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人继续退让给匈人骑兵留出了一条非常宽敞的道路,他们终将是要不负众望,怀抱着火油灌策马向前。
“打下他们!打下他们!”慌乱的军官大声呼喊着,士兵们颤抖地抽出标枪,他们是如此的慌乱以至于都不能瞄准迎面而来的几个匈人骑兵。
“阿提拉!阿提拉!”
这几个匈人骑兵大声呼喊着阿提拉的名字,仿佛这名字就是能够让他们表现出视死如归决心的最好证明。他们猛踹马腹,战马受惊,加速向前冲刺着。
“射他们!射他们,把他们打下马来!”
在一声声命令下,士兵们终于颤抖不已地投掷出自己手中的标枪,不知道是匈人铠甲的坚固还是士兵因为紧张使不上力气,大部分标枪竟然显得同样有气无力,竟然飞到匈人身上顷刻间全被弹开。
“阿提拉!阿提拉!”
看到自己的一身铠甲竟然轻易地弹开了掷来的标枪,更是让这几个匈人骑兵感觉自己如有神助,他们怒吼着加快了速度朝着罗马军阵冲了上来!
“咔!”
一声巨响,罗马士兵们只看到头顶上一道黑影闪过,一下就将那冲在最前面的匈人骑兵击穿。那匈人骑兵连一声尖叫都没有就坠落马下,顺带一提的是他手中搂着的瓦罐撞碎在坚硬的石头上,瞬间他整个人就被火焰吞噬。
突然的炸裂确实让后面紧紧跟随而来的战马吃惊不小,只听到战马嘶鸣,不断登起两只前蹄。试图拜托背上的驭马者的束缚,那后方的几个匈人骑兵瞬间没有了刚刚狂妄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恐慌,并且竭尽全力试图重新夺回战马的控制权。
烧焦的味道在双方士兵当中呢喃着,这时候的野蛮人也停下了呼喊,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看着这几匹失控的战马在挣扎。
很快,匈人骑兵因为抱着笨重的瓦罐加上同样厚重的铠甲让他们身体不灵活行动不便,最终拗不过想要挣脱的战马,支撑不住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啪啪啪!”
他们手中的罐子接二连三的摔碎,上面燃烧着的布条可没有熄灭,结果可想而知,瞬间腾起的火焰将他们吞噬。只能看见他们在火焰中尖叫挣扎着,可是大火是死物,不会因为他们叫的多么凄惨而熄灭,所以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火焰化为灰烬。
匈人的战船终于来到了弓箭手弓箭的射程之内,但是他们还没有停稳就招来了更加凶残的打击。只看到天空中一发石弹划过一道弧线径直地落在战船上。
“窟通!”
战船被砸了一个大洞,瞬间海水汹涌而入,战船就在以两眼可见的速度里沉下海去。后面的其他战船无一不伤痕累累,看到这样的前车之鉴,他们怎么都需要考虑一下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这样的场面让我都感觉会不自在地颤抖,卢迦,你有这种感觉吗?”安德鲁在一旁问着刚刚松开蝎弩把手的卢迦,笑着说道:“这火焰倒是让我想起来当时在莱茵河畔的那一次,安东尼试图烧死我们,多亏了你,我的朋友,不然我恐怕就会像他们一样,拖着一副伤痕累累的躯体在火焰中挣扎。直到现在我看到这火焰都会感觉自己的背部火辣辣的疼!”
“往事是不堪回首的,安德鲁,老伙计!”卢迦用披风擦去手掌上的汗珠,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当时为了救你我让人家踩在地上,那个狗娘养的蛮族人如果我要有机会再看到他,我非不把他扒皮拆骨!”
“有些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能活着就不错了,天呐,瞧我,又扯远了!”卢迦拍拍自己的脑门,紧接着朝着下方走去,安德鲁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今天我们真的是遇到了难啃的骨头,你也看到了,安德鲁。”
“是的,卢迦,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们能够赢下这一场,那么在整个罗马我们都是不可一世的大英雄。”
“英雄?哈,我只求雅典的贵族们能够不计前嫌对我抢他们的事忘在脑后,我可知道他们还是有不少藏货。”卢迦一边说着,一边抽出挎在腰间的龙息剑。
“指挥官来了!指挥官来了!”
卢迦面前的士兵们纷纷回头,他们看到卢迦急忙让路,所有人都在目送着卢迦从后方来到军阵的最前端。士兵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他,毕竟指挥官能够身先士卒可不是一件小事。
“安德鲁。”卢迦轻声呼唤着,将剑平举起来静静端详着钢铁之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那张脸“我希望你能够紧紧跟随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尽一个侍卫长该有的职责。”
“如你所愿,卢迦。”安德鲁说着,“刷”得一声抽出铁剑,双手紧紧握住剑柄。
“那么好,士兵们!”卢迦环顾周围盯着他默不作声的战士,“我召集你们至此,就是要共同见证一个伟大的时刻,那个罗马帝国的真正心腹大患,还有他们这帮丑陋的爪牙们即将倒在我们的正义地利剑之下!所以现在,不要犹豫,不要畏惧,拿起你们的武器让我们给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呼!呼!呼!”
