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守住这座炮塔,它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带路党”连忙叮嘱。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魏斯应道,他踩在扬弹机上,借助升降索来到了炮塔。这个时候,守在炮塔外面的战士在敌人的攻击下节节后退,已经退到了炮塔的入口处。外面,成群结队的诺曼人正在疯狂地发动进攻。他们当然清楚这座炮塔以及下面的弹药库意味着什么,即便没有周全的战斗计划,也不顾一切地展开了攻击。
魏斯上去之后,一看是这种情况,立即拿出手枪投入战斗,一边打一边指挥战士们巩固防守。在他来之前,战士们已经将两发炮弹和一些发射药包提升到了炮塔里,并且按照“带路党”的指引,通过机械转盘人力驱动炮塔转向。紧跟在魏斯后面,“带路党”也爬了上来。他看了看情况,没有投入战斗,而是招呼另外几名战士将炮弹移到炮位上。
之前没有炮闩上的闩柄,战士们一时半会儿很难打开炮闩,好在这家伙在弹药库里找到了被诺曼人拿走的部件,而且飞快的装上去,打开炮闩,带着战士们进行装填。
“带路党”一门心思的操作火炮,魏斯也就全神贯注地率领战士们抵挡敌人的进攻。这炮垒里的敌人不少,但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炮手,他们擅长操作火炮,却不是近战的好手,真正的威胁来自于那些精锐的陆战兵,幸好他们数量不多,手里有没有重武器。一旦失去了一鼓作气的势头,便陷入了一种有劲使不出力来的窘态,何况通往炮塔的通道,空间十分狭窄,敌人的人数就算再多,也没办法施展开来。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前方地面已经躺满了敌人的尸体。魏斯带着战士们拼死固守,寸步不让,但他们不是机器,也没有无限弹药的武器,一旦机枪更换弹匣,敌人就会向前逼近,等到他们火力全开,敌人又会后退。
“我们支撑不了太久!”魏斯一边开火,一边冲着“带路党”喊。
战士们已将沉重的炮弹连同随后提升上来的发射药包装进了炮膛,这几人有些炮术基础,但毕竟不是专业的炮兵,也不清楚怎样合理操控诺曼人的重炮,好在“带路党”不仅擅长近战,看起来也精于炮术。他迅速做出了妥当安排,然后亲自操控炮机,一个人扮演炮长和炮手角色。就这样过了两三分钟,当魏斯这边已经很难再抵挡住敌人下一波冲击的时候,他们终于听到了让自己如释重负的声音。
“注意!开火!”
虽然这个声音是用诺曼语喊的,因为简单,而且发音有相似之处,所以他们能够听懂。
巨大的轰鸣声,如天边的滚雷隆隆响起,在那一瞬间,地面都在颤抖,这便是重炮的威力!接连两发炮弹脱膛而去,砸向了前方的目标。听到这个声音,魏斯和“带路党”不约而同地冲到了炮塔的前向观察口。大概是被炮垒这边的动静所惊扰,白色的战舰已经离开了原先的泊位,也许再有十几二十秒的时间,它就可以离开这个危险的区域,回到无拘无束的天空中了。
要说“带路党”的炮术真不是盖的,在没有任何“热身”的情况下,头一次射击就上了靶。两发炮弹仿佛长了眼睛,不偏不倚地打中了诺曼战舰那洁白高傲的身躯。一发命中舰艉,一发打中舰底,如果这艘战舰轰然爆炸,那么一切都结束了,目标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想方设法撤离。可是,那家伙就像是个华丽外衣下藏着强健肌肉的家伙,被人狠狠打了两拳,感觉可能会挂,实际上却岿然不动。
“快,快,快装弹!”看到白色战舰没有明显异常,“带路党”急不可耐的喊道。
这座炮塔的动力系统跟飞行战舰大致相同,即:蒸汽驱动为主,人力驱动为辅。可是,动力系统并不在炮塔附近,没有指挥中枢的命令,蒸汽锅炉即便处在运转状态,也不会将动力输送出来,所以,魏斯他们只能采取最原始的人力驱动。四名战士全力以赴地转动扬弹机绞盘,将炮弹和发射药包从弹药库提升上来。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尖利的呼啸声,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敌人打来的致命的反击炮火。对于这座堡垒的坚固程度,对于敌人的火力准头,他们心里都没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下一秒灰飞烟灭。
那可怕的尖啸声越来越近,紧接着,连串的爆炸声袭来,这个世界开始剧烈的摇晃。很多人都下意识地趴在地上,只有“带路党”扶着炮尾,不等爆炸的冲击过去,便在高喊着:“我们还有机会,大家不要放弃!”
