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毫不吝惜地开启了特殊视野。跃入眼帘的红色虚框,表明目标上空的飞行物,是敌方的二级巡防舰。除了那些通讯特勤舰艇和运输舰,这是诺曼帝国航空部队战斗力最弱的飞行舰艇,吨位通常在1000ta左右,跟联邦军的二级巡防舰一样,以小口径舰炮和机关炮为主要武器,定位于空中警戒巡逻和运输护航,碰上硬仗一般只有摇旗呐喊的份。
看清目标虚实,魏斯高声应道:“那是诺曼人的二级巡防舰!不管它,按原计划行动!”
这种情况下,帕迪上尉没时间刨根问底,而是对魏斯给予了充分的信任,他再次转侧过头:“上校,接下来我们的飞行可能会有些颠簸,坐稳了!”
话音刚落,飞机的活塞式引擎便发出更为响亮的轰鸣。在帕迪上尉的熟练操控下,它如同一匹驯服而又矫健的战马,在瑟瑟寒风中展现出纵情奔跑的英姿。显然是为了防备抵抗武装的地面袭击,那艘诺曼巡防舰悬停在不足两千尺的位置,既没有速度也没有高度,搁在技术好、经验足的飞行员眼里,这就是个理想的投弹标靶。要知道这e型轰炸机的极限战斗载荷是2200磅,而联邦军飞行部队当前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就是2000磅的重磅航空穿甲炸弹。若是从数千尺高度投中目标,这种绰号“死亡”的炸弹,一枚就足以重创诺曼人的飞行战列舰,战场上亦有一口气干掉诺曼巡洋舰的战例。不过,帕迪上尉率领敌后特遣中队从联邦军控制区飞来,跨越了八百多里的征程,除了搭载技术人员以及必要的维修备件,有效载荷都用来装载额外的燃料。此次夜间空袭,飞机的炸弹挂架上,挂的是是克伦伯-海森秘密工厂以现有设备制造的轻型航空炸弹,每枚45磅,一共搭载了20枚。这种轻型炸弹,威力稍强于迫击炮弹,主要是爆炸和破片杀伤,用在敌方战舰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但如果一股脑丢在敌人的兵营或是军火库,那酸爽的感觉,想想就觉得痛快……
趁敌方战舰没有防备,艺高人胆大的帕迪上尉在它的舰炮射程内“肆意横行”。先是以一个小角度的俯冲掠过城南的胜利广场,最低处离地不足百尺,别说是手枪步枪,诺曼人扔石头都有机会将这架飞机击落,但除了两名诺曼士兵用手里的步枪开了火,其余诺曼人压根没有反应!
看到第一目标空空荡荡,既没有敌方运输舰,也没有未及转运的货物,帕迪上尉遂又绕着山城兜了一圈。引擎的轰鸣声惊醒了驻守在这里的诺曼军队,凄厉的警报声匆匆响起,但舰炮和地面高炮的反应速度不够快,诺曼士兵只能用手枪、步枪以及他们的目光对这个不速之客实施攻击……
战机绕城飞行的过程中,魏斯再度开启特殊视野。从飞行视角俯瞰,下方仿佛是个蚂蚁窝,有数以千计的红色蚂蚁,有的聚在一堆,有的四散移动。他迅速锁定了一处人员密集点,大声招呼帕迪上尉调整航向,不失时机地投下了第一组航空炸弹。这一连串的爆炸声响彻山城斯利恩,用抵抗者的方式,向占领者宣告,侵略一日不止,战斗一日不休!
第一次投弹后,帕迪上尉拉起飞机,向上爬升。当悬停在斯利恩上空的那艘诺曼战舰出现在机械式轰炸瞄准器的准星里,魏斯搬动拉杆,投放了第二组炸弹。虽然只有一枚炸弹击中诺曼战舰,造成微乎其微的损伤,但当着诺曼陆战兵的面攻击诺曼战舰,既是赤裸的挑衅,更是傲慢的蔑视!
