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中,只是看见野蛮人如同潮水涌动,呼啸而来,而上前抵抗的罗马人就像是不堪一击的树苗,在呼啸奔腾而来的野蛮人浪潮中被吞噬。
“士兵长大人!士兵长大人!”忒瑞斯大喊着,策马来到埃提乌斯的身边,溃退的士兵从埃提乌斯的两侧经过,并且在新组成的防线上停了下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所有人怯生生地看着埃提乌斯的背影,内心祈求着埃提乌斯一定要看清局势,早早撤退吧!
“现在的局势是怎样的,忒瑞斯。”埃提乌斯沉声问道。
“野蛮人全面进攻了,士兵长大人!”忒瑞斯大口喘气,看来这一路上没少奔波,“我们前线的下级军官损失惨重,士兵们的士气也低落到难以为继的地步了!”
“看来是我估略失误了!”埃提乌斯用权杖不断击打着手掌心,像是在惩罚自己,对于敌人大意的估算让他不得不吞下失败的苦果。
可是这失败与损失在大局之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埃提乌斯很快从失落当中走出,他转过身来看着忒瑞斯说道:“命令士兵们后退,并且召回第十四双子军团与第八战友军团,告诉那些野战团的指挥官们我们有麻烦了!”
在不可战胜的力量面前,埃提乌斯做了最明智的选择,他带领自己的士兵迅速离开战场,哪怕是耳朵里面充斥的全部都是身后野蛮人的欢呼声。
奥古斯塔-特雷维尔的总督府内,卢迦带领着比利时高卢的军官坐在一边,元老院来的使者奥德斯带领着他的随行人员坐在另一端。
双方对面相向,卢迦与奥德斯的脸上写满了友善,这可不,毕竟卢迦在几年前对不列颠尼亚的战争让大塞夸诺伦行省与比利时高卢行省的作坊大赚一笔,作为投资的贵族他们也赚的盆满体满。
看着身边人赚钱了,不管是谁都会眼红,更何况元老院这帮所谓的贪得无厌之人。
弗拉维斯.卢迦在元老院一度成为了战争的代言人,不论是战争的大小,总是让这个腐朽的帝国机器转动起来,隐隐之中总是有着当初征服世界的气势。
“来吧,畅所欲言!”卢迦摊开双手朝着眼前的这帮年轻的元老们示意友善,“我想我们一定是初次见面,今天就让我们好好谈谈吧,看看你们对于相对来说陌生的我,有什么问题。”
元老贵族们相视而笑,却没有人张口发问,仿佛他们都很羞涩张口,怕让这个年轻却高高在上的士兵长大人见笑。
“毕竟是杰出者阶层的新人,面对如天神一般的阁下他们还是多少有敬畏于其中的!”最为年长的奥德斯笑着张口化解了冰冷的气氛,笑着对卢迦解释道:“看来他们还是持着尊重的态度对于年长者,作为使者团的首领还有元老院的同僚,我就先问了!”
只见奥德斯沉默片刻,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看出他的表情的卢迦忍不住坐直,心想着这家伙一定是有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正如阁下所看见并且亲眼目睹了!”奥德斯首先说道:“野蛮人是从莱茵防线进入并且大举入侵了现在埃提乌斯的防区。”
“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但是在赶往奥古斯塔-特雷维尔的时候见到过这帮野蛮人,只是远远的观望,他们数量成千上万,阁下能够告诉我们,他们具体有多少人吗?”
“哦,这可是个庞大的数字。”卢迦笑着说道:“根据我们的斥候的汇报,他们的数量应该不少于五万人,当然,能够战斗的士兵数量是三万到四万人,毕竟野蛮人嘛,剽悍的女人总是会拾起她们丈夫落下的铁剑投入到战斗之中。”
“可是……”奥德斯打断了卢迦的夸夸其谈,让话锋一转,“听传闻说,这帮野蛮人是你放进来的,卢迦阁下,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这可是一件不小的事。”
这个问题一出让整个场面瞬间尴尬起来,就连奥德斯身后的元老贵族们都收敛了笑容,他们坐直身体,竖起耳朵想要看看卢迦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第六百一十四章:蛮族入侵6
“试想一下,如果发誓守卫罗马土地的军人公然将罗马的敌人放进危害罗马公民的生命安全,阁下这要是让不支持您的政客们知道对于您来说可是非常,嗯,不利的。”
卢迦确实没有想到奥德斯有这么大的胆量在这么公众的场合下说出这样让自己尴尬的话来。
可是仔细想回来,这又没有什么问题,毕竟选择支持自己对于自己的情况不了解,除了岔子也是担当不起的。
奥德斯疼惜他的位置,其他年轻的元老们更是慎之又慎,当然在站队这方面要格外的仔细,不能因为错误的选择损失惨重。
“这似乎并不是一件非常敏感的问题吧,我猜。”卢迦依旧保持着镇定,甚至面露微笑,丝毫没有被这话刺激到一般,“方面如果不是埃提乌斯带领匈人大军南下击败了伯尼法斯,恐怕现在中央野战军的指挥官是伯尼法斯吧。”
“这并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问题,卢迦阁下。”