还有机会吗?魏斯对此没有太大的信心,但他还是决定拼下去。意识到敌人的炮火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他迅速招呼战士们把炮弹和弹药包推到炮位上。
“带路党”继续负责操炮,魏斯来到了炮塔的观察口,他看到那艘洁白的战舰依然在向上爬升,但还没有脱离射界,在上升的过程中,它缓慢调整姿态,将舰艏朝向了这边,而且似乎是在往这边飞来。
这家伙不但不逃跑,还要冲过来拼一把?这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么?
魏斯皱了皱眉头,自己接触过的诺曼高层也就阿尔维斯和巴拉斯两个,他们的见识和才干非常优秀,智商也非常高,但总觉得他们那种高傲可能成为致命的问题。按照他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诺曼式逻辑,眼前这艘战舰上的大人物,会在遭到袭击后下令就地反扑而不是稳妥保全,也就不足为奇了。
“它过来了,它朝我们这边过来了!”魏斯对“带路党”喊道,“你知道它想要干什么?”
“把我们消灭,就像是用手指碾死虫子一样。”“带路党”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既然这样”魏斯对“带路党”说,“我们就朝着它的脑袋狠狠开两炮,让它见鬼去!”
“带路党”没回答,而是转身查看战士们装填炮弹的情况,接着很是诧异地叫道:“天啊,一发普通榴弹,一发穿甲弹!我要的是两发穿甲弹啊!算了,来不及了,就这样吧!装填炮弹!装填药包!一加二!快快快!”
魏斯继续透过观察口向外张望。虽然敌人知道到这座炮垒出了问题,而且有炮塔被敌对者控制,但到目前为止,他们投入反击的炮火还不算多,炮弹威力也不够大,否则的话,敢死队连同这座炮塔已经被抹去了。看到白色的敌舰摆正舰身,如骑士迎敌般冲了过来,魏斯心中明了:这就是诺曼皇族的桀骜与傲骄。之前在小镇跟巴拉斯、阿尔维斯谈判时,他们虽然想要杀死自己,却不屑于使用偷袭、狙击等不光明的手段,而是想方设法让魏斯自裁,导致了后来出现翻盘。现在,眼前这位王者再次在面对威胁的时候,以毫不惧怕的斗志迎面冲来,不跟他们是一样的套路?
在“带路党”的组织和引导下,战士们竭尽全力完成了两门重炮的再装填。伴随着“注意、开火”的高喊声,在这风雨飘摇的处境下,这两门巡洋舰主炮级别的火炮再度开火了。
魏斯瞪大眼睛,心中默默祈祷。转瞬过后,一发炮弹击中了那条宛若白龙的飞行战舰,弹着点位于它装甲最厚的艏部。理论而言,同口径的火炮难以击穿同等厚度的装甲,但理论上不行不代表实际上不行,越级绝杀的事情战场上常有发生。这次,打出去的两发炮弹只有一发是穿甲弹,谁也不知道打中敌舰的究竟是不是这一发,可是偏偏就是这一发炮弹成了改变局面改变战争进程甚至是改变世界的关键因素几秒之后,那艘高傲的诺曼战舰突然发生爆炸,线条优美的舰艏瞬间被一团橘黄色的烈焰给吞噬了,喷薄而出的烟尘就像是这艘战舰溅射的鲜血。
“天哪!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带路党”放下了之前的沉稳与冷酷,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看得出来,他是真心诚意地想要那艘白色战舰上的大人物完蛋。
此刻,魏斯反而是异常冷静。击杀目标只是行动的第一步,接下来,他必须想方设法带领敢死队离开这是非之地,在游击先遣队主力的策应下退出战斗。思绪飞快地运转着,仅仅十几秒后,一声令人心悸的轰然巨响从远处传来,白龙被神刃斩去了脑袋,从空中一头扎了下来,上面的人还有命活?
