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与盾与罗马帝国 第604节

下方市民的呼喊声早已经让教皇利奥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无暇应付这帮只会恳求上帝显灵的蠢货们。

利奥虽然自称是上帝之子,但他至少知道在危急时刻真正能够依靠的不是上帝而恰恰是自己。

教士们为他梳妆打扮,他穿上了只有在特殊节日里才会穿上的一身华服,他把目光投向窗外,现在的罗马城里满是哭嚎声跟怒吼与咆哮。

火焰记录着汪达尔人的足迹,他们烧遍了半个罗马城,并且距离大教堂越来越近了。

他内心无比清楚卢迦为什么要在投入战斗前特意来此与他会面,哪怕是对视几秒钟,想必卢迦已然明白这是一个死局,救不活的,哪怕被奉为神明的奥古斯都还是历代闪烁着荣光的罗马帝王跟将领,他们的灵魂被拘泥于一座座白色大理石雕像中,被永久固定在一个个人们认为这应该符合他们伟大的身份的造型。

现在他们将亲眼见证永恒之城的再次陨落,如果说当时维斯哥特人阿拉里克有所顾忌给永恒之城留有情面,那么盖萨里克前来可是彻彻底底地要将自己的怒火彻底发泄在这座可怜的城市上。

汪达尔人因为收到了挫折而撤退了,现在重新掌握欧罗巴城门的罗马士兵立马登上城墙,用梭镖跟箭矢打退了在外面清扫残骸的汪达尔人。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后的街道上回响着,沃克里克赶忙回过头来,他瞪大双眼,竖起耳朵试图寻找这脚步声的来源。

可是这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这让沃克里克颇感意外,这样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沃克里克一时间感受不到这脚步声的具体方位,只见他缓缓蹲伏下身去,伸出手来用食指跟中指缓缓靠近地面,并轻轻地触摸着颤抖地大地。

整个地面的的石板都在微微地颤抖,更不用说那上面的石子。

“该,该死的!”

如此大的气场让沃克里克的脸瞬间变色,他匆忙起身,只看到在他面前的街道尽头突然闪出一名骑兵,这还远远不止,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整队骑兵瞬间挤满了眼前的街道。

马蹄的轰鸣声加上士兵的怒吼,让沃克里克瞬间大惊失色。

“该死的,防御!防御!”

沃克里克急忙回过头来招呼着已经被吓傻的士兵着手准备防御,这时候听到呼唤的士兵们这才匆忙跑来,手忙脚乱地持着盾牌跟长矛拥挤在沃克里克的身旁。

这是这远远不够,条条大路直通罗马,当然,条条的街道也直通欧罗巴城门,不仅仅是沃克里克眼前的骑兵,四面八方都是汪达尔人的军队,他们如同洪水一般沿着街道席卷而来。

就在罗马人还在试图聚集在一起用密集阵列硬生生地阻挡住汪达尔人骑兵的冲击时。

四面八方的汪达尔骑兵纷沓而至,他们用坚硬的马铠硬生生地冲散了还没有来得及聚集在一起的混乱的罗马军阵。

一时间,整个欧罗巴城门下面如同山洪飞流直下爆发出的轰鸣声,无数罗马士兵在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的时候就被硬生生地淹没在这样势不可挡的洪流当中。

罗马人的军阵如同一座还没有完工的堤坝,瞬间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洪水包围并搅得粉碎,接着被吞噬。

苦苦阻挡住了步兵的守军在汪达尔人的骑兵面前都没能撑过一个回合,就被瞬间摧毁,瓦解到什么都没有剩下。

“弗拉维斯.卢迦,哦,那个不可一世,一向只与胜利为伍的罗马的奥古斯都在哪里?”盖萨里克策马缓缓而来,从大老远就能够听到他放肆地狂笑声。

沃克里克在混乱当中被战马冲击撞倒,这并不奇怪,毕竟没有谁能够抵御住披挂着铁甲的战马冲击,他躺在地上,用盾牌抵在自己的身前,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铁剑划伤从他身旁经过的战马。

受惊的战马四处乱窜,还是扰乱了汪达尔人的阵型,可是没有意义,汪达尔人已经发现了他。

他们就像是抓着一只没有力量反抗的羊羔一般提着沃克里克的铠甲将其拉扯出一地的尸体,将其丢在投向的俘虏当中。

只见盖萨里克不紧不慢地来到他麾下士兵们的面前,汪达尔人高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欢呼着,向他们的国王盖萨里克炫耀自己的威力,看吧,罗马人的军队在自己的面前不堪一击,他们被彻底瓦解了!

