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魏斯盯得有点不自在,“黑礼服”抬眼道:“噢,对了,少爷,夫人让厨房准备了肉排和肉羹,您饿了随时可以吩咐开餐。”
魏斯还不习惯与之对视,因而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还不饿,如果来得及的话,去一趟枪坊如何?”
“当然可以。”
“那就出发吧!”魏斯吩咐道。他本以为“黑礼服”会召来先前那辆马车,却不想他从马厩里牵来一棕一白两匹马。
好吧,这个世界的生物,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高级还是低级,统统要比地球上的同类型生物大。“黑礼服”牵来的马,马背就差不多到了他脑袋高度,马腿更是又长又结实。
出于好奇,魏斯眯眼盯着白马,视线中弹出了绿色虚框:
生物机能5.1/5.1
精神活力4/4
战斗潜能3.2-5.5
等效防护6.9-9.4
行动速度12.6-44
大马的生命值、防护力以及速度的数据略强于大狼,精神强度相对逊色,而战斗战力相去甚远,这是完全符合逻辑的——就魏斯所知,他脑袋里的这套敌我识别系统主要针对生物但又不局限于生物,通过前期大量理论计算和实体试验的积累,数据体系的设定和读取似乎已经达到了令人满意的程度,而最大的问题在于脑波探测的消耗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以往的测试中,魏斯每启动一次敌我识别系统,接下来几天都会出现明显的眩晕、疲乏、嗜睡症状,而且随着测试次数的增加,他的精神和生理状态每况愈下,无论药补食疗、化学刺激还是生物强化都无济于事,但在这个世界,他此前多次启动敌我识别系统,居然没有明显感觉到以往的反噬效应。
这算是因祸得福么?
一旁的“黑礼服”,见自家少爷看着马发愣,遂慎言道:“怎么,您今天不想骑马?”
魏斯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伸出手摸了摸白马的额头和面颊。白马不但很顺从地接受了他的抚摸,还主动把鼻子凑到他面前,像是在嗅他的气息,然后,它扬起头,非常惶恐地连连后退,“黑礼服”一只手拉拽不住,居然被它挣脱了缰绳。
“嘿,‘追风’!‘追风’!你怎么了?快回来啊!”“黑礼服”高声叫道,也就这么一转眼功夫,白马跑出了院门,一溜烟地逃出了视线。
“黑礼服”一脸诧异地看了看魏斯:“在您离开的这几天,‘追风’每天都闷闷不乐,看到您回来应该很高兴才是啊!真搞不懂它这是怎么了。”
魏斯隐约知道个中缘由,却不便于表现出来,他皱起眉头:“这样吧!你先送我去枪坊,再去寻‘追风’回来,怎么样?”
“黑礼服”似乎对这样的安排有些意外,但那仅仅是一秒钟的迟疑。
“好的,少爷,只要您不介意!”
说罢,“黑礼服”翻身上马,然后伸出手,俯下身,一把将魏斯拽上马背,不紧不慢地纵马前行。
尽管“黑礼服”没有明言,魏斯能够感觉得到,他对发生在自家少爷身上的变化心存疑惑,特别是经过刚刚这一幕,就更是满腹狐疑了。
魏斯本以为脑海里会或多或少地留有“前身”的记忆,可是这么好几天下来,无论他紧张或是放松,都没有记忆的碎片浮现眼前,仿佛龙-克伦伯-海森的精神意识已经完完全全地消失了,留给自己的只有这副躯体以及生物的某些本能。
两人一马离开城堡之后,并没有循着来时的道路返回城镇,而是走了一条山间的崎岖小路。除了这条蜿蜒的幽径,这片山林仍保留着原始的自然风貌,穿过树梢的风捎带山野的气息,受到马蹄声惊扰的小型动物接二连三地跳进灌木丛。
“少爷,您先前说路上遇到卢克,那后来呢?”“黑礼服”问。
“后来?”魏斯叹了口气,“这是个充满悲伤的故事,等到恰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但不是现在。”
“哦!”“黑礼服”应了一声。
“小姐去哪了?”魏斯问,“之前冒冒失失地跑进我房间里,之后又不容分说地跑开,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小姐不是一贯如此么?”“黑礼服”的反问,让魏斯的问询无果而终。
不多会儿,“黑礼服”一副突然想起来的口吻:“噢,对了,您不在的这些天,雪恩家的大小姐差人来问过几次有关您的情况,我不清楚您当时的情况,不便于回答,只好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
“你说谁?洛丽塔?”魏斯假装没听清。
“黑礼服”拔高音量回答:“不是韦尔夫家的洛丽塔,是雪恩家的阿苏塞娜!”
呃……这小子果然是到处拈花惹草的种!
魏斯想了想,大声说道:“你做的很对!接下来,我要专心研发枪械,所以,也请你继续帮我打发他们!”
“无论是韦尔夫家还是雪恩家来的仆从,都一概打发了?”“黑礼服”问。
“是的,一概如此!”魏斯斩钉截铁地回答。
一来,他需要一些时间搞清楚“自己”的情况,在此之前,接触的人越多,越会露出的马脚,招来的质疑,那绝不是什么好事情。二来,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有可能只是镜花水月。往大了说,家族产业每况愈下,国家安全受到威胁,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作出一番贡献来;往小了说,要想得到人们的认可,受到人们的尊敬,就必须要干出一番事业来。三来,若是真心钟情自己的妹子,自然不会受这搪塞之言所阻,至于那些露水情缘,正好借此机会清理干净。
“如您所愿,少爷!”“黑礼服”以高亢的声音做出了回答。
第15章 克伦伯家族的奥秘(下)
约莫一刻钟之后,两人来到了城镇下游的枪械作坊区。
作坊区的建筑林林总总有四五十栋,大多是平层尖顶的房舍,这里的路面虽然有些坑洼,但整体环境比想象中的干净,而且能够听到隆隆轰鸣的机器声。在那几根最高的烟囱下面,是一个个彼此相对独立的院子,工人们往来其间,用推车将各种原料或半成品送去加工。
进入作坊去之后,两人依然一路骑行,直至河边一座水车磨房式的石头建筑前。
“黑礼服”伸出左臂,示意魏斯可以扶着他的手下马。
魏斯没有客气,虽然下马的姿势稍显笨拙,他还是故作冷酷地对“黑礼服”说:“行了,你去忙吧!”
“是,少爷!”言罢,“黑礼服”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开了。
魏斯环顾四周,五十米内不见有一个人影。自己的便宜老爹,克伦伯-海森家族的勋爵,在这水车吱吱嘎嘎响的地方干嘛呢?修炼独门秘笈?
他走近房子,假咳了两声。
“是谁?”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
“是我,父亲大人!”魏斯很是别扭地回答说。
“噢,是龙啊!在那等我一下!”那个声音卸下警惕,只剩下了苍老。
片刻过后,进入这水车磨房的唯一一扇门从里面打开了。
看到一身粗布工装的便宜老爹,魏斯着实吃了一惊。
“来来来,快进来!”