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罗马人的军队出现在城外,他们竟然打着色雷斯野战军的旗号。
“色雷斯野战军不是在前线抵抗匈人吗?为什么他们会来到这里?”士兵们望着那从远处越来越近的军队,他们开始私下争论起来。
守城的公爵,希腊人阿尔勒托被告知,他匆匆来到城墙上,望着下方等待着的庞大军团。
“色雷斯的野战军…”他看着下方持旗手旗帜上描绘的蛇,不由得呢喃着:“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到雅典的城门迟迟没有开启,卢迦等得不耐烦了,这一路上马车做得他两腿发软,他就想找一张舒适柔软的床睡一觉。可是自己已经在下面干等了半个小时,眼看着士兵跟城墙上探出来的人头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却没有动静,他匆匆下车抬起头来望着雅典的城墙,大声喊道:“喂,为什么还不开城门,难道是觉得我们是换了衣服的野蛮人吗?”
“喂,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阿尔勒托问卢迦并且自我介绍道:“我是阿尔勒托,雅典的公爵,你是谁,为什么带着如此众多的罗马士兵来到此地?”
“好吧,好吧,你们这帮可恶的雅典人!到底是什么书让你们机警成这样!”卢迦暗地里大骂着,紧接着抬起头望着阿尔勒托态度缓和地慢慢说道:“尊敬的公爵大人,我是卢迦,弗拉维斯.卢迦,是你们的巴塞勒斯的养子,是现任色雷斯野战军的最高统帅。”
“弗拉维斯,我认得,你曾在巴塞勒斯与萨珊人战斗的时候挺身而出扭转了战局!我记得你,弗拉维斯.卢迦。”不曾想简单的介绍就打开了城门,这确实让卢迦有些始料未及,不过这不重要,望着眼前敞开的城门,他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巴塞勒斯的养子,色雷斯野战军的统帅,这一个个头衔挂在身上,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能够承受得住的。
名声总是要比他本人来的更加迅猛,一时间,“巴塞勒斯的养子带着曾与阿提拉浴血鏖战的色雷斯野战军团来守卫雅典”的传闻让雅典城中的士兵市民甚至是难民都涌上街头,目视着卢迦与他麾下的军队缓缓走过。
“狄奥多西之子,拯救我们!”
他们齐射高喊着,那声音就像是对上帝的祈祷那般,就算是躲在马车里都不能够躲过他们的哀求与祷告。
卢迦自然明白自己应该干什么,但是哀求归于哀求,如果让他们走上战场,那么他们一定会后退几步闭上自己的嘴巴,静静地观望。
“安德鲁!”卢迦向外呼唤道。
“什么事,卢迦?”安德鲁凑过来,仔细聆听。
“把贵族们都召集起来,我需要摆上宴会表示决心!”
第五百七十八章:维持军队(上)
傍晚,雅典的总督府,这是一座古典的白石建筑,还是几百年前没有被罗马人征服时候的风格。因为罗马人敬畏希腊文明,所以对于同根源的优等文明尽量保护而不是像对待野蛮人那样肆意践踏破坏。这里被怀旧的贵族或者总督们时不时地抽出钱财维护,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如新,这可是一件不小的成就,至少是雅典本地贵族们的骄傲所在。
同样是对文明的尊重体现在台下的贵族们,他们身穿希腊式长袍,就像是向以前的争论那样正坐在其中空旷的大厅里面的一张大圆桌,他们对面而坐。
说是宴会,没人会想到他们竟然是在这里,希腊贵族们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桌面,面面相觑,不懂这么做寓意何为。
紧急汇集而来的贵族们忐忑不安的坐在石制的座位上,在卢迦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喂,听说他们在抗击阿提拉的时候被打败了。”
“你是听谁说的?”
“这还听谁说?不被打败,那么到这里来干什么?现在的统军将领全是一群废物,看看阿提拉现在得意的模样,就算是一个奴隶上去统帅军队也不可能成为这般模样。”
“不要胡说,那个人可是狄奥多西的儿子!”
眼下的局势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能够看得出来,色雷斯野战军应该在马其顿行省构建防线抵挡匈人大军的,可是他们竟然在这里出现。
激烈的讨论在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嘎然而止,所有人都望着大门洞开的方向。其中闪过一个人影,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整个大厅安静地诡异,所有人都像是石化了那般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着站在门口的那几个人影。
“看来都来齐了,是吗?”面对这样大的场面,卢迦自然是见怪不怪了的,他微笑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冲着身边的阿尔勒托点头。
阿尔勒托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尴尬,他不清楚卢迦这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马其顿行省岌岌可危,匈人大军大敌当前,他竟然带着一整支军团来到雅典骗吃骗喝,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正在阿尔勒托迟疑的时候,卢迦就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他成了众人的焦点,所有贵族的目光都顺着他的移动而移动,没有人敢低声细语、交头接耳,他们都认为自己是看客,就来看看这个狄奥多西的养子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哪怕是一顿美味的大餐,或者是埃德萨的美酒。只要是享受,他们都会乐意花费一些可有可无的时间来听这个家伙的款款而谈。是啊,谁会在乎这些有的没的的无聊语言?美酒和美食才是这场宴会的主题。
