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控制住教廷!”李维真的喝醉了,像是积压在自己心里很久的怨气,借助着酒劲发泄了出来。“他是元老院的人,可是他太年轻了,太年轻了,在这帮元老们面前根本没有发言权,所以他要搞出一个大事件,比如说断绝了西斯科特三世想要他的养子盖伊继承教皇职位的想法。”
“现在教皇不是换人了嘛!”安德鲁在一旁问道:“现在的教宗是利奥一世,高卢地区的主教,负责调停罗马与各蛮族之间的矛盾冲突。可是种种迹象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元老院那一方的人,哪怕是偏向元老院的作为都没有。”
“当然,安东尼还是太过自信!”李维说着,缓缓坐下,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接着说道:“安东尼这个很可能都不信教的混蛋冒充自己是基督虔诚的信徒,在教廷里也是有一些主教的关系,可是他的野心太大了,他竟然窥探教宗之位,在教宗西斯科特三世病危的时候四处游说那些主教,希望他们能够支持他成为新的教宗。只要他成为教宗,那么元老院的元老们自然是不敢小瞧他。当然,如果他成为教宗,又因为他有着元老院的身份,那么元老院跟教廷必然会有空前的联系,只要熬死那帮元老,安东尼很可能就会成为元老院跟教廷的共同领袖,到那时他很可能就会跟紫室分庭抗礼,说不定都能够控制住一些心脏基督的公爵反抗瓦伦提尼安三世。”
“到底,他都没有成功,是因为利奥一世吗?”卢迦用指头敲打着桌面,接着问道:“按照安东尼的方式,他必然会在教廷中得到不少的支持,如果是利奥回来就将起比了下去,那非常不现实,毕竟先下手为强!”
“关键,就在这个利奥!”李维越说越起劲,他似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可能是好不容易在意识恍惚的时候遇见了忠实的听众,所以无论对方是谁都会一股脑地倾诉而不计后果。“不知利奥是从谁的口中得到了消息,他知道安东尼是元老院的人,他在与安东尼对峙之中当中众主教的面当中揭露了安东尼的身份,并且不知为何只听他们说当时圣彼得跟圣保罗手持长剑现在利奥的身后,这两位使徒警告安东尼如果再不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么这把长剑将挥砍下来直接斩掉安东尼的脑袋,安东尼吓坏了,他畏惧并且退缩了,他痛哭流涕在利奥面前当着众主教的面诉说了自己的过错并且承认了自己元老院的身份。据说他还祈求圣彼得跟圣保罗的原谅,毕竟使徒是仁慈的,他们放过了安东尼,呵,难道神不知道安东尼所犯下的罪孽?”说到这里,李维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这大概是邪恶的金钱交易吧!”李维说着,可是突然想起了这些没用的话题好像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故事。
“李维!”卢迦呼唤道:“你可没有告诉我,阿奈在哪呢!”
第三百五十二章:失去
“阿奈,阿奈!”李维呢喃着阿奈的名字,他依靠在座位上,垂着脑袋,酒精折磨得他痛不欲生,隐隐间要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桌面上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瓦罐酒壶,都是盛酒的容器,当然里面的葡萄酒都已经空了。座位上的士兵们手持着空酒杯,瞪着双眼,望着烂醉如泥的李维。可能是提及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常年的无人倾诉可把他憋坏了,偶尔的发泄也让这个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家伙壮起了胆子,说了不少对他不利的混账话。他确实喝多了,说得话看似多余,其实里面有太多的消息对于卢迦而言非常重要。
至少卢迦知道了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只知道自己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但是不仅仅是他们俩涉及其中,还有更多的人包括李维只要成为这军队都不能够避免。这是答案,也是警告,至少卢迦还没有陷入这么深,也让他在以后的活动中要更加谨慎。
“真是个混蛋啊!”听了这么多,得知原来坑害他们的当中还有李维的份,这不得不让安德鲁对于李维的感觉由反感提升到了愤怒,痛恨。他握紧拳头,摆出了一副要狠狠教训李维的模样,卢迦见状赶忙伸手制止,可就在这时,安德鲁就像是触电了一般停在了那里,那拳头伸过去到底是没有打中李维红彤彤的脸。
“唉!”安德鲁像是想开了,也可能是怜悯了这个依靠在椅子上几乎不省人事的李维。他重重地将拳头落下,敲打在桌面上。
“咚!”
