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卢迦耸了耸肩,坐在座位上双手搭在桌子上十指交叉不断把玩着,一切就像是卢迦所说的那样,那又能够怎样。
场面一度变得非常冷清,整个议事厅里区区这么几个人一片沉默,没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阿雷奥宾德斯扬起脑袋看着头顶的石柱,安拉西斯低着头,时不时的偷偷扫一眼坐在正中间的卢迦,卢迦依旧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看来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可能今天只会是庸庸碌碌地度过。
“呜——呜——呜——”悠长又有些奇特的号角声响起,在这一瞬间打破了整座城市甚至在坐三个人的沉默,安拉西斯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就像是猛地兴奋一般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这可不是罗马人的号角声!”安拉西斯随即大喊道:“该死的,会不会是最不想遇见的混蛋出现了!”
不仅是安拉西斯,阿雷奥宾德斯也一样,他们两个以及在议事厅里面的侍卫都将目光投向呆坐在那里的卢迦,似乎这号角声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这么说来,灾难,提前了呢!”卢迦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
“不管怎样,卢迦阁下,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思考那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号角声下,不管是站岗的还是训练的士兵惊慌起来,他们三五成群的随手拿起距离自己最近的武器混乱的就如同迁徙的牛群。蜂拥而出涌上了城墙,他们瞪大双眼望着号角传来的方向,所有人默不作声,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儿,卢迦带着阿雷奥宾德斯与安拉西斯加入到他们当中,站在城墙的最前端,望着远道而来的匈人大军。这个时候城墙里面防守的士兵安静地诡异,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甚至大口喘气,卢迦甚至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个士兵不断颤抖的手,在看他的脸,脸上布满汗珠,汗水正顺着他的头盔淌落而下,根本掩盖不住他此时的惊恐。
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为数众多的匈人骑兵,他们并列成一排,绵延足足一公里之远,在他们身后的是高大的投石车,操作者都是被匈人征服地区而来的仆从者。
匈人骑兵并肩,他们头戴挂着狗尾巴的皮制头盔,胸前穿着的是深色的硬皮甲,左手紧紧握着木弓,右手捏着箭矢,就好像是随时都要张弓搭箭对准罗马人所聚集的塞萨洛尼卡降下死亡的箭雨。
最吸引卢迦的便是那个位于军队正中央的匈人,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尤为显眼的便是他头顶戴着的镶嵌着显眼的宝石的罗马式金色桂冠。银色的锁子甲兜帽从头顶一直垂到肩头,身上披着厚重的并且缝着各色图案的华丽的巨大披风,披风包裹下面的是银色的金属片系成的胸甲。周围的匈人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他浑身散发着跟其他人都不相同的气息,仿佛看着他都会不自主的臣服在他的马蹄之下,这到底是怎样的杀伐之气堆积而起的气势?还有他身后的大量的大概他就是眼前匈人的领军人物,卢迦在心里暗暗想到。
“五十台!总共有五十台投石车!”一个士兵指着匈人的军阵冲着身后的其他人大声惊呼道。站在城墙下面的士兵以及平民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恐慌,他们窃窃私语,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看来他们是马不停蹄的进攻了所有可以进攻的地方,我们很不凑巧的成为了逃的进攻路线的下一个。”阿雷奥宾德斯望着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匈人大军,不自主地发出了这样的赞叹。
这时候,只看见匈人大军的军阵当中飞出一骑,他看上去是个副将,随着他的越来越近,卢迦从他的面孔中分辨出来他根本不是匈人,而是为匈人服务的罗马人!
“我们的王正在向你展示我们不可一世的气势!”那个副将仿佛赢得了太多的胜利,所以不仅是说话的语气,还有高昂的脑袋,表情中透露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傲慢对卢迦接着说道:“同样,我的王正在向你展示他的仁慈,因为你还有机会,要么抵抗,我们将会把你们全部杀死,并且将这里夷为平地,如果你们选择投降,将这里的财宝还有粮食全部交出来,我们便会让你们活下来!”
