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燃魂 第221节

先前有晨雾掩护,诺曼人就算出动战舰,也没办法识别敌我,稍有不慎还可能相互发生碰撞。现在,晨雾散尽,虽然斯利恩还被大量硝烟笼罩着,但已经不影响诺曼战舰在外围游弋,攻击那些它们可以确认的目标。

真是身陷绝境啊!

魏斯无声地发出哀叹。他看到有两艘诺曼战舰正从斯利恩上空飞过,大的那艘是巡洋舰级别的钢铁巨兽,装备着威力强劲的主炮和数量可观的副炮,小的那艘也是威胁颇大的一级巡防舰。

此处野战阵地的防空武器已被悉数破坏——即便还保留着,第7分队也没几个战士懂得操控火炮。现在,继续固守阵地,迟早会被诺曼人的舰炮轰成肉渣,离开阵地全力撤退,诺曼战舰上的各种中小口径武器又岂是吃素的?抱着必死之心,也就无所谓如何抉择,但如果想要活下来,似乎唯有举白旗这一条路可走。

魏斯深吸了一口气,对身旁的资深士官说:“真是遗憾啊,这一场漂亮仗,却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见魏斯的情绪发生180度转变,资深士官也探出头看了看,脸色当即变得比魏斯还要糟糕。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发颤的声音说:“我们这一百多人,前前后后干掉了三四百个敌人,说心里话,对于联邦,对于我们誓死捍卫的自由精神,我们已经做出了合格的贡献,没什么好遗憾的。至于我们的家人、爱侣,他们一直期待我们能够平安归去,这一次,我们恐怕要让他们失望和悲伤了。”

说完,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偏平的金属小壶,拧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味顿时弥散开来。他将这小壶递给魏斯:“来一口吧!尝尝我们北方最劲的酒。”

魏斯抿了一口,入口辛辣,呛鼻,咽下后,腹中顿有一股暖流升起。

资深士官不似魏斯那般客气,仰头灌了一大口,吼了声“痛快”,接着又是一口,居然将这壶里的酒一饮而尽,再将它盖好,重新放回胸前的口袋里,拍了拍。或许是受到了酒精的刺激,或许是对宿命的不甘心,他抓着枪站了起来,向魏斯伸出手:“克伦伯-海森长官,我敬佩您,敬佩所有在敌后坚持抵抗的人,能在战场上死去,我死而无憾!”

魏斯握住他那满是老茧的手,跟着起身。联邦军的资深士官,在军队至少待了八九年。纵使联邦军队在体制机制上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上了战场,尤其是在直面生死的时刻,军旅生涯所铸就的性格,比起战时应召入伍的新兵,要更加的刚强和坚定。

“或许,还没到说死的时候……不拼一把,怎知做不到?”魏斯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的双枪上了膛。

资深士官这边连声高呼:“各组集合,带好伤员,准备突围!”

诺曼战舰还未投入战斗,那乌云压顶的气势就已经让战场形势发生了变化:突袭者的斗志和信心受到动摇,诺曼人则是士气大振。就在这个转折点,魏斯领着第7分队幸存的战士,在第14分队各组官兵的接应下,开始了一段亡命狂奔。刚一开始,诺曼人因为士气的提振,思想稍有松懈,压制火力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利用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战士们以微乎其微的代价成功撤出了阵地,进入了在那片平平无奇的田野。这里,还有诺曼人的不少残兵,成片的杂草显现出饱满的秋色,穿过田野,就能抵达那条沙土路,第14分队的多数战士在那里撑起了一条掩护撤退的宝贵生命线。

这一次,在穿过田野的过程中,魏斯不怎么需要应付诺曼士兵,他不时地放慢脚步,一边警戒,一边招呼同伴们:“走走走,快点走!”

眼看那条沙土路近在咫尺,侧边方向,诺曼人朝这边田野打出了几发红色信号弹——因为使用的燃烧剂成分不同,他们的这种红色是红中带黄,跟联邦军使用的红色信号弹有很明显区别。这红色信号弹一落下,魏斯望见诺曼战舰上炮焰闪烁,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到来了,急忙大呼“趴下!隐蔽!炮火!”