最后一组航空炸弹,魏斯选定了斯利恩西南的诺曼兵营。投弹完毕,战机不躲不藏,把姗姗来迟的敌方炮火抛在身后,径直朝东南方飞去,等到离开了敌人的视线,才折返回到北面。。诺曼人的巡防舰,在开足马力的情况下勉强能跟联邦军战机拼一拼速度,但机动力根本没得比,何况从悬停到全速,没半个小时是做不到的。在这个过程中,飞机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样的夜间空袭,除了把握航线、寻找目标有些难度,过程比抢小孩子糖果还要简单。仅凭这一次空袭,诺曼人恐怕连敌方飞机从哪来的都搞不清楚。
第14章 就是要捅这马蜂窝
斯利恩,华伦斯,索姆索纳斯……接连三个晚上,“洛林游击战士”对诺曼军队在洛林山区的三处主要驻扎城镇展开空袭。虽然每次都只出动一到两架飞机,造成的杀伤和破坏非常有限,但是,这支奇兵的突然出现成功分散了诺曼军队的注意力。诺曼舰艇愈发频繁地出现在洛林山区,第1陆战师不仅没有离开,反而不断派遣营团级单位在城镇村庄之间的山林进行有组织的扫荡。
在战争的刺激下,诺曼人的军事机器早已马力全开,少了第1陆战师,不至于影响整体战略部署,但少了这支尖兵,攻坚突防的招式和力度肯定是要受影响的。
秉承着“敌进我退”的战术原则,在诺曼军队提高戒备、加强巡逻后,魏斯果断采取隐遁策略,飞机不出动,侦察活动也转入“静音模式”,就连秘密营地的生产也相应降低了强度,以免烟尘或声响招来敌人的探察。利用这段休整期,他亲自带领抵抗组织技术力量加紧攻关。有了现成的技术图纸和技术人员,飞机制造工作无疑是事半功倍,只是用克伦伯-海森工厂以及劳伦斯汽车制造工厂的生产设备,生产出合乎标准的飞机部件仍不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他们需要改造机床,制作模具,琢磨工序……更头疼的是,由于外部环境的特殊性,他们没办法随心所欲地进行测试,只好通过反复的地面检测和验算来提高生产部件的可靠性。
隐遁战术持续了一个星期,诺曼人的防备措施有所放松,外派侦察员和秘密眼线均发现第1陆战师的部队有计划地向各处据点收拢,貌似是有收拾行装奔赴前线的打算。在跟帕迪上尉反复商议讨论后,魏斯决定祭出他设想已久的空中伏击战术,让诺曼人看到洛林山区仍有强大的抵抗力量存在。这样的话,即便留不住诺曼帝国第1陆战师,也要牵制住诺曼人尽可能多的空中和陆战部队,为正面战场的联邦军队减轻压力——这看起来是件光荣而骄傲的事情,但洛林人的游击战争自此将进入到最残酷、最难熬的阶段,会有很多人牺牲,会有很多悲剧和惨剧发生,也许只有意志最坚定的人,才能够坚持到最后……
这场卓越的空中伏击战,以一架e型轰炸机夜袭山城斯利恩为引,诱使诺曼人的巡防舰前来追击。对于联邦方面的单机夜袭,诺曼军队看来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但斯利恩的地面部队及时组织了防空火力,还有三艘巡防舰从不同的方向展开围追堵截。这些诺曼巡防舰探照灯大开,如同摇摆触手的章鱼,对弱小的猎物紧追不舍,它们打出的炮弹,如礼花一般不断绽放。当这些诺曼战舰追到索姆索纳斯城附近时,9架e型轰炸机突然从高空俯冲下来。这一次,它们挂载的可不是依靠数量取胜的轻型航空炸弹,而是克伦伯-海森秘密工厂自制的550磅航空炸弹,其威力已接近大口径舰炮,只消一发就能够重创甚至干沉诺曼人的轻型舰艇。
9架e型轰炸机,除魏斯等三人已有实战经验,其余投弹手都是新人,日复一日的训练并不足以替代战场熏陶和磨练,他们无论观瞄准度还是把握时机能力都跟专业的老鸟相差甚远,好在驾机的飞行员个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和实战磨练的好手,而且大多参加了法兰森战役的绝地反杀,有着钢铁般的信念和强大的自信心。在他们的操控下,9架轰炸机犹如一群凶猛的夜鹰,互为掩护,默契配合。它们先将火力集中在了领头的敌舰上,逐次投弹,接连取得命中,这艘诺曼战舰转瞬间便被猛烈的爆炸给吞噬了。
自诺曼军队占领洛林联邦州以来,这还是他们在洛林损失的第一艘飞行战舰!
