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与盾与罗马帝国 第356节

卢迦在持旗骑手的跟随下缓缓上前几步,看着下方不远处的汪达尔军队。汪达尔人呼呼啦啦地从要塞里面冲出来在卢迦的面前重新列阵。

好家伙,一下冲出来了成百上千人,他们在地势低平的地方挺枪列阵,相比在要塞里面顽抗的罗马骑兵,罗马人的士兵长驾到,还是盖萨里克的老对手,让汪达尔人蒙羞的最大罪恶的源头,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他们重视的。

在他们身后,一队人不断向前,为首的那人一路推开挡在他前面的士兵,迈开大步就像是一路小跑那般。

这时候的卢迦也发现了汪达尔军阵当中的异动,他仔细一看,不禁对身旁的安德鲁说道:“那不是盖萨里克吗?”

安德鲁顺着卢迦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用确切的语气对卢迦说道:“是的,正如你所说的,这个我们在熟悉不过的家伙,盖萨里克,对,是他没错。”

“盖萨里克来到了军阵的最前端,这可是他们汪达尔人的主帅。”卢迦说着,冷哼了一声,他的面部表情有些轻微的变化,这种变化来源于喜悦,一种隐藏着的,偷偷地喜悦。

“安德鲁,我敢打赌,自从我们的出现,就已经宣告了这场战斗的终止。”卢迦得意地说着,不禁挺直了胸膛,看着盖萨里克穿过他部下的军阵,走上前来与他对视。

“卢迦,我们应该怎么做?”安德鲁在卢迦的身后问道。

“不要害怕,安德鲁,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会有任何胆怯的想法被萌生出来。”卢迦淡淡的说着,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算是安抚自己的内心,做好了准备全力以赴的投入到面对盖萨里克的对质当中。

“谈判!”这个时候,盖萨里克突然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对着眼前的罗马军阵大声呼喊道:“我,汪达尔人与阿兰人联合国王盖萨里克,需要与你们的将领,弗拉维斯.卢迦会面谈判,我们双方军队共同后退,直到双方的弓箭手已经不再可能瞄准我们为止!”

汪达尔人在盖萨里克的命令下缓缓后退,直到让罗马方面感觉到他们再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为止。卢迦带着安德鲁还有持鹰旗的骑手不紧不慢地前进,行走时,卢迦提醒安德鲁道:“这个时候你应该保持镇定,甚至不能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不能够让敌人看出任何端倪特别是盖萨里克这个老狐狸。”

安德鲁微微点了点头,但是看上去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只有五百骑兵。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卢迦接着安抚道:“就像是我们身后有一支军团。因为,不知道虚实的盖萨里克更加慌乱,毕竟他们的身后只有大海。”

来到与盖萨里克约定的罗马要塞前方,这个时候要塞已经重新被里面残余的罗马士兵占领,他们都瞪大眼睛看着卢迦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感激。

“不,盖萨里克国王,罗马人的同盟者,不,应该说是曾经的同盟者。”卢迦昂起头,非常傲慢的模样看着眼下位于低地的盖萨里克,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位于你面前的,不是罗马的将军,而是罗马西部分治帝国的士兵长、元老院公认的杰出者,伊比利亚、大西西里、比利时高卢、大塞夸诺伦、不列颠尼亚各部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弗拉维斯.卢迦。”

光是头衔都说了这么多,一时间说得盖萨里克都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变胖了,盖萨里克阁下。”卢迦上下打量着盖萨里克,接着说道:“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就能够说明在阿非利加美味的蛋糕与烤肉确实让阁下一度流连忘返,让肥肉覆盖了阁下健壮的肌肉。”

“你很傲慢,这一点都没有改变,卢迦阁下。你的部下也是如此,从你的使者在我的宫殿中傲慢的模样就像是奥古斯都本人驾到了一般。”盖萨里克说着,带着自己两个近身侍卫缓缓走上前来,对卢迦说道:“他虽然有些非常傲慢的气势,就像是一个娱乐大众的小丑一般,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你知道吗,卢迦,他忘记了我从心里都没有对他有半点的畏惧。”

“所以你狠狠地折磨了他,或者说是杀了他,用你所想像的最为残忍的方式?”卢迦接着盖萨里克的话接着说道:“我认为你会如此,因为你的使者同样傲慢,我亲手结果了他,相信我,他死的时候非常安详,就像是上帝亲自来超度他这丑陋的灵魂!”

