了我的背部,他的身后也是用同样的方法抵住,这样整个军阵就算是固定住了,不然的话我们这一百余人早就被那杀气腾腾的勃艮第人给推下冰冷的莱茵河当中。
“当当当......”
勃艮第人不依不饶地,他们挥动手中的武器,拼命的击打我们手中的盾牌,甚至有人伸手抓在那盾牌的边上,试图用力促使我们脱手。
在这样的情形下,盾牌所起到的防护作用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是不言而喻的,这就像是一堵薄薄的墙壁,把我们与野兽间隔开来。所以遇到有勃艮第人伸手去抓盾牌扯动,最好的方法就是,切掉他的手指!
我就遇到了这种情况,一个不知死活的勃艮第人用他那粗糙并布满血污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我的盾牌上延,我没有迟疑,挥动起手中的骑兵剑,从盾牌中的空隙处猛地刺出,直到感觉刺进了人的身体当中时,我就顺势扭动骑兵剑,再一次重创他的躯体。
只听见一声惨叫,那手缓缓松开,又一个人,死在了我的剑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屠杀(下)
疯了,勃艮第人这一次是彻底的疯了,面对我们所组成的龟甲阵,他们围成一个半圆,像是一张血盆大口,试图将我们生生吞下。
进攻,这完全就是自杀式的进攻,一个接一个的勃艮第人在我们的盾牌阵前倒下,可是源源不断的人又补充了上来,似乎对于死亡来说,这不再是一个令人恐惧而畏步不前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竟成为了一种解脱。
女人,又是一个女人,她披头散发,犹如那骂街的泼妇一般,她怒吼着,声音尖锐地就好像那尖叫的土拨鼠。她就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般,嘴巴里不停地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语,这个女人不断拍打着我们手里的盾牌,甚至踩着她脚下堆积起来的尸体爬上了龟甲阵,捏紧拳头,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往下砸。
“咚!咚!咚!”
毕竟是一个弱不经风的女人,她使出全部力气并不能撼动那盾牌分毫。她的存在只不过是给予了举盾的士兵几十公斤的负担,她就在我的头顶,我用角盔抵在盾牌的另一面,在不住击杀扑上来的勃艮第人的同时,我也要负担这个疯婆娘的重量。
她试图意识到了自己力量的薄弱,捶打盾牌是徒劳的无用功,她收手了,接下来注意力开始聚焦在那椭圆形盾牌层层叠叠当中的空挡,她看到了一张张布满鲜血的脸与染红的铠甲。她想她有办法了,只见她猛地伸手插进了那空当,用她那尖锐的手指甲拼命地抓挠着她所能触碰到的每一张脸。
“杀了她!上面,杀了她!”
在我的身后,被她伤害的士兵不住摇头躲闪她锋利的指甲,抵在我头顶的盾牌也因为那士兵的骚动而变得不稳定,似乎随时要撤开一样。我回过头来,看到他的脸被那个女人抓得满是鲜血,我的心也随之沉了下来心想无论如何,再也不能让这个女人如此造次了。
“放下盾牌!把这个女人丢下来!”
我抖了抖已经布满鲜血的骑兵剑,朝身后的士兵大喊,只见他是终于不堪忍受那女人的利爪还是什么,猛地抽开了搭在我头顶的盾牌。瞬间失去了平衡的勃艮第女人,就在她还来不及尖叫一声时整个身体重重地砸在我的右肩头并滚落下地。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看来这一下是给她摔懵了。
勃艮第人再一次扑了上来,我左手持盾猛地向前一推,推倒了还在试图扯我盾牌的勃艮第人,腾出右脚猛地踏在这个女人的胸口。
这女人哼唧了一声,我没有迟疑,反手握剑,剑尖朝下,就在我举剑即将刺下去的时候,我却迟疑了。因为我低下头,第一眼看见的竟然是那个勃艮第女人不住流泪的双眼,还有那被泪水打湿的苍白的脸。她同样看着我,颤抖的嘴唇不住吐露出哼哼唧唧地话语,我听不懂那是代表着什么意思,只是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来了。
我的脚狠狠地踏在她的胸口,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让她都喘不上一口大气。她应该是放弃了抵抗吧,空出来的双手竟然没有试图抓挠我的右腿迫使我松脚。她将右手轻轻抚在胸口,我脚踩的地方,就好像我踩疼了她一般。凌乱的头发,布满雀斑的苍白的脸,可是五官却是那么精致,连皱纹都没有。
“你的年龄还没有我大,为什么!”我问着,缓缓将脚向下移动,并将那剑尖抵在她的胸口心脏的位置。不知道是做了多少内心的斗争,手握着剑柄不住颤抖,过了良久也没有发力的勇气。
战争让女人走开,可是这个傻姑娘,为什么不逃命,反而见到了矛头偏偏要撞上来呢?我不能理解,心里面有一句话,只是在心里说道:“求饶吧,哪怕是缓缓摇一下头也好,我会原谅你的,我会放过你的!”
可是这个姑娘只是闭上双眼,一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流淌过她那布满了泥土与血污的脸,消失在她身下的泥土当中。她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了,这个勇敢的女孩已经准备好了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