最后一个词还没说完,那可怕的尖啸声已经袭来。田野中,撤退者没有堑壕可以隐蔽,即便趴在地上,也随时受到爆炸冲击以及各种弹片碎块的威胁,而那些未死也未撤走的诺曼士兵,此刻也跟他们一样陷入了濒死的绝境,有的人受不了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疯了似地爬起来狂奔,也有人越怕越不敢动,至死都紧紧趴在地上。

敌人的巡洋舰居高临下,用炮火夷平这片田野只是迟早的事情,更要命的是,它有三组双联装主炮具备射界,可以轮番展开轰击,再加上十多门中口径火炮,几乎没有炮火间隙可供魏斯他们起身快跑。

这样死去,也算是战死沙场,无所遗憾了……

魏斯抱着必死之心,等到死神挥下镰刀,然而,神奇的命运又一次降临在这群勇者身上:从天而降的炮火突然停止了,两艘诺曼战舰拉响了凄厉的防空警报声,接着,诺曼人在斯利恩的各处防空阵地也都响起了警报声。

魏斯抖了抖满头沙土,爬起来一看,只见一群蓝灰色的战鹰从高空呼啸而下,向诺曼人的战舰发动攻击。

资深士官也还活着,他激动的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叫道:“天啊,是我们的飞行部队!他们赶来了!”

魏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那架捎信的红隼,离开这里也就半个多小时。就算它一脱离诺曼人的无线电干扰区就将报告传递回去,联邦军飞行部队从各处机场起飞,跨越数百里来到这儿,这点时间怎么够?

眼前这些对诺曼战舰发动攻击的战机,涂装跟以往常见的联邦军飞行部队稍有不同。魏斯突然意识到一种合理的可能:获知游击先遣队将在晨雾的掩护下突袭斯利恩,联邦军便将飞行航母部署到战线附近,它们的位置比战地机场更加靠前,出动舰载机的速度更快,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飞抵斯利恩上空。之前在医院修养时,他从尼古拉口中听了些只言片语,大致知晓有这样一支精锐的航空力量存在。相较于陆基战机,联邦军飞行航母所搭载的舰载机,体型要略小一些,但它们搭载的炸弹并没有缩减规格,而是以牺牲航程为代价确保了攻击性能。在空战方面,只要丢掉负荷,这些舰载机较陆基战机更加轻快、灵活……斯利恩城内的滚滚浓烟,制约了残余防空火力的观测瞄准,同时也对联邦军战机的空袭造成了不利影响。于是,第一波空袭与诺曼人的防空,迅速成为战机对战舰的搏杀。

这战局的发展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给人们带来了心脏难以承受之刺激。魏斯没有忘记此刻的处境,连忙招呼战士们:“所有人,迅速向前!”

大群联邦军战机的到来,把诺曼人的注意力从地面吸引到了天空——区区几百个突袭者的性命,哪有两艘飞行战舰乃至斯利恩的航空设施重要,诺曼人但凡还能使用的火炮,几乎都昂起炮口对空射击。就这样,被暂时遗忘的第7分队幸存者们相互搀扶着走过了这段差点让他们尽数殒命的路程。到了沙土路,魏斯让伤员先撤,自己带着第14分队的部分战士担当后卫。阳光下,他展开一棵被拦腰炸断的树干旁,默默注视着转换了重心的战斗。那些蓝灰色的联邦军战机仿佛是一群优雅的战斗精灵,时而高速俯冲,时而盘旋拉升,时而投弹、时而扫射。相较之下,两艘诺曼战舰成了被斗牛士戏耍的公牛,它们拼命反抗,大大小小的火炮不断朝外喷吐火舌,依然改变不了接连挨炸的命运。那艘吨位较小的巡防舰,无论装甲防护能力还是舰体构造,都无法承受重磅炸弹的侵袭,也许只是一发命中,舰艏和舰桥就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而那艘巡洋舰要皮实一些,挨上两三发也未必致命,但没多挨一下,离毁灭的结局便近了一步。