卢迦不紧不慢地来到大厅的最中央,就在天花板上华丽的雕纹之下,仿佛他就是这宴会中最为耀眼的明星,身边的侍卫替他忙前忙后,甚至在他坐下的椅子都是温度刚刚好不会让凉气使他觉得不适。
卢迦的侍卫长安德鲁站在卢迦的身后,他冲着阿尔勒托点头示意并小声说道:“可以了,阿尔勒托阁下,我们,开始吧。”
很快,眼前的空档的桌子被奴隶端来的精致的银盘摆满,这里面并没有多少在雅典城中见不到的美味,可以说相当保守的,但是虽然常见,仍然能从其中看到这些食物的价值不菲特别是刚刚承受饥荒打击的巴尔干。
贵族们苦苦等候了大半天,看到这满满一桌的美味自然是饥肠辘辘,揉着不断哀嚎抗议的肚子,还要表现出一副高贵的并不为之所动的神态,微笑着紧锁的上下牙齿像是一道门,堵住里面快要决堤的口水,仿佛眼前的银盘珍馐与自己无关。天知道他们当中又有多少人在暗暗祈祷着卢迦不要在那里吊胃口,草草地说上两句。
“真是一桌不可多得的美味!”望着这一桌珍馐卢迦忍不住赞叹:“我曾经路过雅典,在这里见到了第一支属于我的军团,可是我并没有机会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在塞萨洛尼卡坚守的这段时间里,我跟着士兵们吃发硬的面包,喝的汤里还有脚下的泥土,天呐,真的不知道那样的时光我是怎么过来的,不过现在好了,来到了雅典,受到了雅典人的热情款待,非常感谢,非常感谢。”紧接着,卢迦就说起了他的从前,这可是一段精彩的历史。
呜呜啦啦说了一堆,可是苦了这帮贵族,毕竟是狄奥多西的养子,他们只能耐心等待着卢迦不紧不慢地发言。为了表示赞同和认可紫室成员的发言,就像是从小的教育那般,全程保持微笑,关键的时候还要鼓掌表示赞同。
娇生惯养的贵族们,哪里受得了饥饿的折磨,他们的微笑因为饥饿都变成了苦笑,在没有卢迦的同意之下没有人敢动餐具。
看着他们面目都显得狰狞了,卢迦趁势举起酒杯,冲着在坐的各位大声说道:“为了这一次难得的聚会,干杯!”
“好!”
贵族们长舒了一口气纷纷举起酒杯,一个二个看上去就像是从刑具折磨后被救下来的囚犯一样。他们意识到了这将是结束,不过刚刚好,卢迦的戏才真正开始。
“诸位尽情享受,不必拘礼!”贵族们等得就是这么一句话,卢迦面带微笑地伸出手掌说着,这样平常见怪不怪的举动可是在贵族们眼中就像是上帝那般。他们向卢迦投来感激的目光,接着就像是饿狼扑向食物大快朵颐。
卢迦面对眼前的食物并没有着急,诚然他也饥肠辘辘了,他把玩着手中的刀具还有两个齿如同草叉一样的叉子,这可是狄奥多西发明的餐具,很快就在东罗马帝国的上层贵族人士中流行开来。
“这还算是在饥荒的时候是吗?”卢迦若有所思地问着身旁正优雅得用餐的阿尔勒托。
“是的,阁下。”阿尔勒托点头,一边往自己嘴里塞进一块烤得刚刚好的牛肉一边咀嚼一边回答卢迦道:“天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们都说阿提拉是上帝之鞭,从他围攻君士坦丁堡的时候灾难就没有停止过。先是大地震动让君士坦丁的黄金门垮塌,又是干旱让地里的作物颗粒无收,奴隶和平民都在饿肚子,可是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只能够节省开支,尽可能的让他们稍稍充饥不至于闹事。”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卢迦紧皱眉头,问阿尔勒托“我的士兵也在挨饿,他们能够从塞萨洛尼卡走到这里也是奇迹了,他们需要充足的粮食还有足够的军饷维持,不然我们不可能自己上战场去抵御阿提拉的进攻!”
“你的意思我能够明白,卢迦阁下。”阿尔勒托说着,接着端起酒杯将里面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他完全沉醉在享受美味的感觉当中,回答卢迦的问题都有些迟疑“我开始明白阁下您的用意了,摆了如此盛宴,想要雅典城里的贵族帮忙解决一下军队维持的问题。”说着,他放下酒杯看着卢迦,面色严肃认真,只听他接着说道:“这毕竟是好几千张嘴,还有好几千双手,不是小数目。”
“你的意思我不明白,阿尔勒托阁下。”卢迦用餐刀敲打着酒杯,他的面色阴沉接着问道:“你是在怀疑我的贪得无厌,还是有故意侵占你们财产的嫌疑?”
“不不不,这不是我的想法,卢迦阁下。”阿尔勒托赶忙放下酒杯,慌忙解释道:“听着,卢迦阁下,我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可是您要明白,想要从这帮贵族的手中抠出钱来,您可要有能够让他们心动的东西才能够促使他们慷慨解囊,毕竟巴塞勒斯太遥远,远远没有手里的苏勒德斯实在。”
“我不理解你们雅典人的思想。”卢迦放下餐刀,“不可否认,你们都是出色的商人,可是现在匈人在马其顿大肆劫掠,不日就能够到达伯罗奔尼撒,难道你们不害怕他们会想洗劫马其顿那样洗劫你们吗?”
卢迦这番说辞让阿尔勒托停下用餐的双手,他放下刀叉,转过头来望着卢迦,神情中满是不解,“卢迦阁下,这里并不是我做主,就算是您再怎么跟我抱怨也不能够解决掉你们军饷哪怕一枚苏勒德斯的问题。”
“抱歉,是我失态了!”卢迦冲着阿尔勒托摆了摆手,接着将目光投向眼前的贵族们,他们完全没有在乎卢迦与阿尔勒托的谈话,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享受美味的当中。
也是,他们不过与卢迦初次见面,怎么可能谈得上有任何的关心?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就像是现在,他们哪个不是来享受美味而默默地做一个哑巴呢?
“我说诸位!”卢迦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大声呼喊着,好不容易让在场的贵族们停下手中的刀叉,转过头来望着卢迦,眼神中尽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