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卢迦,你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的,我想你一定不是在思念那娘个姑娘吧!”
“唉,你这个家伙,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你倒是机灵不少,真的是让我没有任何办法说你。”
“卢迦,你一定是在疑惑埃提乌斯元帅为什么要给你补充这些部队吧?”安德鲁沉声问我道。
“对,我为此也充满了疑惑。”我说着,看着眼前燃烧的足以把我跟吞噬的篝火,目光当中全部都是那微微跳动的火焰,说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嗨,卢迦,你别一直往坏里面想啊!”安德鲁转而安慰我道:“说不定我们是因为在纳尔旁侥幸存活下来的原因,埃提乌斯元帅认为我们算是一个可塑之才呢?”
“哦,够了,安德鲁,真的没有想到还有什么比你现在所找的借口更加合适了的。”我笑着,冲他摆了摆手,示意我实在是不想再把这样的沟通进行下去了。
现在恐怕不仅仅是首席百夫长盖伊,还有他麾下的所有士兵都会对我跟安德鲁产生隔阂,甚至是敌对,这可能就是埃提乌斯的想法吧。不过这点只不过是我内心的想法,算是一个人的看法吧,我现在不能给安德鲁说出我的想法。我不敢想象这么坚持认为埃提乌斯是个正义化身的安德鲁,会怎么去看待我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
这么一晚上也就不了了之了,感觉身上是彻底暖和了,我将那皮毛毯子披在身上,回到了帐篷里。与外面的篝火附近有些天差地别的温度,寒冷使我不得不披上全部能够盖上的衣服跟披风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在眼前一片黑暗静谧当中,我只感觉眼皮是越来越沉重,不大一会儿,我就沉沉睡了过去。
朦胧当中,只感觉我就躺在原地,那是一处地面,更确切的来说,是躺在一片焦土当中。
火,眼前到处都是火,火焰就在我的四周烧焦的土地上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任何的柴薪一般不断燃烧,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我躺在地上,胳膊上,腿上也布满了在燃烧的火焰。我慌神了,赶紧用手扑灭。
再起身,顷刻之间,四周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实在是太过凄惨,不止是一个人,而是成千上万的人在同时惨叫。我再抬起头来,看到是无数的人,他们在火海当中挣扎,就像是在烈火的地狱一般,被火焰缓缓吞噬的人在不停地挣扎着,在火焰当中拼了命的寻找可能的出路。
“我是在做梦吗?”
我站起身来,问着自己,摊开双手,我看到我的手中沾满了鲜血,还有指甲缝当中的焦土。
“我怎么了!”
我站在火海当中,眼看着四周火焰在不断蚕食脚下的土地,火海当中,被烧焦的人在挣扎当中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惨叫声渐渐熄灭了。
此时,四周火焰在燃烧,可是我听不见燃烧的声音。可是我听见了一声马蹄响,就在我的背后传来。
“谁!”
我赶忙回过头来,看到了火焰之外有一个人影,他挎着一匹高头大马,如同天神一般。可是在火焰的浓烟当中,只能看见人影,然后是一片模糊,只能看见的不过是淡淡的轮廓。
“你是谁?”
我问他,他却没有回答,就像是个雕塑一般,静静地,一动不动。
火焰越烧越旺,越来越近,将我团团围在一处不足一平米的位置。
那火焰步步紧逼,我就感觉我的毛发,身上的铠甲,衣服,血肉,都在被那火焰感染,一道燃烧起来。
那骑士回头了,他策马回头,留给了我熊熊的火焰让我在其中一并燃烧。
第九十五章:度过冬季
我在火焰当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炙热,这样痛苦真实的感觉不断提醒着我,是的,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我痛苦的挣扎,可是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铁链禁锢了一般动弹不得。
“唔!!!唔!!!”