跟碗口一般大小的拳头重重击打在桌面上,整个桌子都随之晃动了一下,桌面上的瓦罐酒壶也“叮铃咣当”响作一团。这到底是是有多大的怨气,恐怕除了卢迦没人知道。
“他固然可恨,只不过用不着我们惩罚。”卢迦说着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对安德鲁说道:“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可比当时的我们糟糕多了。”卢迦拉扯着安德鲁重新坐下,再看李维,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冷漠,他对李维的遭遇不能说是同情,当然也谈不上怜悯。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阿奈在哪里了吧!”卢迦对于这个酒鬼可没有多一点的废话,他问得直截了当,也期望这个迷迷糊糊的家伙能够说出来。
他太想阿奈了,在分离的那一刻就想,在码头搬运货物的时候也想,现在到了如此近的距离中让他更加迫切了。
思念,就像是在白纸上面的铅笔所留下的痕迹,每过去一天,就会在那纸上线加粗一笔,日复一日,那“黑色”便会与日俱增,逐渐占满了那张白纸,压迫的,几乎快要窒息,就算是打算舍弃,用橡皮擦去。但是那淡淡地黑色痕迹,却是挥之不去,带给那白纸永久的“伤”。这是白纸不愿意,如果那白纸不肯放弃呢?那黑色便会将其吞噬占据,让那白纸彻底窒息。
卢迦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吧,所以他迫切地需要“氧气”内心的氧气,所以他要找到阿奈,重新接近并拥抱他,那心里的黑色便会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阿奈,阿奈!”李维不断呢喃着这个名字。
“呵,呵呵呵……”
李维坐在座位上,他捂着脸,呵呵狂笑起来,没人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故意耍酒疯是吗?”卢迦阴沉着脸,转而看向他身旁的那个颤颤巍巍地士兵,卢迦晃了晃他,问道:“你经常守在李维的身旁吗?”
那士兵点了点头。
“很好!”卢迦接着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李维经常跟哪个姑娘在一起,或者去找她,该不会他每次找那姑娘的地方都不一样吧!”
“好像,真的没有!”那士兵摇了摇头,卢迦不由得苦笑道:“你真的是忠诚啊,忠诚得我都想杀了你了!”说着卢迦便回过头来到处找剑。
“卢迦!”
这时,李维突然说话了,这让卢迦非常惊奇,他赶忙抬起头来,看到李维努力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卢迦。
“你不用难为我的部下,不就是阿奈嘛。”李维缓缓坐直身体,他的一举一动都非常艰难,想必是在酒精上头的情况下努力克制自己并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吧。他依旧笑着,可是那笑容让他的整个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卢迦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笑成这样。看上去更像是在饱受折磨,在折磨与痛苦当中苦苦挣扎才会有这样的表情,阿奈啊,你到底伤得他多深?卢迦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
“你是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的,奥里乌斯.卢迦!”李维的五官终于舒展了,他说出这话来让他看上去轻松多了,脸上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得意,就好像在这场感情的斗争当中他胜利了。而且是彻底的,永远的得逞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卢迦听到李维这么说,他的心里就产生了极度不好的预感!
莫非,是这畜牲对阿奈做了什么?阿奈受到伤害,这必然会让卢迦抓狂不已,卢迦在脑袋里不断想象着李维会对阿奈做什么,这个感情上的失败者,接二连三的失败总会让这个混蛋彻底的失去理智。恼羞成怒会让这个人不断的突破道德的底线,所以愤怒会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他曾经都会认为不齿的事情。
“刷!”