第69章 遇到了新麻烦

轰轰烈烈的斯利恩之战,以联邦军游击先遣队成功撬开大门、飞行部队冲进去砸烂敌人摊子而告终。之后,魏斯带着活下来的一千四百多名官兵躲进山林,在“不问世事”的状态下休整了整整两个星期。

阵亡和失踪千人,这个沉重的代价,依然比魏斯最坏的打算要好一些。返回秘密营地后,联邦军出动高速运输舰,通过“夜间走廊”将重伤员全部运走,并将大量的医疗用品运来,使得先遣队的轻伤员能够就地完成了救治和疗养。

斯利恩之战的成功,让庞克将军有了底气将更多的战士派往敌占区。魏斯的游击先遣队很快得到了新生力量的补充,作战兵力超过3000,这已经相当于一个加强步兵团了。此外,游击作战指挥部还派来了一名毕业于戴勒菲格高级参谋学院的中校参谋官给魏斯“打辅助”。这位校友较魏斯早毕业十年,是不折不扣的学长。魏斯是以游击上校的军阶担任游击先遣队指挥官,名义上是这位学长的上司,但游击上校毕竟是战争时期的临时军阶,若是回归本位,他只是一名陆军上尉,应该归于这位学长麾下才对。

学长初来乍到,没有对魏斯的指挥权表现出任何的窥觑之意,亦没有以游击作战指挥部的指令或授意对魏斯的指挥进行干预,而是像个认真的初学者,学习和研究这里的游击战。

队伍壮大了,战术上的可选择余地也随之增加。在部队集中休整的两个星期里,魏斯充分利用洛林的情报资源,密切关注着诺曼人的兵力调动,从而判断敌人的作战意图,找寻敌人的弱点,有机会搞破坏,没机会冷眼观。相较于魏斯的淡定,诺曼人这段时间可不好过。斯利恩之战使得他们在洛林的军事部署遭到沉重打击,警戒舰队驻地不得不从洛林转移到北方的纳沙泰尔。此番占得先机,联邦军队没有立即发动全面进攻,而是以飞行部队对洛林境内的敌方军事力量展开战略性的轰炸。只要天气晴好,联邦军战机就会成群结队地飞到洛林,攻击敌人的防御工事、兵营驻地、车辆船只乃至于零散的士兵,让这里的诺曼驻军惶惶不可终日,持续削弱他们的士气和作战能力。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休整期刚结束,游击先遣队还未来得及重振旗鼓,再度出击,魏斯就从各方情报发现诺曼军队在进行有针对性的调动,判断他们有再次落子洛林南部、重点围剿游击先遣队的企图,而且,这一布局似乎又是他那位血脉相连的兄长所推动。斯利恩的沉重失利,按说跟这位洛林军事总督没有直接关系,毕竟斯利恩驻军部队及航空基地的军事指挥权掌握在其他诺曼将领手中,然而洛林地区出现一支战斗力十分强悍的敌方地面部队,且打着“游击”的牌子,这就跟担负治安维持和反游击任务的洛林军事总督有关了。从既有的情报来看,克伦伯-海森家族不世出的天才还坐在那个位置上,至于是否受到了其他形式的责罚,是否感觉如坐针毡,人们尽可以自行揣测。

这事究竟跟他有无关系,暂且不去追究。换位思考,若是魏斯坐在敌方指挥官的位置上,在正面战场丧失主动权的情况下,也会想方设法抽调兵力,将这支抵在后腰的锋利小匕首给解决掉。于是,赶在诺曼人的包围圈成形之前,魏斯率领部队进行了一场坚决而又迅速的战略转移:全体拔营出发,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埋掉,全程翻山越岭,尽可能远离敌人的固定烧卡和巡逻区域。半途,他们遭遇连日大雨,若是正常行军,语道这样的恶劣天气会就地休整,魏斯却反其道行之,坚持在雨天赶路。虽然3000人的队伍由此出现了一些非战斗减员,路上丢失了一些装备辎重,却踩着计划时点抵达了洛林西北部山区。