我不断挣扎着,想吼出声音,逼着自己清醒过来,可是我动不了,感觉身上就是被烧焦了一般,燃烧的火焰将四周的空气都给抽走,我几乎停止了呼吸。
就在那一瞬间,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所看见的,束缚着我的火焰此刻全部熄灭了,眼前是一片漆黑,唯一能看见的,是那帐篷外照进的一束暗淡的月光。
“原来这真的是一场梦!”我抚着脑袋起身,这才感觉到我的浑身已经被那汗水给打湿,我推开盖在我身上那几层重叠厚厚的毯子,因为它们盖在我的身上实在是太热了,这一定是导致我做噩梦的元凶。
我再也没有任何的睡意了,起身穿好衣服与毛皮靴子,头盔就这么静静地摆放在我的床头,在月光下反射出幽幽的银光。
披着被捂得发热的毛皮毯子,我知道外面的温度并不友好,所以刻意双手紧了紧那毛皮毯子,起身走出了营帐。
此时营地外除了站岗巡逻的士兵以外,所有人都还在睡梦当中,我来到篝火旁坐下,用手轻轻拨开那柴火上面的积雪,取出几块木头放进篝火当中,这样使得那火焰能够燃烧的更旺一些。
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仅仅只是初冬,因为严寒,大雪阻挡了我们进攻勃艮第人驻守的沃姆斯城,不过也让他们龟缩在城中寸步难行。每一天的探望是必不可少的,每一天的花样都不相同,比如今天什么都没带,明天一定要扛着云梯上去,后天推投石机,不过这都是威慑,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攻击。但是勃艮第人从来没有一次松懈过,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会在哪一次来真的,久而久之,他们都算准了我们到来的时间,提前站在城头与我们大眼瞪小眼的。
埃提乌斯并没有松懈,他乘着冬天大雪阻挡所空余出来的大把时间,运用着从米兰请来的机械大师,昼夜不停地制造攻城地器械。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朝南面大开的营门就没有关上过,那里会源源不断的往营地当中输送着木材,覆盖着铁皮的攻城锥,勃艮第人喜欢用火与滚油的奸诈计量在这个铁家伙面前可是不堪一击的;高耸的攻城塔,同样覆盖着铁片与牛皮,我想那高大的攻城塔即便是在沃姆斯,他们都能清楚地看见这么雄伟的攻城建筑。攻城只不过是一方面,震慑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吧。
这么每天重复的时光日复一日,我这时候对于“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的名句深有体会,长时间不清洗我的头发,我的头发都开始变长,并且变得油腻,肮脏,还有虱子在上面居住,我一般会用我那锋利的骑兵剑,将那头发割断。胡子长了,也是用着相同的办法。
每天的食物并不会变量,我有时盯着手里的面包,甚至会无聊的思考沃姆斯城中的勃艮第人会吃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囤积的粮食能不能够让他们支撑住这日复一日的围堵,因为是外来入侵的种族,不管是这里,还是莱茵河以北的其他民族,没人会帮他们解围。现在他们就像是埃提乌斯的盘中肥肉,只不过外面有一层坚硬的甲壳罢了。
高纬度地区,特别是接近罗马人口中所说的已知的文明世界的尽头,环境的恶劣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想象的,这里冬季要比罗马其他地方来的更早,当然,去的也更晚。直到埃提乌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存放在营地当中的攻城器械足以支持着他麾下的军队将那沃姆斯的城墙踏平,可是深达大腿根部的积雪仍然是阻挡他最大的阻碍,这一定是上帝的意思吧,不希望他过早的征服他眼前的一切,他只有选择等待。