目睹友舰被击沉,另外两艘巡防舰上的诺曼人没有果断撤退,更不会举白旗。夜空中,他们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联邦战机在攻击自己,只觉得不断有敌机呼啸而过,舰炮胡乱开火,始终没能击落哪怕一架。于是,他们采取了常规策略,即下降到地面部队的有效射程,通过空地联手,组织起密集的防空火力网,让敌军战机难以从容攻击。在正面战场上,这是一种被证明为有效的手段,但在夜晚,在前期沟通不充分的情况下,反倒弄巧成拙。见己方战舰靠近,地面的诺曼部队明明枪炮上膛,却不敢轻易射击,最终眼睁睁看着己方又一艘战舰被敌机围攻,它接连中弹,薄弱的装甲根本无法抵挡高强度的爆炸冲击,未及迫降便四分五裂……
各机投弹完毕,魏斯毫不恋战,用信号枪打出了收兵返回的绿色信号弹。包括担任诱饵的飞机在内,10架战鹰迅速撤出这场前后只持续了十来分钟的战斗,分头前往五个预先安排好的隐蔽地点。待它们落地之后,抵抗组织将就地把它们拆开,以化整为零的方式藏到林间地窖、废弃矿场等更加安全的隐蔽地点。
索姆索纳斯空战,诺曼军队的三艘巡防舰被干掉两艘,而且是被几架联邦战机按着摩擦,无论战斗过程还是结果,都让诺曼高层无法接受。由于当晚未在洛林以东的占领区发现联邦战机活动踪迹,全面戒备的交战区域也没有发现敌机越境,诺曼人终于可以笃定这些幽灵般的空中袭击者就隐蔽在占领区。这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诺曼军队在洛林及周边地区展开了空前的拉网式扫荡。天空中,战舰多如过江之鲫,不断有运输舰将杀气腾腾的陆战部队和步兵部队投放到山林中,而机械化部队和骑兵部队亦在各条道路上来来往往,灰尘滚滚,甚是忙碌。
在这般严密的扫荡下,不少隐藏在山林深处的秘密营地被诺曼人“挖”了出来,各处废矿场和天然洞穴也成为诺曼人重点清查的对象,大量设备和材料被诺曼人缴获。尽管物质方面的损失很大,但得益于魏斯充分而周全的准备,人员方面的损失微乎其微——抵抗武装成员连同支持抵抗运动的民众都被提前安置到了林间的隐秘地道中。这些位于地面以下十尺深处的地道,构成了一个延绵数十里的庞大人工巢穴,虽说狭窄潮湿,不利于久住,却是躲避诺曼人疯狂扫荡的理想之地。
为了这场几乎没有死角的占领区扫荡作战,诺曼军队投入了几十艘飞行舰艇以及数以万计的诺曼军队,每日耗费的补给就是一个可观的数字,何况威塞克斯军队在北方反击,阿尔斯特自由联邦军队在东面今年坚守,诺曼人一边管制着幅员辽阔的占领区,一边挖空心思尽早击败残敌,不可能在贫瘠的洛林山区长时间派遣如此庞大的兵力,但又不甘于”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状况,于是软硬兼施,多管齐下,试图利用外部高压和内部利诱的方式瓦解抵抗组织。
诺曼军队大举扫荡的第10天,魏斯坐在山林深处一棵大树的树梢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诺曼人抛洒的悬赏令和劝告书。在这份用阿尔斯特语编写的悬赏令上,任何居民只要提供关于抵抗组织行踪,就能得到100金克朗的奖赏,而帮助诺曼军队抓住抵抗组织骨干或联邦军飞行员,可以拿到惊人的2000金克朗,至于抵抗组织头领,则价值6000金克朗。
因经济遭受战争摧残,普通克朗纸币在占领区已形同废纸,在联邦军控制区也急剧贬值,使得原本退出流通领域的金克朗“大行其道”。就购买力而言,一枚金克朗相当于战前的200-500克朗纸币,对普通家庭来说,6000金克朗可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其巨大的诱惑力不言而喻。
“嘿,上尉,瞧瞧,诺曼人给我的报价,6000金克朗!”魏斯对树下的帕迪上尉说。
“多少?”上尉仰头问。
周围没有敌情,魏斯放声道:“6000,金克朗!”
“哈!”帕迪上尉笑道,“看来这段时间成功的游击战已经让你身价百倍了!”
“不想发笔横财?”魏斯打趣道。
“得了吧!”帕迪应道,“若是沦为亡国奴,再多的财富又有什么意义?”
人生的大道理,其实就是这样的简单,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真正领悟。
魏斯将悬赏令揉成一团,接着又仔细看了看诺曼人的劝告书。前面一段,无非是从文字和修辞上美化诺曼帝国的军事占领行动,而且表示在缔结停战条约后,诺曼军队一定会逐步撤出占领区,将这里的治理权交给当地人。往下,是不同身份职务的抵抗者投诚可获的奖励:抵抗组织的普通成员,投诚可获得500金克朗,在当地政府部门担任公职或得到商业免税资格;抵抗组织的中层骨干,投诚可获2000金克朗,在当地政府部门担任高级职务,并可获得诺曼帝国的公民身份;抵抗组织的领导者,率部投诚不但可以让下属人员享受以上待遇,还将获得诺曼帝国的爵位,并在筹备中的地方治安武装担任军职。
如果阿尔斯特-威塞克斯联军最终没能扳回战局,接受诺曼人的“招安”似乎是识时务之举,魏斯固然唾弃之,但也由此起了防备之心。谁能保证抵抗组织里的每一个成员都能够在敌人的威逼利诱面前毫不动摇?