卢迦抽出铁剑,站起来将剑架在了李维的肩膀上。
“说,阿奈,在哪!”
卢迦这一次毫不留情,他将剑狠狠地抵在了李维的脖子上,因为酒精的麻痹让李维站不稳当,那剑刃就划破了李维的皮肤,鲜血就顺着从伤口涌出并且顺着那剑刃流下。
疼痛并没有让李维清醒过来,他的脸上竟然还洋溢着享受,快乐。
“哈哈,干得好!”李维一摇一晃得,殊不知这样只会让他脖子上的伤口越来越大,这样的疼痛竟然让他无动于衷,是酒精的麻痹还是他的内心本就是一团死灰了。
血顺着剑刃流下,李维睁着眼睛,还在用手里的酒杯去接那滴落下来的血液。
“阿奈,到底怎么了!”卢迦咬紧牙关,他已经起了杀心,他也知道杀了奥古斯都的禁卫军长官会有怎样的下场,可是他想不了那么多,为了阿奈,他什么都愿意做!
“我说了,你看不到她的。”李维笑了,笑得那样得意,可是眼泪却顺着那大笑的脸上悄无声息的滑落,滴落在那剑身上。
“嘀嗒,嘀嗒。”
从来没有过的安静,在李维的狂笑声中却又如此清楚,甚至,震耳欲聋。
第三百五十三章:失去
明月当头,黑夜之中,一群人手持着火把从卢迪南的城门出来,他们浩浩荡荡地沿着城外的小路,他们的目的地是黑暗之中的一片树林,那里卢迦在熟悉不过,他还记得在这里阿奈曾送给他面包,并且将戒指做成项链戴在他的脖子上。
“就是这里。”
李维伸出手来,指着那在一处不起眼的小石制的十字架。在城外,就座落在杂草的深处,孤苦伶仃地,没有任何陪伴。这里不是坟地,却埋葬着一个人或是一个谎言,真相卢迦是不得而知的。
他惊呆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个十字架,除了这个再也没有其他。这又代表着什么?李维又想表达什么,卢迦的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你真是个出色的演员,我不可否认!”卢迦说着,伸手再一次抓向了剑柄。“你欺骗了我,把我带出城外,无非就是找了一个十字架来欺骗我,让我猜猜,这是哪个基督徒的杰作?或者说,这个不错的地方,就是专门为你这个人渣准备的!”
卢迦自认为被捉弄了,这点显而易见,这个小小的石制十字架,就能够说明一个“明显”的问题,一个卢迦自己都不得不面对的事实,这就是答案,找了这么多年的答案?卢迦自然是不能够接受的,也不能够去相信,他也不会相信。
“好啊,一时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李维苦笑着,看着那十字架,他就像是被抽了魂,整个人就像是仅存下了躯壳那般。面带着傻傻地微笑,缓步走去,来到那十字架前蹲下,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这粗糙的石壁。
“这可能是我唯一能够这么安安静静的**她了,要知道从那时开始我就失去了**她的资格,或者说是从来没有拥有过。”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他的眼泪又来了,痛苦就像是决了堤洪水,在那手指触摸到石壁的那一刻就倾斜而下再也控制不住。悲伤涌出,化成晶莹的泪珠,从李维那红肿的眼眶中溢出,顺着脸颊滚落而下。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竟然无助地蜷缩在那狭小的石碑前哭得像个孩子。他用额头抵在那十字架上,右手不住在胸前画着十字,嘴里不住呢喃着:“软弱啊,我真是软弱!如果当初我要是勇敢点,如果当初那个保护你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死去,你会活下去,伴随我,伴随我,上帝,上帝!宽恕我吧,拯救我吧。”心疼了,疼到不能呼吸,李维的左手从石碑上移开,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拧成一团。
围在四周的士兵渐渐后退,这哭声似乎也将他们感染,透过火光,他们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复杂,不知或喜或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