大人物搭乘的战舰爆炸、坠落,斯利恩数万诺曼官兵的心情恐怕都已坠到了谷底,针对九号炮垒展开的炮火反击戛然而止,诺曼部队的进攻也没有接续,炮塔外面是各种各样的的喊叫声,乱糟糟的形势恰恰是脱身的好机会。在魏斯的号令下,守在弹药库的战士迅速来到炮塔,拖着伤员原路撤退。当他们穿过硝烟弥漫的区域,沿着泥土地往外跑时,魏斯看到那条“白龙”坠落在了北面不远处,修长的舰身只剩下中部以后的半截,残存的舰体还基本保持了原有的轮廓,如果那位大人物当时所处是位于战舰后部的舱室,还未必会在爆炸和坠落中殒命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魏斯这么想着,走了没几步,突然瞧见坠落的战舰那边,有一群军人簇拥着一个衣饰华丽的家伙。他连忙眯眼看了看,那人在一众侍从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各种数据就是个寻常人。是血缘、血统,是高贵的血脉,才让他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那伙人离的不远,此时如果率领敢死队冲过去,还是有一定机会将敌酋击杀的,但魏斯权衡利弊、审视形势,果断放弃了这种赴死助敌的行为。就在那些人往旁边的堡垒撤去的时候,突然间,魏斯看到那人猛然倒地,再眯眼观察的时候,这家伙的生命力正在急速的下降。
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中,难道敢死队里有这样的神射手吗?如果有,那也应该是他自己才对啊!不,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干掉他。魏斯很笃定地对自己说。
不是我们做到的,那是谁?一定是他的敌人。等魏斯回过神,发现“带路党”居然不见人影,匆忙之中,他四下张望,依稀看到了那家伙混在忙乱的诺曼人当中,朝着那位陨落的王者靠近,想来是去确认情况,为行动的绝对成功挂上最后一道保险。反正这人也没说要跟他们离开,魏斯果断带着战士们继续边打边撤。靠着队伍里有穿敌人军服的战士,他们连打带蒙、连蒙带骗,好不容易脱离了斯利恩防御体系,再回首时,已经完全看不到“带路党”的身影了。反正刚刚这么一会儿功夫,也没几个人识破他的身份。魏斯隐隐有种感觉,在确认王者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之后,这人可能会迅速的消失,也许更加结决彻底的消失。
从斯利恩撤退的道路,之后回想起来,是一条充满了荆棘和坎坷、被死亡气息笼罩的道路,魏斯甚至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些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细节。百人敢死队在九号堡垒折损了三分之一,在撤退途中跟敌人激战数场,又损失了三分之一多,到最后只有二十来个人撤出战斗。两千多人的游击先遣队主力,在当日的策应行动中先胜后败,他们虽然打了一场成功的阻击战,毙伤敌军上千人,但随后诺曼军队组织空地协同,对他们展开了一场极其疯狂的攻击,纵使游击先遣队遁入山林,在夜幕和晨雾的掩护下进行转移,依然被这群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咬了好几口,在此后十多天的反追击、反绞杀作战中,总体伤亡率接近40,直到联邦军在洛林前线取得了关键性的胜利,才最终得以解围。
不久,魏斯他们从情报渠道获知,在斯利恩干掉的那位王者还真是诺曼帝国的皇储约瑟夫。随着这位年轻的储君意外陨落,诺曼帝国的权力阶层出现了剧烈的动荡,高层无心前线,前线将士亦无心于战斗。这场原本势均力敌的大战,就这样出现了一个戏剧性的转折。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在春天到来之前,诺曼人开始像潮水般后退,直至从阿尔斯特自由联邦那千疮百孔的土地上全数撤离。
