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那老人递给我一件红色丝绸托加,这明显不是我这个等级能够穿的服饰,可是他们还是给我了,我接过在发型师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穿上。
“好了,跟我来!”老人丢下这话,转身就往外走。我不敢迟疑,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跟着这老人走过白色石板的地面来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那里有一处修剪整齐的草坪,上面有些数不清地衣着华丽的贵族,他们有男有女在草坪上嬉戏。侍者则站在路边等待。
“我是凯撒瓦伦提尼安三世的管家米罗,当然这一次凯撒特地嘱咐我要将你收拾地像是一个正常的贵族。”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一半,老人又说道:“对了,听说这次凯撒的脱险全是你的功劳,所以这一次庆功宴,也一定是为你和你的同伴开的,毕竟是弗拉维斯家族的恩人,你以前所受到的苦难,凯撒会给你补偿的。”
“我想问一下,你看见了我的同伴安德鲁吗,就是那个有点胖的日耳曼人。”
“他?哦,还没睡醒呢,天呐,那家伙呼噜扯的震天,就像是宙斯的闪电一样响亮。”说着说着,米罗摇了摇头“反正你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这些细节,还望阁下不要太过在意。”
“但愿如此吧。”我小声说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大门前。那里有两位全副武装的卫兵,卫兵见到米罗来了,特地行礼,并帮助开门。
“吱嘎!”
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里面嘈杂的音乐像是一团气浪扑面而来,音乐里夹杂着众人的交谈与欢笑,整个庆功宴看上去但是轻松不少。我不自觉的捂住耳朵,从来没有见识到如此“庄重”的宴会吧,让我这有着东方人内心的人一时间接受不了西方的阵仗。这里面的人们无论年龄的大小,无一不是衣着华丽,他们都是贵族,他们当中很多是妙龄少女,浓妆艳抹的,想必是为了在人群中吸引年幼的凯撒,进而进入弗拉维斯家族吧。我从她们的面前经过,她们一定是没有见过我,我也并不算是英俊,自然得不到这些自命不凡的少女们的青睐,不过没有关系,我此行并不是为了取悦她们而来的。
米罗带着我朝里走,我在前行的过程中还拿起一位侍者端来的一盘子酒杯中的一个,从这拥挤的人群当中继续艰难的前进。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
就在我跟随着米罗来到了宴会的最里头,一个演讲台下,米罗让我在原地等待,只见他三两步跨上了演讲台,挺起胸脯,高昂起头,声音如同洪钟一样,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吵闹。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这场宴会的主角姗姗来迟,还是望大家能够体谅!毕竟英雄不是神,他也需要休息!”米罗说着,还用眼神特意看了我一眼,也算是想在场的所有人认识一下我。
“哦,天呐,原来他就是就凯撒陛下出来的奥里乌斯.卢迦!”
“哦,是吗,天呐,这个时候才认出本尊确实失礼。”
“奥里乌斯,那是平民的姓氏,哦,凯撒陛下竟然是被一个平民拯救。”
身后立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先不说是好是坏,没想到的是,在场的贵族们早已经知道了我的姓名。
“下面有请我们的重要人物,罗马帝国的正统皇帝,弗拉维斯.瓦伦提尼安!”
音乐再次响起,只见瓦伦提尼安三世头戴金冠,身穿紫色长袍,面部清秀,在侍卫的护送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缓缓地来到演讲台上。
“好的,非常感谢,我的仆人。”瓦伦提尼安三世冲米罗点头示意,并伸手示意他推下,米罗会意,现实弯腰行礼,后迅速离开会场。
“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在这吉祥的时刻来到我这里参加这场宴会。”瓦伦提尼安到底是有些青涩,但是面对如此众多的贵族们,他丝毫不怯场,大概是从小就接受过良好的锻炼吧。
“首先我必须要感谢我的朋友。”瓦伦提尼安指了指我,“要不是没有他,恐怕现在站在这里的就是其他人了,谢谢你,奥里乌斯.卢迦,你证明你自己是帝国的忠良!”
“那是我应该做得,凯撒!”我端起酒杯微笑着向他示意。
“当然,虽然说卢迦并不是贵族,但是他也是帝国的功臣,所以我以皇帝的名义,认命他和他的同伴奥里乌斯.安德鲁为我的近身侍卫!”
“喔!”
在场的所有贵族无不对我投来羡慕的目光,同样我也比较惊讶,因为凯撒的近身侍卫,只要能够得到凯撒的赏识,那么日后成为向利托略那样的军团长也不一定。看来皇帝开口了,这件事倒是十拿九稳了。
“凯撒,我有异议!”
台下一人直接打断了瓦伦提尼安,我回头望去,原来是埃提乌斯的走狗利托略。
利托略走上前来,直接质问瓦伦提尼安道:“陛下,您前面不是说李维你很中意,本来是定他为陛下的卫队长的,怎么突然之间又换人了?这样又怎么能跟埃提乌斯阁下解释呢?”
“这......”
一提到埃提乌斯,瓦伦提尼安三世就变得哑口无言,他不知该怎么反驳,可能是心里对埃提乌斯忌惮不已吧。我感觉情况不妙,至少现在场面的主动权全让利托略给占据了,没想到这家伙原来不是个傻子!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既能让陛下不去纠结,也能让那两位得到应有的归属。”
“哦?阁下还有更好的办法?”
利托略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只听他缓缓说道:“陛下难道忘了你的舅舅狄奥多西二世?”