“卢迦,我们该怎么办?”所有人都看向卢迦,只是卢迦一言不发,看来他真的遇到了麻烦。
第五百六十五章:攻城
城上的罗马人迟迟没有回复,这也是这个投诚匈人的罗马人所意料到的。望着犹豫不决的罗马人,他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丝不屑的意味。这样的场面他已经司空见惯了,毕竟他所走到的每一个罗马城市守军一开始都会有抵触的情绪。
其实从他开始随着阿提拉南下进攻的时候,他就对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了,胆小的罗马公爵一定会早早的开城投降。胆大总是不相信真实实力的冲着他破口大骂,这样的不讨人喜欢的家伙,总是应该被杀得干干净净才好。
“愚蠢的罗马人,你们真的以为这一堵墙能够保护你们不收到匈人的屠刀吗?”他宛然一副征服者的姿态傲然于塞萨洛尼卡的城墙之下,口中一个一个你们罗马人,殊不知自己就是罗马人的一员,只不过他已经背弃了罗马人这个曾经伟大且高傲的称呼,选择了匈人这股暂时强大的力量。
“卢迦阁下。”阿雷奥宾德斯侧过头来望着卢迦,卢迦依旧是低头,一言不发,可是他搭在城墙上的双手紧紧地握拳。他是那样的用力,双拳十指关节咔咔作响,他的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耀武扬威的混蛋。
“卢迦!卢迦!”安德鲁从城门楼上下来,他呼唤着卢迦的名字,推开前面挡路的士兵,来到卢迦的身边,并且凑到卢迦的耳朵旁小声说道:“蝎弩已经准备好了,那个人,刚好在射程之内!”
安德鲁的话所要表达的话在露骨不过了的,这也正符合卢迦的脾气:见不得有人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现在的一切都是在等待着卢迦的一声令下,或者说是微微地点头。
“卢迦阁下!”阿雷奥宾德斯看出了安德鲁的意思,他明白这样举动意味着极度的危险,他不敢想象卢迦在被安德鲁怂恿的时候如果选择杀了那个背叛的罗马人,那么他到底选择承受好这一时的冲动所带来的后果吗?“塞萨洛尼卡的全部守军与市民的生命全部掌握在你的手上,我希望阁下务必保持慎重啊!”
“慎重…”
卢迦喃喃着,他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士兵们,他们同样不约而同的看着卢迦,目光中满是哀求或是说恐惧,他们还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而且卢迦也不再有当时策反阿兰人那样的运气在其中,因为阿提拉,不是盖萨里克。
“诚然,这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卢迦紧紧握住的双拳猛地松开,整个人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均匀地吐出,像是想通了,又像是释怀了。
“阿雷奥宾德斯阁下,还有安拉西斯阁下。”卢迦望着眼前的庞大的匈人大军,问身后的阿雷奥宾德斯与安拉西斯道:“假如我们投降了,我们又能够给他们什么?黄金?粮食?哈,我们都已经捉襟见肘了,我们又能够付出什么代价能够满足贪得无厌的阿提拉。”
“您的意思是,我们终将难免一死?”
“不,我只是想要提醒阁下,罗马的军人,不应该说出投降这么耻辱的词汇。”卢迦的目光坚定,他将手握在剑柄上,颤抖的龙息剑,随时出鞘杀敌。“我们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而投降,那么我们身后的大希腊直到伯罗奔尼撒将再无屏障,我是被请来守护罗马的,而不是学做贪生怕死者一般。”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阿雷奥宾德斯情急之下终于说出了实话:“卢迦,巴塞勒斯让你来与我们一道,无非是想吸引匈人南下从而保护住他的华丽的皇宫还有那塞满的黄金,他甚至会因为自己的黄金不惜出卖你的生命,醒醒吧卢迦,狄奥多西在利用你!”