一个月,两个月,除了完成每天必须要完成的工作以外,就是每个周末都会领取属于我的那份薪水,一点不少,十个奥伦。这样的日子时间久的,几乎让我忘记了特奈娅还有阿奈的模样,小雅的模样在我的记忆当中也越发的模糊,我每天在沃姆斯城下在想,回到营地帐篷当中躺下也在想,我不想忘记她们,这可能是我生活中仅存的一点乐趣了吧。
篝火的周围不时能听见士兵们小声的抱怨,因为寒冷,小贩们早已离开,他们思念的皮肉姑娘们也不知去哪里做生意了吧,可能是像在意大利行省地区,那里还算暖和。可苦了这些“饿狼”真的是有钱没处使,有的不得不把贪婪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战友,说句实话,这样的行为我都非常唾弃、总之是在心理中无法接受。但是我不去阻止或者是惩罚那些有这样行为的人,这可能是罗马军队几百年传承下来的传统吧,没有什么军规禁止,如果说以前有,那么现在一定失效了。
没有一点乐趣的活着,我实在是不想过多活动,现在最费力气的,也就是捉自己身上的虱子吧。不是我不洗澡,而是在外征战。真的不是什么都有,最主要的就是水,平时熬汤还有喝的水都不够充足,更别想着洗澡了,拿雪水擦擦身体还行。拿那雪水融化烧水洗澡,第一消耗的时间长,工作量也不少,劈柴,烧火,在我们一出去就站一天的劳苦大众来说,谁有力气回来干这件事,再说了,把水烧好,一群人凑上来,你一杯我一杯,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你的洗澡水全喝光了,如果你是百夫长还好,可是身为百夫长的我才懒得干这件事。如果你一个士兵,先不说炊事兵给不给你锅,你就是有抱怨,晚上睡觉可要保护好你的菊花,真的不是什么都能由着你的性子来的。
第九十六章:决战沃姆斯(上)
第三个月,这样的时光要不是眼看着四周那么多同样忍受这样折磨的士兵,我早就疯了。
“快融化,快融化!”
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愿望,也是在场上万人的愿望。
雪,三天两头的下,终于熬过了这么久的漫长严寒。感觉到了积雪融化的时刻。
这天一大早,长空的号角震荡着每一个士兵的鼓膜,我也不例外,睁开眼睛,起身拉开帐篷的门帘,我就看到了一双腿,缓缓走到营地中央那熄灭的篝火处。紧接着,就听见:“吁吁~吁吁!”
又是这熟悉的木哨声响,紧接着就听见首席百夫长盖伊那粗旷的嗓门:“都特么的给我出来集合!”
这天一大早,比其他时候要来的都早,我知道这一次是有紧急情况,或许是我梦寐以求的解脱吧。撩了一下油腻的长发,我重新将那百夫长的头盔郑重地戴在我的头顶,将那放在箱子上的锁子甲重新取来,一口气吹去上面的灰。
门外,那号角不间断,并从中央的营帐当中传到四周整个营地。我穿戴整齐走出营帐,那大队的士兵已经在首席百夫长盖伊的面前列队整齐。他看到了我,只是扫了一眼而已,因为是上次士兵补充的事情所以激发的矛盾,整整三个月过去了,这个家伙对我是熟视无睹。
我对于这样的冷漠也习以为常,这个家伙三个月过去了一直用着同样的办法对待我,想必我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吧。不过因为我身后的靠山是埃提乌斯,他不敢触动我的分毫。
雪化了,这样白天的温度就更加寒冷了,我紧了紧肩膀上的披风,回到自己的队列的前排,接过布里斯递给我的盾牌。我将盾牌上的皮带死死地卡在我的左臂上,左看看,安德鲁现在他的方阵前对我点头,再看看右边,那些头带着雕刻着十字架的头盔的百夫长与盖伊麾下的士兵抬头目视前方。他们的阵营意识还是非常坚定的,对于没有铁十字头盔的我们,不刀剑相向就非常不错了。
“好的,第十四双子军团第一大队的所有士兵们。”首席百夫长盖伊挺着肚子站立在我们的面前,环顾着我们这几百号人,大声说道:“等待了整整三个多月,我们从精神的小伙子,几乎成了连我们自己都嫌弃的乞丐。”
所有人都低头看了看身边人彼此的一脸胡子拉碴,不由得算是会心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