狄奥多西二世,霍诺留的哥哥,东帝国的皇帝,我大概已经感觉到利托略的意图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向东方
年轻的瓦伦提尼安三世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可能也没有想到埃提乌斯手下的利托略会用这样的借口驳得他措手不及,面对一干贵族,他不知作何回应。如果强行封卢迦为他的近身侍卫,那么就算是违背了曾经的允诺,那么对于眼下的那些贵族们,如果让他们看见了自己的凯撒出尔反尔的话,势必会严重影响到这个年轻的帝王的声誉。那么贵族的支持一定会全部倒向埃提乌斯那一方,这样就会导致一个堂堂帝国的皇帝却没有人听从于他,那么权力就被架空,当然不仅是在场的所有贵族,就连卢迦他自己也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并不是个傻子,一定不会为他而跟埃提乌斯的势力闹僵。
大致知道了凯撒的难处,卢迦也必须为此而做出选择了,与其在这里一根筋地拼个你死我活,到底还会是卢迦的一败涂地为下场草草收场,当然身为凯撒,瓦伦提尼安三世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这是个下下策。
眼前是个天大的机会,卢迦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可是现在不得不对于此做出应有的取舍。利托略这么做明显是刻意排挤他,让他去遥远的东方,然后能不能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更何况此行凶险无比,如果利托略在道路上痛下杀手也是不一定的,毕竟政客,没有信誉可言。
“其实利托略阁下的主意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出路。”卢迦开口了,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仅仅是为了缓解瓦伦提尼安三世的尴尬,却不曾想会引来所有人诧异的目光。
一个年过而立之年的接近不惑的从政老手,却刻意为难一个少年。如果在不给瓦伦提尼安三世解围的话,恐怕作为皇帝的权威是不保的。没有意义,就像是鱼跟熊掌,本不可兼得,总是要做出取舍!
卢迦站了出来,面对着一干权贵,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我决定了,我决定了!”
“就让我去吧,尊敬的凯撒!”卢迦抬头望向在演讲台上的瓦伦提尼安三世,面带微笑,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去东帝国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再像这样整日尔虞我诈的活下去,这算是生活吗?他一时间给不了答案。望着那瓦伦提尼安的一脸惊讶,可是为什么,他的目光当中却带有些许的感激。卢迦以笑容回应他,心想:是的,感激我吧,至少利托略不给你台阶,这台阶我来给!
“你,真的决定这么打算吗?我忠实的侍卫!”瓦伦提尼安三世的语气哽咽了,他似乎并没有屈服。说着,他的脸色带有一丝蕴色“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办法呢?这不是还在讨论吗?”
还不死心吗?卢迦在心里暗暗问道,这也不奇怪,因为如果让李维成为了瓦伦提尼安的近身侍卫,那么无疑像是一柄杀人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说起来并不算是保卫,倒像是绑架。
年幼的瓦伦提尼安还是聪明的,至少他跟同龄人相比知道忌惮这个词的含义。他明白利托略的意图,那就是不能让任何人干扰他的主子埃提乌斯的计划。他现在这样抗议着实失礼,可那有怎样?纵然他败绩连连本应该没有说话的资格,但是他的后台可是高卢集团军最高统帅兼意大利本土中央野战军指挥官的埃提乌斯。纵览整个西帝国,没有人,能够正面抗衡如此强大的实力。哪怕是凯撒瓦伦提尼安本人,在站出来反对的同时,也要想想埃提乌斯会不会为此而发怒废了他的皇位,毕竟他能依靠谁?那个远在东帝国当皇帝的舅舅还是那在拉文纳待着的先是被西哥特人蹂躏后又被罗马的叛军头头染指并生下他的母亲?
他并不算是弗拉维斯纯种的骨血,至少他体内有着叛国者的血统,加上这一次远征巴高达的重大失败,已经让他自己的皇帝权威饱受质疑,年纪轻轻就已经受到了如此多的非议,现在还不妥协的话,恐怕帝位不保!
“你看,正如奥里乌斯.卢迦说得那样。”利托略抓住了卢迦的话,这是一个机会,他立即借题发挥道:“东帝国皇帝狄奥多西二世可是凯撒您的亲舅舅,正逢东帝国与萨珊剑拔弩张,新的战争一触即发。他奥里乌斯.卢迦若此时受你这个侄子的大力推荐,老皇帝自然是非常认可并且能够与之重用的。如果奥里乌斯.卢迦当真是个人才,狄奥多西二世自然会有所回馈,不枉凯撒的一片心意,也给我留得为昔日部下谋一个好的前程的佳话。”
饶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无非就是想让卢迦离西帝国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因为卢迦的举动已经干扰他们太多太多,无论是计划的制定者还是下方计划的执行者,他们都不希望看见像卢迦这样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小角色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实施。
“这个老狐狸!”卢迦在私底下暗暗骂道。
利托略虽然句句都有想让卢迦永远不可能回来的意思,当然这些话也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如果卢迦突然改变主意了,那么下场定是死的难看。
事已至此,卢迦不可能再有其他的退路可言,他必须低头,毕竟这是利托略还有他自己留给自己的唯一退路。
“利托略阁下所言极是,以前有个诗人奥维德曾经说过:勇士处处是家乡,西帝国是我的家乡,当然同属于罗马帝国,那么东帝国自然也是我的家乡,我这一走无非就是回家了,又有什么难过可言呢?”卢迦正色道,他又看向小皇帝瓦伦提尼安三世,语气缓和,像是安慰地说道:“凯撒不必为我的离开而烦恼,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能,会再见面的。”
说完,卢迦端起酒杯,对向瓦伦提尼安,随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整个场面算是悲壮,不知感动到了谁。
喝完,卢迦将空了的酒杯递还给侍者,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堂,做出决定了,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回头?他已经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