不过,联邦战线的胜利,并没有给北方的盟友带来好消息,威塞克斯军队也想趁着诺曼帝国内乱收复国土,却中了诺曼人埋伏,在一场实力占据优势的关键战役中败北,损失了最后的精锐部队。前线的失利,导致威塞克斯内部发生了一场或许预谋已久的政变,执掌政权的摄政王迅速与诺曼人谈妥了和平协定,以收复八成国土、“质押”部分土地和资源为条件,换取诺曼帝国罢兵。
北线停战,诺曼人迅速将他们的精力和兵力调往南下。上一场大战,联邦军队借道法莱克王国和弗里斯王国攻入诺曼帝国,如今双方再次将争斗的焦点放在了已经加入诺曼帝国阵营的法莱克王国和弗里斯王国,仿佛是一个奇妙的轮回。
在诺曼军队撤出洛林的过程中,魏斯和他的一个游击遣队打了好几个漂亮的伏击战和袭击战,毙伤敌军数千,还缴获了大量的物资,然后这样的战绩放眼大局便显得微不足道了。随着国土的全面收复,游击作战便失去了原有的意义,没过多久,庞克将军便荣调他处,游击作战指挥部也随之成了收尾部门。自己将何去何从,亦成了摆在魏斯面前的新问题。
第112章 将军说
随着最后一批诺曼军队的仓惶撤离,洛林游击战划上了完满的句号。游击先遣队的精锐战士们连同那些还未出征的补充力量,又重新归入到正规军的作战序列当中,而这一次,魏斯没有重新回到野战部队,跟随他们向新的战场出发,而是主动申请留在洛林,以军事人员的身份协助地方整顿秩序。鉴于收复地区缺乏有经验的军事管理人员,加上魏斯在洛林的特殊影响力,军队高层很爽快地委派他担任诺林联邦州军事委员会秘书长。这个职务从职权的范围来说,跟诺曼人委派的洛林军事总督有些相似之处,但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是为了统治而管制,后者是为了民安而管制。
很快,敌后变成了大后方,联邦军队收复了莫纳莫林山脉以东所有地区后,悉数向弗里斯和法莱恩王国边境集结,双份随之展开了又一场激烈的战斗。对洛林人来说,战争似乎已经结束了,在战时体制下,食物依然需要配给,工作也按计划安排,一切都还要按照战时体制进行管理,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了外来的统治者,而是由洛林人自己的临时州政府来统筹各项工作,这才是他们认可的真正自由。至于军事委员会,主要任务是协助临时州政府清算那些叛变投敌分子,组织拆除那些不再需要的军事设施,排除战争遗留的各种隐患,包括地雷、炸弹以及那些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铁丝洛林的茫茫山林中,还有无数地方是洛林游击战士曾经留下过足迹的,每到这样的地方,魏斯难免满怀感慨,好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一度被诺曼军队控制的克伦伯海森工厂,先是由临时州政府和军事委员会接管,经过跟克伦伯海森家族以及临时工人委员会的反复协商,工厂的产权仍由克伦伯海森家族持有,工厂的生产运营由工人委员会负责,临时州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对工厂运转实行监管。就这样过了两个月踏实而又忙碌的生活,魏斯接到了来自军方的一纸电报,要求他前往首都自由城报到。
这一次,电文上没有说明召他前去的具体事务,但指明的报到时间颇紧,又没有派出专机或是舰艇来接,只好搭军方运输机前往奥城转乘火车。一路上,看到被战争摧残的土地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看到许多城镇和村庄都立起了修建房舍的脚手架,看到恢复畅通的道路上各种车辆往来穿梭,心中既欣慰又感慨。两天后,他抵达了首都。战争进行到这个时候,了不起的战斗英雄已经涌现出了许许多多,洛林游击者的事迹不再像从前那样耀眼。他一人来一人走,只是将行程报备给了军方,没想过会有人来接站,更不奢望有人山人海的欢呼场面。其实,在战场上经历了太多的浴血搏杀,他对荣誉和价值的理解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往那种建功立业、受万人敬仰的心态早已放下。当他走出火车站时,有人冲他吹了声口哨,恍然一瞥,看到了三个靓丽的身影,旅途的倦怠顿时一扫而尽。