“那么说,为了高卢的纳税区的利益就可以出卖潘诺尼亚这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那么眼下野蛮人入侵又有什么不同的,唯一的不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面对卢迦严厉地反驳让奥德斯无话可说,更是让他身后的一干元老贵族们默不作声的低下头暗暗责备奥德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提到这个十多年前的事情,奥德斯不得不想到了当时在得知匈人占据了潘诺尼亚行省的时候当时元老院议事堂里面的鸦雀无声。
是的,没有人站起来发表振奋人心的演讲,没有人控诉埃提乌斯的所作所为,没有人起身高喊“为了罗马”而鼓动人们奋起抵抗夺回失去的领土。
在座的贵族们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愤怒甚至悲愤的神情,只有来自潘诺尼亚的几名贵族在通报席位上干坐着,低下头,就像是不属于这个国家的外人。
是的,他们明白自己得不到任何人的怜悯,所有人的目的都是等待着。他们脸上写满了期待,无一例外的都是等待埃提乌斯收复卢杜格高卢的消息。
他们得逞了,在场的所有人站起来欢呼雀跃,相拥而泣,没有人在乎潘诺尼亚的失去,这就像是一块被人遗忘的领地,哪怕那里罗马帝王辈出。
对于在场的元老们,那些在座的元老贵族们竟然有一半人是蛮族血统或者是彻头彻尾的野蛮人。
他们发迹与军队之中,迎娶罗马贵族的女子为阶梯成为贵族,哪怕那些女子对于高大粗壮的他们爱得疯狂。
而这帮野蛮人到底是爱这些本身应该高贵的女人还是将利用所谓的爱情将她们作为可悲政治工具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对于这个国家,他们是没有一点爱在其中。
汪达尔酋长之子斯提利科因为不纯的动机被诛杀是他们鲜活的教材,所以他们不断往上爬靠的是口口声声的爱国谎言。
真正的目的永远是为了敛财,在罗马遭受重创的同时靠指使军队收复土地的同时大赚一笔。这样声望与财富都得到了,所以他们的正义形象展示给大众,让一无所知的罗马公民们认为他们是真正的杰出者。
对于奥德斯他自己,虽然他有日耳曼血统在里面,可是自小就接受系统的罗马教育的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罗马人。所以对于这个国家,他还是渴望尽忠的。毕竟罗马倒下了,他就像是吸附在其上面的寄生虫一般随着这个伟大的国家的灭亡而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这帮“野蛮人”并不这么看,因为他们总是寄希望于周边罗马所谓的同盟,这帮野蛮人“兄弟”。
“他们总是没有家国的意识,不过你不相同,卢迦阁下,只不过…”奥德斯停顿了片刻,面对着卢迦他到底还是说出了一些无礼的话来“只不过现在阁下看起来跟他们越来越相似。”
“哦?”卢迦看起来非常感兴趣地坐直身体问道:“看来奥德斯阁下还是一个喜欢说实话的不实际份子。”
“我还记得当时在迦太基城外,阁下当得知将要退军的时候那副狼狈模样到现在我都时时想起,总是那么鲜活,那是的阁下如此年轻。在传达命令的时候我都有一种负罪感,毕竟阁下是真正为罗马而战的人。”
奥德斯在这个时候畅谈从前让卢迦感觉到一丝丝不耐烦,因为每当提起这件事他总是心中不快。
在巴勒莫城外的火山下放走盖萨里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节,而在迦太基的无功而返更是让他明白了在这个国家没有足够的实力只能够任人摆布。
那终将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个稚嫩的青年曾被回忆与执拗所束缚,在旁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幼稚,可是试问没有这些幼稚的执念,那人,还是人吗?
“我都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那个执着的孩子,只不过现在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卢迦在心里想着,不由悲从心生,忍不住在眼角流下一滴滚烫的眼泪。到底是为了什么?恐怕自己是属鳄鱼的,连眼泪都是虚假苍白的!
在众人不经意间,卢迦偷偷擦去眼泪,对着奥德斯冷笑了一声,端起一杯葡萄酒提醒奥德斯道:“还希望阁下不要对我抱有过多的幻想,不要提起以前那个不懂事又自以为是的家伙来提醒我那应该是本来的我。”
“确实,阁下已经跟当初的弗拉维斯.卢迦大相径庭。”奥德斯苦笑着,“现在的阁下看起来相比较过去少了几分无奈,却多了一点傲慢。”
“从迦太基一战之后,对于国家与元老院我已经没有任何的维护意愿,我知道我的一厢情愿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所以在敏感问题上我总是选择回避。奥德斯阁下,我不怕死在战场上,但是害怕死在来自背后罗马人的匕首之下。”
“就像这杯葡萄酒。”卢迦端起酒杯,神情冷静,不断摇晃着银色的被子让里面的酒水随着杯子的晃动而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