盖萨里克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他被卢迦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尴尬的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那么我的问题来了,盖萨里克阁下。”卢迦骑在马上,低头看着眼前汪达尔-阿兰人的联合国王,挥手指了指他们身后被摧毁残破的渔村与他身后残破的要塞,质问盖萨里克道:“作为罗马人的同盟者,享受着罗马的土地与赋税供养着你们的子民还有你这肥胖,甚至臃肿的身体!”

“这就是你们罗马人的最高指挥官的教养吗?”盖萨里克一而再再而三受到卢迦有意无意的人身攻击终于有些承受不住,他怒视着卢迦,双拳紧握,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说道:“我非常震惊,卢迦阁下,一个自询为文明的民族,他们军队的指挥官本应该是具备更好的教养的人,而不是一个一张口就满是污秽的词语的卑劣的农民!”

“该死的!狗娘养的!”面对盖萨里克的侮辱,安德鲁不由得咬紧牙关,面对这样的侮辱他自然是沉不住气的。

安德鲁一生气,但是被卢迦一把拦住了,卢迦看盖萨里克的表情很微妙,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来你对我的关注确实不少,盖萨里克阁下。”卢迦这个时候竟然笑了出来,他接着对盖萨里克说道:“我这种人非常奇怪,毕竟是对文明人,比如说拉丁族裔,希腊人,还有受到文明教育的日耳曼人,我的语言非常文明,因为他们够资格配得上文明的语言,因为这样的语言是他们发明的。可是我在遇到蛮族人,我巴不得用最为污秽的语言与你们交谈,毕竟,你,配得上这样低俗的语言,知道吗,下贱的东西。”

面对卢迦的怒骂,盖萨里克脸色铁青,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下,转身离开。

“快点些,远远地离开吧,这里不属于你们,特别是汪达尔人!”卢迦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第五百三十六章:十一律

“我记住了今天的耻辱,奥里乌斯.卢迦。”在回到自己的军阵当中,盖萨里克暗暗呢喃着,因为愤怒,他的面色通红,每走一步步伐的那样的沉重。地处低地,他深知自己麾下的士兵虽然勇敢,但凡人的躯体是根本抵挡不住骑兵居高临下的冲击,他这么做是为了活下来,并且让自己的部下活下来。

他麾下的士兵为他让出一条路,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国王无比落寞,原先热血沸腾,亦或不安,亦或待旦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撤退!撤退!”

下级军官招呼着自己的士兵跟随在盖萨里克的身后,他们登上自己来时的小船远远地离开,直到回到海面上的大船之上。

“结束了,就这么简简单单,轻而易举?”安德鲁似乎还是没有从刚刚的紧张不安中回过神来,他回过头来,看着身旁的卢迦,自从盖萨里克决定率军撤退之后,他就像是一个跨在马背上的雕像一般一言不发地呆在原地,若不是微风拂过掀动起他背上的披风与肩头的狼皮绒毛,他就真的跟罗马街道上时不时看见的雕像一样。

“卢迦。”安德鲁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可是这并没有让卢迦有丝毫的触动。安德鲁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因为他看见了卢迦苍白的脸还有那额头上密布的汗珠。

安德鲁恍然大悟,卢迦只不过是在这一场豪赌之后心有余悸,他虽然在安慰着安德鲁,可是他的内心恐怕更加惶恐。但是作为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他不能退缩,哪怕是硬着头皮而上,天知道他说出这些胆大包天刻意在激怒盖萨里克的话语的时候,他的内心是不是在颤抖呢?他并不轻松。