游击先遣队新的宿营地,是当年洛林游击战士利用废弃矿坑改造的秘密营地,魏斯曾在这里率部跟诺曼军队狠狠干过一仗。最后一战过后,洛林游击战士虽有幸存之士,却再无气冲牛斗的战斗,那些曾经承载着游击战士欢歌与叹息的营地,也随着时光而渐渐被交战双方淡忘。

完成战略转移后,为了避免诺曼人寻迹而至,游击先遣队的无线电一直保持静默。对联邦军游击作战指挥部的联络,由情报人员通过隐秘渠道进行传递,虽然效率偏低,但即便某一环出现问题,也不容易被敌人追根溯源,挖出游击先遣队所在位置。

抵达新营地的第五天,情报渠道传来好消息,联邦军将在两天后的夜晚进行空运补给,往后每个星期至少运送一次,这样的频率完全能够满足这支队伍的常规部署和一般强度战斗需要。可是到了那天,魏斯和他的战士们等了一夜也没等来联邦军的高速运输舰,又过了三日,才从情报人员那里获悉了一个坏消息:约定那天,联邦军确实出动了一艘高速运输舰,按照预先侦察的线路进入洛林北部,却在途中意外遭遇了诺曼战舰,之后还遭到敌方新式飞行器的追击,最终带伤回到了联邦军控制区。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诺曼人提前截获情报,有意识地进行夜间拦截,但为了确保高速运输舰以及游击先遣队的双向安全,这种在战略转移前一直很顺利的夜间运输模式只能暂停一段时间。

游击先遣队进行战略转移时,几乎所有的装备物资都是依靠人背肩扛,除去途中的消耗,食物补给只够维持半月,而这已经过去了十天。不过,魏斯没有因为这个坏消息而一筹莫展。洛林固然是敌占区,但这一年多来,绝大多数洛林人依然坚守着对自由的信仰,即使大后方一时半会不能输送物资来,魏斯和他的游击先遣队也不至于束手无策。斯利恩一战,游击先遣队声名大振,各地抵抗组织也大多听说了昔日游击英雄重返洛林的消息,有人决定观望,有人通过情报组织表达了合作共事的意愿。经过权衡,魏斯跟几个靠得住的抵抗组织以及一些旧部下重新建立了联系,并通过他们来筹集当前所急需的各种补给。

作为洛林游击运动的先驱人物,魏斯的号召力没有因为一些人的质疑和顾虑而“贬值”,各路人马纷纷响应。弹药的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他们从两处诺曼人没有发现的秘密仓库取出数十万发标准步枪弹和几千枚菠米弹,有了这些,再跟诺曼军队硬刚两仗也足够了。比较麻烦的是食物,洛林虽然地域辽阔,但气候过于寒冷,不适合大规模种植作物,畜牧业养殖只勉强达到自给自足的程度。诺曼人出于镇压抵抗武装的考虑,在洛林长期推行定员定额配给,大多数居民自己都很难填饱肚子,如何能节约出食物支援游击队?正因为这一点,在洛林游击战士的最后一战之后,转入地下活动的抵抗武装受制于食物药品严重短缺的困境,很多人只好辗转前往联邦控制区。好在魏斯的几名旧部继承了他“灵活多变、不拘一格”的游击风格,将打击目标从诺曼军人转移到了那些为诺曼人效力的叛国者身上,劝诫、威逼、袭击、绑架无所不用,从他们那里弄到了不少好东西,这积少成多,也帮得上一些忙,而且他们的做法给了魏斯新的启发:那些替诺曼人工作的洛林人,有的为了权力、有的为了财富,也有的纯粹是受到敌人胁迫,在他们之中可以找出一些合适的人,以交易的方式也好,提供情报的方式也罢,想法子获取更多的食物补给。

魏斯的这一想法,不仅得到了旧部属们的支持,也从情报部门那里获得了积极响应。几天后,他们从一条特殊的渠道带回来一个交易邀约:有人愿以五倍市价提供一批粮食和肉罐头,而且只接受黄金现货。

