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提尼安在卢迦转身之后侧过头来看了眼不远处的佩特罗尼乌斯.马克西姆斯,马克西姆斯冲着瓦伦提尼安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用口型对瓦伦提尼安说道:“稳住。”随后就消失在混乱的人群当中。
瓦伦提尼安一定没有明白马克西姆斯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在一片忙碌当中不知所措。
卢迦头也不回地朝着出口走去,他的侍卫们紧紧跟在身后,虽然步履瞒珊,安德鲁有几次想要去搀扶卢迦但是都被他婉拒了。卢迦一路挺着胸膛往前走着,一路上洒下一滴滴的鲜血,身后的护卫们脸色都吓白了,可是每次想要上前帮助的时候都会被卢迦严厉地命令喝止住。
卢迦此时必然是痛苦万分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道受伤的地方,咬紧牙关朝前走着。他的嘴唇都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他还是咬紧牙关直到走出了角斗场,来到自己的马车面前。
“窟通!”
卢迦终于承受不住,在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当中,他就像是个失去了线绳牵引的木偶跪倒在地。
“凯撒!凯撒!”
身旁的侍卫们连忙将他搀扶起来扶上马车,在确定周围没有别人看到之后,立马护送着卢迦的马车远远离去。
在阿雷西欧的宅邸里,外科医生为卢迦止了血,并且用当时的科技试图缝合了伤口。
卢迦整整在床上昏迷了两天才苏醒过来,可是他看上去依旧非常虚弱。
卢迦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失血过多让他感觉头还是有些眩晕,好在自己足够清醒了。
只不过他们用羊皮线缝合的伤口确实丑陋,没有愈合好的缘故让卢迦坐起来都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侍者看到这个画面赶忙去汇报,没过几分钟,安德鲁便和阿雷西欧匆匆赶来。看着卢迦大病初愈的苍白模样,安德鲁与阿雷西欧激动的泪水涟涟。
“嘿,我说。”卢迦喘着气,接着说道:“对了,当时,我当时,没有在尤多利亚的面前出丑吧。”
“什么?尤多利亚?”阿雷西欧几乎快要笑了出来,“凯撒,您什么时候又看上了这十岁的小女孩,哦,难怪凯撒会因为尤多利亚跟胡内里克的订婚极力反对。”
“不,怎么可能。”卢迦意识到了自己说漏嘴了,便赶紧解释道:“这是李基尼娅的意思,她非常想要看到她的女儿,我在来时特意嘱咐我要保护好尤多利亚,只不过现在的我看来,一定是出了不少丑吧。”
“不,凯撒。”安德鲁坚定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您很勇敢,特别是在尤多利亚的面前,天呐,当时您的模样可是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尤多利亚都被吓哭了。”
“哈,真是滑稽。”卢迦笑了笑,到底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很快他清醒过来,连忙问道:“那个刺客怎么样了。”
“别提了,在我们押送他回来的时候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毒药自杀了。”安德鲁说着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计划确实周密,自始而终都不想让我们抓住他们的把柄。”
“那么,阿雷西欧,您看,瓦伦提尼安这么做的可能性有多大。”卢迦隧问阿雷西欧道。
“这个不能保证。”阿雷西欧摇了摇头,“毕竟想要这么做一定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在我看来,阿雷西欧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第六百九十二章:朗基努斯之枪
对于尤多利亚,卢迦虽然是陌生的,可是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里面。
一定是血缘的关系使得尤多利亚对于卢迦来说是如此重要吧,卢迦在见到尤多利亚时总是做出一些违反了他平时的所作所为。
是的,在尤多利亚的面前他总是笨拙的,卢迦一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和善并且富有安全感,可是他终究要明白自己最应该越过的就是尤多利亚对于父亲的这个概念。
尤多利亚还是认为瓦伦提尼安才是自己的父亲,哪怕她跟瓦伦提尼安并不相像,相反,在她的眉宇之间还真有几分卢迦的模样。
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其中也只有卢迦跟李基尼娅知道吧,这确切来说是个丑闻,尤多利亚应该是个私生子才对,可是这不能说,因为会让整个家族都蒙羞。
卢迦真的很想在他尽快恢复的时候带领军队将尤多利亚从皇宫中抢走带回君士坦丁堡,然后接下来漫长的时光卢迦就能够清楚的告诉尤多利亚自己其实才是她真正的父亲。
卢迦在养伤的时候不止一次在幻想着当时的场景,当知道真相的尤多利亚所流露出来惊讶的表情卢迦都在内心里模拟了上百遍。
想必此时对于尤多利亚更多的不是喜悦,而是愧疚吧,卢迦甚至有些后悔因为太过于忙碌自己所谓的理想南征北战然后试图通过战争忘却这段他认为是耻辱的回忆。