士兵们欢呼着,跟眼前的蛮族联军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跟明显,他们被这几团火吓坏了。
“士兵们!前进!”
卢迦振臂一呼抵得上军阵当中所有号角共同吹响给士兵们带来的振奋之意,他们重新振作起来,想着匈人联军发起了反冲锋。
第五百九十章:黎明
大概是杀戮让位于头顶上空的“神明”为之振奋,他们毫不怜惜的用那染红土地的血液装点天空,让那渐渐沉沦在欧罗巴甚至更远的海洋上的天空一片血红,没人不承认这是世界的尽头。
可是眼下,杀戮仍在继续,好似那不战至最后一个人誓不罢休的念头玩命厮杀着。卢迦身先士卒,挥舞着龙息剑加上他那熟练地身法将眼前的野蛮人一个一个掀翻在地。
打仗,无论是在东西方,将帅能够身先士卒必然会对自己麾下的士兵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卢迦位于军阵的最前排,士兵们无一不向他铁剑所指的方向进攻,杀得野蛮人连连后退。全然没有了当时发了疯似的那股子猖狂的模样,他们就像是夹着尾巴的狼,空有一身气力却使不出来。
卢迦在其中就像是一杆显眼的旗帜,所有士兵都不再跟随他们持旗手的龙头旗而是伸长脖子在前面寻找着卢迦头顶的红色竖马综,那才是真正的,直捣灵魂深处的旗帜,时刻鼓舞着在场的士兵向前。
这明明就是个不对等的战役,不仅仅是卢迦,就连试过这几次进攻的阿提拉都深以为然。罗马士兵居高临下,用盾牌跟长矛疯狂挥舞着,打得野蛮人紧紧攥着手中短短的斧头无可奈何。除了扯着沙哑的嗓子怒吼,他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改变现在的局势,如果说能够吼死人的话。
“士兵们在后退,阿提拉,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奔溃!”军官对着阿提拉的背影,他们低着头,甚至连阿提拉的背影都没有胆量看。
“这么说来,是我们失败了吗?”阿提拉站在军队后方,透过血色的残阳望着温泉关下节节败退的士兵,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怪罪他们的资格。
身后的一干军官贵族们默不作声,谁又能够猜的出来阿提拉现在的心思,没有人敢冒险说是站出来说一句“可能是吧,阿提拉,我的王。”那么后果是什么样的就不得而知了,天知道一项较为通情达理的阿提拉会不会因为这个而暴怒从而大开杀戒,反正不开口就不会落入自己的头上,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这个该死的地方,都不能够让我的一队骑兵有充足的空间施展,我们似乎选错了位置!”阿提拉像是才醒悟过来一样,他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回过头来对戈尔丁招呼道:“戈尔丁,我忠实的仆从,我问你,像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们,应不应该继续战斗了。”
“我们并没有输,阿提拉,我的王!”戈尔丁说得斩钉截铁,只见他左手紧紧地抓住自己腰间的皮带,右手指着前面鏖战的战场对阿提拉厉声说道:“给我一队优秀的士兵,我向长生天发誓我能够将我们失去的全部夺回来!”
“够了,戈尔丁!”阿提拉打断了戈尔丁表达自己忠诚的时刻,在阿提拉看来,这个时候再不切合实际地夸夸其谈无异于将自己往火坑上面推。阿提拉可以不关心戈尔丁的生命,但是他心疼一队优秀的士兵,他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万能的神明,逾越不了这占据了天时地利的沟壑。
“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真的会输,不是吗?”阿提拉摇头,发出了长长地叹息,像是承认了自己的无可奈何,毕竟这可是他头一次失败关键是在谈判中势如破竹的情况之下。
“俄底忒斯!”阿提拉轻声呼唤道。
“听候您的吩咐,我的王。”
“如果。”阿提拉摇了摇牙,他还是不甘心,可是眼前罗马人的杀喊声又一次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像是在时时提醒着这个不可一世的蛮族之王,“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在这里真的失败了,这会对我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狄奥多西只会对我们更加傲慢。”俄底忒斯太了解身处高位的罗马贵族们了,他想都没有想的就这么说道:“如果我们在这里失败了,那么狄奥多西就会更加不承认我们与他们的合约上的黄金,他可能一个子都不会给我们!更加严重的是,只要罗马人的传达命令的速度够快,我们可能都退不出马其顿。”
“狄奥多西畏惧的不是我一个人。”阿提拉目光阴沉地说道:“他是害怕我麾下的这帮战斗力旺盛的士兵们,正因为他们的庞大,有着足够的威慑能力才让狄奥多西这个混蛋自顾不暇,宁可守着自己富丽堂皇的宫殿寸步不离,也不愿意出城挑战我的原因。”
“士兵就是我的生命!”阿提拉仿佛明白了很多,“我在消耗他们,也就是在消耗我自己的生命,现在天知道罗马人到底有多少人,他们源源不断地,就像是从石头里面跳出来的一样,你看,那狭小的关口总是能够一堆一堆的冲出全副武装的罗马人,我们消耗不起了。”
“阿提拉!阿提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