当然,这样的胜利并不能够让盖萨里克喜悦,他缓缓向前,透过火光低下头看着这一地的尸体,最终投到那被聚集起来的俘虏当中,锁定在沃克里克的身上。

“罗马的禁卫军!”盖萨里克看来还是见过世面的,他看着沃克里克身上满是血污跟泥土的铠甲随口说着,继而翻身下马,来到俘虏的面前。

可能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如此轻易地击溃,对于汪达尔人留下的恐惧的阴影萦绕在心头,这帮俘虏们看到盖萨里克快速靠近竟然像是一只只惊慌失措的鸡雏,尖叫着往回退缩,并不时向盖萨里克投入恐惧的目光。

只有沃克里克坐在原地,他看起来状况非常不好,可是受到了马蹄的践踏,让他四肢发软,无能为力。

“你是弗拉维斯.卢迦的侍卫!”盖萨里克站在沃克里克的面前,沉声问道:“告诉我,现在,你们的奥古斯都,在哪里!”

第八百五十五章:永夜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这个,该死的,野蛮人!”一定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沃克里克说话都有些大喘气,并且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沃克里克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犹如那天空中的明月。

当然,双眼就算是再怎么愤恨,都不能作为杀人的武器,当然,就算是沃克里克看盖萨里克的目光再怎么轻蔑跟嘲讽,都不能给盖萨里克的脸上留下任何一道哪怕最为细微的伤口。

“野蛮人?”盖萨里克冷笑着,用手中的皮鞭卷起,抵在沃克里克的下巴上,盖萨里克的嘴脸微微上扬,露出了轻蔑且嘲讽地笑容。

盖萨里克缓缓将沃克里克的下巴抬起来,只见他缓缓张开嘴,不紧不慢地说道:“知道吗?日耳曼人,你这一生做的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为罗马人效力而忘记了你的祖先!野蛮人!”

这样带有讽刺意味的词汇从盖萨里克的口中说出是那么的刺耳,被汪达尔人公然嘲讽为野蛮人,沃克里克尽然无言以对,他只能继续怒视着盖萨里克,怕是因为虚弱到说不出话来了吧。

“我已经快要对你失去耐心了,野蛮人。”沃克里克随即收敛了笑容,接着他直起身来对沃克里克说道:“说说吧,弗拉维斯.卢迦在哪里!”

“你永远别想见到他,野蛮人!”沃克里克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提起气来对盖萨里克反驳。

“啪!”

一记马鞭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瞬间沃克里克只感觉自己脑袋一懵,双眼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视力,整个人都俯下身去。

“唔!”

沃克里克只感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接着他的嗓子一甜,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的视力渐渐恢复了,他此时正蜷缩在地上,脸上传来一股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在他的面前是一滩鲜血,在火光中他能够分的清这是什么。

他不敢去摸自己正疼痛难忍的脸,恐怕他能够想象的到自己脸上到底是怎样的一道伤口,皮开肉绽用来形容是在恰当不过的。

沃克里克痛苦的呻吟着,到现在他也只能够呻吟,在四周围着的汪达尔人的面前,他活像是一条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狗。

“看看,看看你的模样,真是滑稽啊!”盖萨里克用言语取笑着沃克里克,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在罗马的其他城门处。

“士兵,我现在必须要用警告的语气命令你!”人群中为首的贵族压低嗓音,口音中都带有威胁的语气“我以一位元老院议员的身份命令你,现在,给我退开,并且打开城门让我出去,我才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我只是要求现在,我,以及我的人出这个城门,让这座该死的城市去见鬼去吧!”

“恕难从命!阁下!”

贵族那坚定的态度得到了这守城门的军官坚定地拒绝,也不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么忤逆元老议员的意思,“走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罗马城需要秩序,临阵脱逃并不符合罗马的法律。”

“好,好的!”

这罗马贵族冷冷地笑着,他缓缓回过头来,撇着双眼,冷哼着对那军官威胁道:“你一定会为你刚刚的所作所为而后悔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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