“够了阿雷奥宾德斯!”卢迦打断了阿雷奥宾德斯的话,“我们在荣耀与责任面前,难逃战争与死亡!匈人这么做无非是想穿过我们的防线!我们是为了抵挡匈人而存在的!”卢迦说完冲着安德鲁点头示意,安德鲁随即明白了卢迦的意思,他咧开嘴笑了起来,仿佛是认可卢迦现在的所作所为的,并认为这将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出的正确的决定。
“战争!”望着安德鲁登上塔楼的背影,阿雷奥宾德斯呢喃着,他的身体都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似乎这样的恐惧已经将他击垮了。
“备战!备战!”安拉西斯招呼着身后的士兵们,然后就看到身后的士兵乱作一团,他们在分发着武器,并且弓箭手涌上城墙,接替了看热闹的罗马士兵。
“怎么,这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吗?”匈人的副官伸长脖子探望着,他亲眼见证塞萨洛尼卡的城墙之上人头涌动,完完全全摆出了一副战斗的模样。他紧皱的眉头表现出来的是疑惑,这不解的神情很快消失,因为他感觉到了罗马人已经做出了他们自己的选择——战争!
“该死的家伙们,你们在是与死亡共舞!”匈人的副官望着塞萨洛尼卡的城墙,笑容狰狞地让人不寒而栗,他真的不介意将屠刀举起,然后落在自己的同胞的头上,他享受这样征服的快感,丝毫不会在乎被征服的对象到底是谁。
回过头来,他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阿提拉,阿提拉那双如鹰一般的双眼正注视着他,让他一时间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到双手放在哪里是好。
“他在等待我的指令,是的,伟大的匈王阿提拉正在等待着我的命令!”副将在心里不断惊呼着,兴奋的表情洋溢在脸上难以言表。他不敢让阿提拉等待太长的时间,他赶忙举起右手,使用他常用的手势,他是准备好了,他要号召着他所效劳的强大的匈人大军踏平眼前的塞萨洛尼卡,是的,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只见他高举起右手,朝着身后的匈人的大军高声呼喊着,就连阿提拉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双手,等待着是进攻还是其他。
“嗤!”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从他的胸口贯穿而出,甚至刺进他的马背的肉里。连人带马的翻身倒地,这下可震惊了所有看到他的死的匈人,包括阿提拉他本人都不禁瞪大双眼,看着那个副将轰然倒地。
双方的军队都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一人一马的尸体默不作声,只有卢迦他们知道,真正的战争,即将开始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攻城2
挥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一片青青草地,那个匈人的副将到死就这么和他的战马因为一根长长的弩矢永远定格在了一起。
“罗马人!”阿提拉望着那座射出巨大且致命的弩矢的城门楼,那里面的士兵正在给弩炮重新装填。
“他们选择了战争!”阿提拉冲着身边的匈人大军们大声吼道:“那就让他们感受我们的怒火,前进!踏平他们!”
匈人骑兵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高举起手中的木弓及其他武器大声怒吼着,胯下的战马嘶鸣,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战争了。
“完了!完了!”
阿雷奥宾德斯两腿一软,整个人都跪倒在地,他的面色惨白,活像一个歇斯底里被吓破胆子的老人,头顶的金冠落地都不能让他回过神来。
“他总是这么胆小怕事。”安拉西斯低头看着阿雷奥宾德斯然后对卢迦说道:“他总是那么谨慎,谨慎到处处表现得懦弱,可是这样让他获得了不错的职位也让他能够保持住这样位置。”
“小心驶得万年船,但是用错了地方,毕竟匈人可没有罗马人那么好讲道理!”卢迦看着阿雷奥宾德斯摇了摇头,重新望向城墙之外,那里的匈人开始策马向前了。
“准备!准备!”弓箭手们大声怒吼着,他们将箭袋放在城墙上,随后抽出箭矢张弓搭箭,面前的骑兵越来越近,他们越来越快。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