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与盾与罗马帝国 第306节

“撒克逊人,撒克逊人从河上来了!”

惊慌失措的平民赶忙丢掉水桶朝着城里跑,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让沿途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这是一件大事,让城中那些待命的士兵不得不忙碌起来。

“调集一个野战团过去,封锁码头,挡住他们!”卢迦冲着安德鲁命令道,安德鲁急忙答应,带着一个野战团的团长与他麾下的野战团匆匆奔赴战场。

刚到码头,撒克逊人的舰队就已经到达了岸边,一条条龙头战船靠岸,这帮野蛮人身穿羊皮衣服,手持着战斧朝着安德鲁他们大声怒吼。

他们将斧头高举过头顶,表示他们将要进攻了。

“列阵!列阵!”

野战团团长呼喊着,士兵们手持长矛盾牌匆忙赶来聚集在团长与安德鲁的身边,他们组成了一道盾墙。后方随行而来的弓箭手们则寻找有利地形,张弓搭箭对准下方不断从船上跳下的撒克逊人。

撒克逊人怒吼着朝着野战团扑来,虽然一路上不断落下的箭矢让他们当中不少人中箭倒下。但是撒克逊人才不会在乎这么微乎其微的伤亡,他们呼啸着冲上了码头,与罗马野战团的士兵组成的盾墙撞在一起。

“保持队形,不要被他们冲散了!”

安德鲁提剑一遍又一遍地冲着身旁的士兵们大声呼喊,他们同时出矛,再收回,再出矛,再收回。这样一而再的重复,让很多没有盾牌的撒克逊士兵吃了不少的苦头。

反观向卢迦,撒克逊人见火攻不成,决定再一次强攻,他们扶起了云梯,重新架在伦丁卢姆的城墙上,在标枪的掩护下,他们又一次向着伦丁卢姆的城墙发起了冲击。

“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很可能就会坚持不住的!”军官在向卢迦诉苦,可是即便如此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现在已经陷入了两头交战的场面,更不能够说得清楚那从河流逆水而来的撒克逊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坚持住,我不相信他们非要拼到底而不去喘上一口气!”

卢迦对身边的军官说着,又是提起铁剑一剑放倒了从云梯上爬下来的撒克逊士兵。然后过来一把抓住那军官的肩膀上的披风对他说道:“是不是没有神父的祈祷使不上力气?”

这个军官看着卢迦不知如何是好,卢迦一把将他推开,并对他说道:“坚守你的岗位,士兵,撒克逊人会很快溃散的,如果我们现在动摇了,那么死亡的就是我们!”

那军官看了眼卢迦,咬紧牙关哼了一声提起剑与盾牌猛地起身砍倒了一个刚刚落地的撒克逊士兵,加入到了战斗当中。

码头上,撒克逊人手持飞斧,拉扯着第一列士兵的盾牌,挥舞着手中的斧头不断便里面挥砍着。大多数罗马士兵被砍得满脸是血,依旧苦苦支撑,直到意识恍惚,再也站不起来为止。

撒克逊人用他们的肉体与斧头加上紧密的硬生生撕开了罗马人的盾墙,他们与撒克逊人厮杀成一团,混乱的人群当中血肉横飞。

安德鲁已经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他唯一记得的是他不断挥砍,被自己杀死的敌人一个接一个。知道自己手臂灌铅,沉重到抬不起来为止。

安德鲁气喘如牛,再怎么高的热情也奈何不了体力的极限,他吃力得顶着盾牌,拖着铁剑,染满鲜血的铁剑因为长时间的挥砍磨钝了剑刃,可是安德鲁还不打算将其抛弃,他他拖着铁剑不断往回走,后续的士兵弥补了他的空缺。

一艘接一艘的战船靠岸,让安德鲁与他带领的野战团有些疲于应付,他们不得不采取轮换的方式以求能够将撒克逊人的攻势牢牢拖住。

可是接下来战斗越来越激烈,士兵轮换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有很多士兵在轮换的过程当中被抓住机会的撒克逊人用剑与斧头杀死。

战船一艘接着一艘,码头上的撒克逊人也越来越多,虽然在数量上赶不上野战团,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消耗,双方已经渐渐变得势均力敌。

“要不然我们一鼓作气发起一次反冲锋,将这帮撒克逊人给推进海里去!”安德鲁冲着野战团团长呼喊道:“我们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如此肆意妄为的进攻,这样他们只要占据码头上的平地,天知道他们有多少士兵。”

野战团的团长也是左右为难,因为他已经全身变红,气喘如牛,力气也见不得有多少了。麾下的士兵差不多也是这般,顶着疲惫的身体这样贸然进攻,真的能够达到预期的目的吗?这一点谁都没有把握,可是安德鲁下定了决心,非要狠狠地冲他们一次。

就在两个人还在纠结冲锋的问题时,忽然间,只听见对面不远处的撒克逊人战斗的呐喊渐渐小了下来。这可跟这帮野蛮人的风格不相符,平时习惯了用气势压倒对手的撒克逊人突然之间没了气,安德鲁与那野战团团长赶忙抬起头来。

他们看到的是撒克逊人似乎无意识间得到了一个指令一般,他们疯狂地后退,推着靠岸的战船往河里走。

“怎么回事?他们这是怎么了?”安德鲁疑问着,就看见他们的龙头战船匆匆调头,甚至重伤兵就这样被他们丢弃,顺着河流快速而去。

第四百五十六章:不速之客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竟然撤退了。”安德鲁与众士兵跑到岸边,望着那渐渐远去消失在丛林之中的撒克逊龙头战船。