第15章 大鹏来兮
清晨,薄雾渐散,洛林山区东北部的一处树林外,12名抵抗武装成员在草地上摆成了一个“八”字形,他们每人手里各持若干焰火信号棒,默默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
接连引诱并伏击诺曼军队,与其他抵抗组织联手袭击诺曼驻军,借助联邦军支援的作战飞机将游击战升级到立体模式,凭着大胆的进击和丰硕的战果,这支名为“洛林游击战士”的敌后抵抗组织无论在联邦军民当中还是在敌人耳朵里,都已是声名大振。联邦视之为敌后武装抵抗的楷模,大力支持并加以宣传,诺曼人则欲除之而后快,在洛林山区展开了密集的军事扫荡,却未能如愿……
在一棵树杆粗壮、枝叶稀疏的橼树上,魏斯居高望远,借助自己的特殊天赋进行大范围的警戒瞭望。当下除了无线电联络,占领区抵抗组织与大后方之间还建立了一条漫长、脆弱但是无比可贵的空中航线。飞机从大后方飞来时,每次携带少量药品、信件、维修配件,载来飞行员和技术员,替换抵抗组织成员返回大后方进行专项训练。
视线可及之处,有一架战斗力读数极弱的飞行器从东面飞来。夜间进行远距离飞行,缺乏地面参照物,想要保持正确航线可不容易,若是通过无线电进行联络指引,必然招来诺曼人的扑杀,只能依靠飞行员的计算和判断来确定飞行方位,加上地面焰火信号完成接头,一旦某个环节出现问题,轻则机毁人亡,重则满盘皆输。所幸,第一次单机尝试、第二次机群转场都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这次是大后方第三次向占领区抵抗组织派遣飞机,亦是单机飞行,其目的主要是运送战术教官以及新的作战指示前来。
发现己方飞机踪迹,魏斯连忙让战士们点燃焰火信号,为它做出降落指引。此时旭日刚刚升起,不出两个小时,诺曼战舰必定从这一区域巡弋而过。如果不能及时把飞机弄进树林,拆解开来藏到地窖里,就得给它加满油,让飞行员冒着被敌人发现和追击的危险进行昼间飞行。
带着格外响亮的轰鸣声,这架灰绿色涂装的联邦军飞机安全降落下来。魏斯领着数十名等候在树林里的战士来到草地,操着家伙准备给它来个“就地拆解”。这次的飞机虽然还是双翼单发构造,可它的机体较e型轰炸机大了整整一号,机翼机身之间的支架看起来结实许多,发动机的轰鸣声也更加的强劲和响亮。这只“大鸟”虽然也只有两个串列式的敞开座舱,但后座之后还有相当大的内部空间,可以用来装载更多的燃料和货物。
飞机停稳之后,魏斯看到一个魁梧而矫健的身影从后座跳了下来,连忙迎上前去自报家门:“‘洛林游击战士’指挥官,游击军上校,龙-克伦伯-海森!”
来者伸出手,第一次接触就让魏斯感受到了他那近乎恐怖的力量和简练直接的风格。
“第1特勤大队,上校,凯恩。”
第1特勤大队……久违的部队番号。魏斯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莫名来到这个时空的头一晚,就差点葬身兽口,正是那一小队来自第1特勤大队的战士解救了自己。跟诺曼人初次交手的那一幕幕,仍旧深深阴刻在他的脑海中。
见魏斯有些迟疑,来者用那有力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你的惊讶我可以理解,但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不是来夺权的。”
“上校,我想您误会了,我刚刚之所以有些失态,是因为我跟您所在的部队有一段特殊的交情,那是我永生难忘的故事。”
凯恩上校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我知道你,k行动唯一的幸存者。我来到这里,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关系。”
魏斯点了点头,领着凯恩上校往树林走去,边走边问:“他们是您的部下吧?”
“最优秀的部下。”凯恩上校以低沉的口吻回答。
“我很遗憾。”魏斯道,“我本该在那场战斗中死去,从数百尺的高空坠落下来,掉在雪堆里,居然没死。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死了,会被追认为英雄吗?”
凯恩上校道:“这件事情说来复杂,要不是有你见证并叙述了战斗过程,他们的国家英雄身份还很难敲定下来。”
从对方的口气里,魏斯听出了些许抱怨。因为一些个人顾虑,在莫纳莫林山脉之战过后许久,他才在被动的情况下向军事情报部门说明了当时的情形。
“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