可是到如今细细想来,他确实应该担当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只不过卢迦现在正在疑惑,因为他自己都不能够确定他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就这样静养了一个月,罗马的狂欢并没有因为卢迦的负伤而停止狂欢,恰好与之相反的是,角斗场上为了纪念卢迦,从而歌颂卢迦的不世之功,所以主办方决定每一天讲述卢迦一场战争故事。
这其中虽然血腥不已,因为将有更多的角斗士命丧角斗场与基督的教义相违背,可是因为卢迦被刺这坏消息传到了教皇利奥的耳朵里,他竟然默许了这活动的举办。
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好了不少,卢迦乘此机会决定去拜访一下教皇大人。
虽然默许了这一野蛮的行径发生,利奥却并不跟世俗一道欣赏,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怕是形容修行者最好的语言吧。
走进教堂,此时晨会祈祷刚刚结束,见到卢迦进来,坐在椅子上的贵族们连忙起身向卢迦行礼,并且匆匆退出场地。
他们看着卢迦的目光都是惊讶的,没人相信再挨了两下匕首的人竟然还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还能够恢复如初。
“我早就知道你会来,现在应该称你为凯撒了吧,卢迦。”待到所有人退去只留下利奥和卢迦的时候,利奥这才简单收拾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黄金权杖与身上束缚着的饰带,这这玩意看起来华丽实则是佩戴者的负担。
利奥找了个前排座位坐下冲着卢迦招手道:“来吧,快来这里坐吧。”
卢迦上前,坐在利奥的身旁。
“当时在角斗场发生的一切我都听说了,原谅我醉心于如何侍奉天主并且教导世人而无心过问你们的政治。”利奥说着,轻声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早已经对于权力的斗争了然于心,却不知人正因为有了权力的欲望所以更容易被撒旦支配,做出一些让诸神都为之惊讶的故事。”
“这没什么,papa,相比较于吞噬自己儿子的克洛诺斯,挥刀为了自己的想法去杀戮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倒是没有那么可恶,而且凶手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响应的惩罚。”
“多神即是异端,这点历代奥古斯都都认为如此。正因为有如此野蛮的信仰存在导致罗马人始终脱离不了野蛮步入真正的文明。”利奥说着,轻轻摇了摇头,“好在我主仁慈,在如此之际及时劝诫了世人,并且告知他们信仰纯洁的必要。”
“这么说来,我是带头违反了教义,这我可必须要向您赎罪,papa。”卢迦说着就要向利奥行礼,但是被利奥给制止了。
“得了,弗拉维斯.卢迦。”利奥冲着卢迦笑着摆了摆手,“您对主的坚定是有目共睹的,况且眼下,主需要阁下为其服务,这一次是事态紧急。”
“因为阿提拉…”卢迦一下就说到了问题的根本,这也让利奥连连点头。
“正如阁下所见,在这些年来进入罗马的各地野蛮部落对于基督来说都有着惊人的亲和力,他们甚至为了融入罗马很快放弃了他们当时坚持的野蛮信仰。可是阿提拉不同,他所坚持的信仰是与上帝相违背的,也是极端危险的信仰,他们非常顽固,拒绝同化,更是对位于边境的信徒们痛下杀手。所以对于我主来说,阿提拉是极度危险的,眼下拉文纳与他派来的使者单方面会谈破裂正是战争的开始,不可否认阿提拉对于文明地区惊人的破坏力,所以我主要求你,弗拉维斯.卢迦,东部罗马的奥古斯都,忠诚的教会卫士,率领基督的军队北上,阻挡住阿提拉对基督地区的进一步破坏。”
“都已经惊动您了,看来这件事一定不是一件小事,papa,我不得不提醒您的是阿提拉可不像被迫迁入的蛮族部落那么容易对付,我需要军队,很多很多的军队。”
“你所提出的要求,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毕竟对于阁下在雅典的所作所为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我甚至能够猜想到真的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阁下纵兵掠夺罗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papa,您也明白,我一向不是注重面子的人,我只会想尽一切办法为我和我的军队建立优势,然后抗衡甚至打败敌人,要知道我所保卫的这帮家伙实在是太吝啬了,总是幻想着坚固的石头城墙能够保护他们的财产,我不介意抢了他们然后给他们一个好的名声作为回报不管他们是否真的喜欢如此,我所做的就是将入侵造成的损失降低到最小,即以牺牲一些微不足道的钱财方面尽可能地保全更多人的生命。”
“好吧,微不足道的钱财足以盖起两座向你我所在的这处大教堂。”利奥忍不住调侃,继而朝着不远处待定的侍者招了招手,然后说道:“把我要的东西带来吧。”
像是早已经通知过一样,侍者微微躬身行礼,既然进了屋子,接着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出来,手里多了一根被红布包裹着的棍状物。
“看看吧,这是我代表我主赐予你的礼物。”利奥说着,将棍状物的红布打开,里面是一根雕刻精美的铁质长枪。
枪头下方的金属包杆上雕刻着各色图案,使得这长枪不像是武器,更像是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