“是的,成功了,真的是不可思议。”卢迦呢喃着,终于开口了。他赌注是自己与这座要塞里面所有罗马士兵的生命,而赌的就是盖萨里克的猜疑,他坚信自己只要能够强硬一些,越出言不逊就越能体现自己现在的勇气,隐隐当中向自己的敌人透露着自己的实力。

盖萨里克不知道那高地之后藏着什么,地势的劣势还有自己身处其中让他开始迟疑,久久拿不下狠心来教训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他选择了后会有期,也失去了结束战争的最关键的一步。他怎么都不可能相信卢迦根本没有与他们一战的能力,后悔莫及,也就是后话了。

盖萨里克灰溜溜的离开,在罗马人的眼里他就像是夹着尾巴的狗一般。骑兵们高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大声欢呼着,他们共同庆祝这一场基本是看嘴巴怒骂而赢得的胜利,但是在他们前方的卢迦却看不到一点喜悦的颜色。

“战争,战争开始了!”卢迦阴沉着脸呢喃着,望着汪达尔人远处的船只留下的阵阵波纹,他意识到这还远没有结束。汪达尔人渡海而来,就必然不会被这样一个小小的挫折击败,为了伊比利亚阿兰人的安危他们不惜与罗马撕破脸皮,盖萨里克也是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但是总是有喘息的时候,卢迦策马回头来到刚刚转危为安的要塞门前。经过战争的涂炭,这座要塞已经看不出当时的模样,城墙坍塌,死尸遍地,与其说是一处要塞,不如说是一片废墟。

洞开的城门只有两个穿戴还算整齐但是已经灰头土脸的士兵把守,他们的衣服肮脏布满灰尘与血迹,脸上写满了疲惫之态,但还是向着卢迦标标准准地行了个军礼。

对他们的态度卢迦甚是感动,可是又不知该怎么表达,毕竟地位悬殊,他点头作为回应,并拍拍两人的肩膀,低声对他们说一句:干得好!

跨过一地的尸体,卢迦朝里面走去,他在远处亲眼见证了这场战斗的进程,当他身处其中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的熟悉的血腥味还在触动着卢迦的鼻腔,让他不由得用袖口遮住鼻子避免这样不友好的味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对这样的血腥味不适应起来,并且在心里隐隐地出现了排斥。好在这样的感觉不算是太强烈,让他勉强能够接受的了。

这时候,只听见一阵喧闹声在这满是死人的地方响起,那声音凄惨,其中还带着其他人的怒骂,就从卢迦的正前方传来。卢迦听后感觉到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小事,他随即加快步伐,穿过断臂残骸,中午来到要塞深处的那个会场之上。

那是一大群士兵在围殴二十多个可怜虫,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过错。

“该死的懦夫,你真的应该随着你们的长官一同殉国!”只听到一个士兵大声怒骂着。

“该死的,投降啊,向我们投降啊,用你刚刚对汪达尔人使用出来的怯懦的表情与做法,该死的混蛋,该死的混蛋!”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恨意让他们大打出手,他们可是昔日的战友,又是同时在战场上同胞。

“干什么?干什么?”卢迦大声呵斥着,让这帮士兵停下手来。

可能是没想到竟敢有人呵斥他们让他们住手,他们回过头来,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制止住他们的卢迦。

这时候,在这群士兵当中走出一个身形消瘦,的人,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身材消瘦的就像是阿非利加的玉米杆。他衣衫褴褛,身上的铠甲多有破损并且染满了鲜血,双眼通红,虹膜因为杀戮而高度集中导致若不是比其他士兵多了那头顶上高耸起来的竖铁质角,卢迦怕是认不出来他到底是这里的军官。

这个军官一脸蛮横的模样,但是也是个长了眼睛的人,他看到卢迦的一身衣服崭新,除了鞋子受到一些血污与灰尘的玷污,其他的都是崭新,特别是将军才有资格穿戴的狼皮披肩。他心里一想这里可没有什么军团长,驾到的只有士兵长,那么眼前这个人难道就是……

“士兵长!”这个军官立马站直,冲着卢迦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军礼,然后他身后的士兵见状立马列队站直,只有那些受害者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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