伴随着他们的不仅仅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与轻松,每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至少今天的战斗,死亡已跟他们无缘。不过更多的是疑惑,那就是在心里疑问着这可不像是平时撒克逊人的作风,除非他们是拼的精疲力竭了,实在是没有了战斗的欲望才会收手,但是永远不会比敌人屈服地更快。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在我们的面前逃跑。”安德鲁在心里疑惑着,就这么过了良久,在那撒克逊人远去的地方,想起了一声声悠长的号角。

“号角声,这号角,是罗马人的号角!”从军多年的安德鲁对于这样的号角声是在熟悉不过了的,当然他也在这其中明白了为什么刚刚撒克逊人会要仓皇逃跑。

“安德鲁,安德鲁!”

这时,卢迦带着人这才匆匆前来,他惊问安德鲁道:“怎么,你们这里,撒克逊人的进攻也停下来了?”

“是的,将军,是的,是罗马人,我们的援军到了!”安德鲁回过头来冲着卢迦笑着说道。

“但愿如此吧。”卢迦说着,一把抹去脸上的鲜血,看着那河流,接着说道:“不管来的是贝利亚留还是其他想不出来的人,既然都是罗马人,自然是要将礼仪到位。”

不一会儿,只看见一艘装饰华丽的巨大罗马战船出现在当时撒克逊人仓皇出逃的方向,战舰不紧不慢地向前行驶着,一艘,又一艘,总共有五十多艘罗马战舰出现在泰晤士河的河流上。

“贝利亚留?”卢迦在心里默念着,眼看着这一艘艘罗马战船越来越近。但是距离近了,他就能看得清楚,因为这战船跟贝利亚留所处在的舰队差距太大。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战船靠岸了,木制的阶梯在船上水兵的忙碌中缓缓放下,率先下船的是一个手持旗帜的士兵,他头戴铁盔,身穿黄铜的胸甲,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举起,那旗帜上挂着布制的红色拉伯兰旗,旗帜的头上是金质的花。

“蝴蝶兰。”安德鲁在卢迦的身后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卢迦回过头去,疑惑的看着安德鲁。安德鲁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从旗帜上就能够看得出来,这是罗马第二舰队蝴蝶兰,帝国仅存的海上力量。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们不再意大利附近竟然出现在这里,确实让人不知道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听到这里,卢迦笑了笑,只见他接着说道:“既然都是罗马人,那么都是我们的盟友,至少他们的出现为我们驱赶了从河上进攻的撒克逊人。”卢迦拿起身后披着的披风擦了擦满是鲜血的双手,在安德鲁的跟随下走上前去。

只见随后下来的是一个装饰有些夸张的罗马人,他一身紫色的披风,头戴着铁质与黄铜相搭配雕刻而成的精致头盔,上面的竖马综也不是动物毛制成的,而是说不出来的鸟类羽毛。

他不紧不慢地走下战船,踏在地面上,昂起头,卢迦都能够看得清楚他刮得干净的下巴。

“可真是一个傲慢的家伙。”卢迦这么想着,可是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身,因为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身上的铠甲与肩头的狼皮披肩上面沾满了撒克逊人的血迹。这让卢迦看上去非常肮脏,可是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欢迎你,我的罗马朋友。”卢迦笑着伸出手来,对着眼前这个装饰华丽的军官。

这军官并没有先看他,而是在卢迦身后的这群士兵当中四下扫了一眼,直到感觉到卢迦的装束更像是一个军官才将目光放在卢迦的身上,当然,他的表情怪异,像是并不期望能够与卢迦握手问候。可是卢迦如此友好的伸出手来了,他也不得不表现得勉为其难的作应允。

“哦,是的,当然!”这个军官迟疑了一下,到底是做好了心里斗争而伸出手与卢迦交臂,这样的举动就像是白驹过隙,转眼间就松了手。

这个军官脸上写满了和善的微笑,可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一些不自然,跟卢迦握着的手赶忙背了过去,卢迦猜那一定是在擦拭他自己感觉到的污秽吧。

“我是弗拉维斯.卢迦,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卢迦微笑着,向这个军官自我介绍道。

“卢迦。”这军官默念着卢迦的名字,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可能是懊悔方才的失礼,不过那表情很快就消失在他那似笑非笑的脸上。看来他老练与神情,似乎又感觉这并不能够让他放下自己心中的那份骄傲,最终他的骄傲获胜了。

他微微昂起头来,就像刚才那样,面朝着卢迦不紧不慢地说道:“米底乌斯.塞尔吉乌斯,第二蝴蝶兰舰队的指挥官,非常荣幸,这大概是上帝的指引,让我们及时到此,解除你们的危难,看来我们做到了。”

说完,他又转身,指着那泰晤士河上撒克逊人战船离去的方向,对卢迦说道:“这帮茹毛饮血的野兽从这而去,他们消失在我视线所能企及的地方,只在水面上留下波纹以证明他们来过,他们见到我惊慌地如同斑鸠遇见了雄鹰,他们流血,一路而去,那鲜血几乎染红了我所能看见的汪洋,我带着上帝与奥古斯都的荣光至此,不是为了杀戮,也不是为了拯救,当然,我不是空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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