这三位特殊的接站者,一个是自己的妹妹贝拉,她之前辗转回到了己方控制区,加入了军方医疗队,后来被选派到自由城的军事护理学院进修深造,这一身青绿色的军医学员制服,跟战前那个刁蛮萝莉判若两人;一个是他昔日的教官,特勤部队的美女军官,格鲁曼家族的巾帼英雄,奥克塔薇尔,她依然是那样的英姿飒爽、英武非凡,剑眉冷若冰霜,眼眸中却不见有当年的孤傲;最后一个,跟奥克塔薇尔一样出自赫赫有名的格鲁曼家族,当过音乐教师,做过医疗志愿者,如今是联邦最炙手可热的女歌手,古妮薇尔,她的歌声在前线官兵当中深受欢迎,得到了“疗伤之声”的赞誉。
这三人对魏斯来说,分量各有千秋,她们站在一起,也显得很是新奇。也许是战场历练的嗅觉,魏斯一眼就推测出奥克塔薇尔跟自己被召到自由城来有莫大关系,其余两个只是“陪衬”。一番简短的寒暄之后,她们告诉魏斯,尼古拉又受伤了联邦军跟诺曼联军在弗里斯王国展开激战,飞行部队一马当先,跟敌人展开殊死搏杀,尼古拉的座机被击伤,迫降时拿了大顶,幸好降落在己方控制区,免遭敌人俘虏。这次头部受了轻伤,左臂骨折,左腹也开了个口子,需要休养两三个月。因为她身份比较特殊,所以被送回到了首都自由城,在条件最好的军人疗养机构疗养。
岁月无情,大家回首往事,特别是战前那些轻松、写意、任性的岁月,总是要长吁短叹一番。简短的聚会后,大伙儿又要各忙各的去,最后留下来,果然是奥克塔薇尔。路上,她向魏斯透露说,这次是一个大人物点了他的名,希望他能够加入一个重要的行动。
“是我们的老校长梵洛?”魏斯揣测道。
奥克塔薇尔笑了,说:“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上一次我见到梵洛将军,他倒是跟我提起了你。不过这一次,把你招来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你并不熟悉,但他却对你非常感兴趣的人。一个应该能让你仰慕并且乐意追随的英雄。”
魏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这次行动你也参加吗?”
奥克塔薇尔目视前方:“你是希望我参加还是希望我留下?”
魏斯将头偏向一旁,目光投向窗外:“我也不知道。有你在也许会更安心一些,但有你在也许会更担心一些。”
“你什么时候成了一位诗人啊!”奥克塔薇尔打趣道。这个时候,魏斯忽然意识到她比从前在奥城或者其他地方相遇的时候更喜欢笑了。这也许是战况好转的缘故,也许是认识到战争残酷的本质,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别离,所以将温暖的笑容展现给身旁的伙伴们,但不管是哪一种,魏斯隐隐有种感觉,她的笑容只是一种表情,而不是内心愉悦的真实流露。她的内心,也许依然跟从前一样的孤独。
车一直往前开,穿过了自由城的许多繁华街道。跟半年前相比,人们依旧是那样的忙碌,但紧张的氛围已经大为缓和,生活环境也从战争最艰难时期的那种灰暗,重新回到了有鲜艳色彩和活泼元素的状态。
当汽车从市中心的自由广场旁驶过时,魏斯出神地凝望广场上的那些雕塑,它们是阿尔斯特自由联邦历史上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物,军人只是一部分,还有政治家、教育家、科学家、医疗家、艺术家,这便是自由精神所在。
从自由广场北侧的借口拐过,气势恢宏的总统官邸同时也是联邦最高军事委员会办公所在地,呈现在了眼前。这是来见莱博德尔总统么?魏斯心里嘀咕着,不过他并不感到紧张。相比于战争中那些血淋淋的场面,见总统并没有什么好紧张的,想当初授勋的时候,他还跟来博得总统一起吃过饭的。眼下只是有些好奇,难道奥克塔薇尔所说的那个英雄,就是指来莱博尔德总统吗?这样说来,他倒是当得起这个称号,而且自己一直是追随着他的旗帜,只是没有想过要到他身边来为他工作。要真问起来,自己未必会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