情报部门初步提出的交易方案,对方表示可以一次出货,但相应的黄金现货,情报部门的应急储备只够四分之一,游击先遣队和地下抵抗组织加起来也只能凑到这个数,离目标还缺了一半。若是时间充裕,筹措足够的黄金肯定不是什么问题,但眼下情况特殊,再拖上三四天,游击先遣队的战士们就要断粮了。

魏斯凝眉苦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初诺曼人还未占领索姆索纳斯,克伦伯-海森家族将机器设备、生产原材料、库存军械弹药等各种物资分散转移,用于维持工厂运转所需的黄金和现钞也是其中一项。游击战初期,他们还时不时跟商人以及居民发生交易,购买游击队所需的各种物资,后来诺曼人专门盯这条线索,导致洛林游击战士的多处秘密营地被敌人发现并端掉,这类交易也就不再进行。

以往的资金储备和物资交易,魏斯只掌握方向,并不亲自参与,所以对于黄金的概念并不那么直观,其实以往每至一处秘密营地,都会将重要资料和物品藏匿起来,若是遭遇敌袭来不及带走,也就让它们藏在原地,等到有机会返回再行取出。循着记忆的方位,魏斯带着战士们在这处营地里搜索,花费了半天功夫,终于从一条矿道拐弯处的裂缝里挖出了“藏宝箱”,打开一掂量,虽然还是不够,但已经所差不多,第一笔买卖,总得意思意思打个折吧?

第70章 疑点重重的交易

400箱腌肉罐头,6000袋芸麦粉,当情报人员和抵抗组织几经辗转将第一批交易货物运回游击先遣队在洛林北部的秘密营地,而且经过抽验,这些食物既没有质量问题,也没有人为投毒,魏斯忐忑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

之所以还有一半悬在空中,是因为洛林游击战士最后一战留下的创伤始终还在隐隐发痛——敌人是如此狡猾,会对这么一大批物资的消失无动于衷?从谨慎的角度思量这笔近乎完美的交易,魏斯总觉得这有可能是敌人故意埋设的“暗子”,目的是借由这样的交易,逐步掌握游击先遣队的行踪。不过,人是铁饭是钢,没有粮食补给,再厉害的士兵也没办法战斗,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克伦伯-海森长官,来之前,布鲁克斯上校要我替他转达对您的敬意。”护送货物前来的联邦军情报人员,也即布鲁克斯的下属,为他带了话来。

“你来之前见过他了?”魏斯顺口一问。

对方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是的,长官,此次交易,上校亲自把关,力保每个环节都不出问题。”

魏斯笑了笑,未置评价。

情报军官又道:“上校说,这次交易所获的物资只够我们的部队维持两个星期之用,他已经跟上级联系了,希望航空部队无论如何都要在两个星期内重新建立起空中运输线。如果两个星期之内,形势还是没有好转,我们可能要考虑再次交易。”

虽然在魏斯的记忆里,还有两处以前的秘密营地藏有黄金,但一来数量不多,二来无法肯定它们是否还在那里,因而试探道:“可是,我们很难筹集到更多的黄金了。你们能否动用情报渠道,从后方运来,或是以其他方式筹措?”

“我们在想办法,希望能够及时解决这个麻烦。”情报军官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华伦斯南郊有座帕格莱尔修道院,布鲁克斯上校会在那里待上一阵子。他说,如果您近期会去那一带活动的话,可以在那里跟他碰个面。”

这真是个奇怪的邀约,魏斯心想。他没说好或者不好,只是回复说,这事他知道了。

送走了布鲁克斯的情报军官,魏斯一个人思考了很久。此次交易来的食物,若按最低配给量管控,可以让游击先遣队的3000人马维持三个星期之用,但是最低配给意味着正常的训练活动都难以开展,还会逐渐消磨官兵们的士气斗志。在洛林游击战时期,由于作战人员和辅助人员众多,经常面临食物短缺的困境,有那么几次,为了度过难关,不得不在营地采取最低配给策略,那种漫长煎熬的滋味,魏斯实在体会太深。如今,战争形势不同往日,游击先遣队没必要一味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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